阮知州心知他小小年纪能担当暗卫之职,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又见阮简与他年纪相仿,故时常让阮简去照顾他,也是想让阮简说服他离开。
奈何,无痕仿佛一个没有思维的傀儡一般。
又或许是,他知道阮简接近他的目的,所以整整三个月过去了,他同阮简的对话拢共不超过三句。
甚至可以精准到总共只说过两句话。
一次是祁野在将军府对他起杀心时,他冷冷的告诫他不要自不量力和懂得隐忍强大。
一次是发现他偷偷跟在义父身边,他赶他走,他说他打不过他,随时恭候!
若不是亲耳听他说过话,阮简几乎要以为他是个哑巴,因为就连受了那么重的伤,换药时鲜血淋漓,他看着都疼,可无痕只不过比他大两岁而已,竟然可以做到面不改色一声不吭。
阮简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很勇敢了,失去至亲,流离失所,他都没有哭过,可对比无痕,他几乎难以想象他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才能将一个少年的心性磨炼的如此淡漠,仿若磐石。
又或者可以说,之前的无痕兴许还有一丝生气,可自从他的主子死了后,他仿佛变得更为冷漠了。
义父素来心善,又不知该如何劝导,故想着他们年龄差不多应该好说话一些。
“喂!你到底下不下来?”
“你怎么比茅坑里的石头还硬?”
“若不是义父担心你,我才懒得管你。”
阮简站在院子里说了半天,头发上已经覆盖了一层薄雪,可屋脊上的人却依旧一声不吭。
“哼!不理算了,冻死你好了。”他说罢,气呼呼的朝着廊下走去,可目光却忍不住的再次朝着雪白的屋脊望去。
那道身影依旧屹立在风雪之中……
沈钰原本是想送了血珊瑚就回娘家蹭饭的,可见舅舅一个人孤零零的,外祖父闲不住又去了宿卫营练兵,于是坐下来打算陪舅舅一起用膳。
这时,阮简敲门进来了。
他先是恭敬的唤了一声义父,然后又朝着沈钰他们唤了一声:“钰哥哥安好,阿禁哥哥安好。”
倒是一点儿也不拘泥,也没有丝毫畏惧之色。
阮知州并未责怪他大胆,只问:“可是有什么事?”
阮简犹豫了一下道:“无痕又跑去房顶上站着了,他只听您一人的话……”
阮知州明白了。
他正欲起身出去,便被阮简制止了。
“义父畏寒,不必出去。我去唤他下来,就说是您的命令。”
阮知州闻言,握拳抵在微扬的唇角上轻咳了一声,笑道:“去吧!”
阮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又朝沈钰他们拱手告退。
“这孩子倒是精明。”沈钰道。
阮知州颔首:“是挺精明的,性子也好,不骄不躁。”
顾禁冷不丁的问了一句:“学识如何?”
阮知州见他难得问起旁人,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孩子虽出生贫苦,但贵在品行端正聪慧。我让他去念私塾才短短一年便跟上了同龄的孩子,将来是个可塑之才。只是……”
“舅舅是担心他的出生?”
“是啊!毕竟皇室素来看重血脉,朝臣也多半不会同意。况且此事非同一般,简儿出生低微,心性各方面都还需要磨炼,皇上还是多看看宗亲内是否有合适的吧!”
顾禁明白舅舅的意思,立储毕竟是大事,并非儿戏。
况且,为君者,可不是只要有才学便能担当。
罢了!
此事并非一朝一夕便可推卸。
阮简出去后,说是义父的命令,果然将人顺利哄了下来……
年关将至。
沈钰和顾禁的生辰也快到了,加上年节宫宴,需要操劳的琐事很多。
先前有姑姑在宫里帮忙,几乎不用沈钰操心。
如今姑姑走了,宫里又没有嫔妃什么的代劳,事情自然也就落在了沈钰的头上。
好在顾禁也没让他多操心,而是新提拔了一名管理后宫的女官上任,负责生辰宴和宫宴的一切事宜。
这么重大的日子,又要宴请群臣,之前宫里肃清了不少宫女太监出宫,因此女官只能从民间招募上百名手脚灵活的女子入宫帮忙负责宫宴。
此事,女官亲自向沈钰禀报过的。
沈钰觉得没什么问题便应允了。
虽然他觉得一个生辰宴没必要办的太过隆重,但他和阿禁如今身份不同,又要宴请群臣自然不能太过随意。
听闻,北朝与北疆和解后,先前受到挑唆的那些国家也都纷纷前来巴结,有意与北朝通商交好。
顾禁虽不太乐意,但为了北朝考虑,私人恩怨只能暂时放在一边,况且国与国之间本就只有利益。
沈钰不操心这些事儿,因为他还在为顾禁的生辰礼烦恼。
主要是之前的每年都送了,现在不送好像显得不够重视,可是到底送什么好呢?
金银珠宝,绫罗绸缎,顾禁什么也不缺。
小允子觉得:“只要是爷送的,哪怕是一块石头,皇上估计都高兴,最重要的是您的心意。”
沈钰觉得小允子说的很有道理:“那你说送什么显得比较有心意?”
小允子:“……”
“对了!你之前不是有本书吗?拿来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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