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就让我看到,昨晚凌晨三点,这老小子偷摸进来在这辆车的刹车上动了手脚。”组长敲敲车子后备箱,语气愤懑。
乔攸后背一寒。
又觉得庆幸,果然炮灰智商普遍不高,在监控底下干坏事,这不是等着被人抓。
“老蒯这是想害死我呀!”韩教练一拍大腿,撸袖子想杀过去干他一干。
“不是害你,我估计是想害咱们乔先生。”组长道,“他丢了工作,听说他老婆孩子本就和他拧巴,这下好了,老婆死活要跟他离婚,孩子也骂他是废物让他去死,我估计他心里不平衡,人一旦失去所有,也就无所畏惧了。”
乔攸犹疑地望着教练车,问:
“可您检查过车子不是没问题么。”
组长“嘶”了一声,剑眉蹙起,他还纳闷这件事呢,难道是老蒯手艺不精?不对啊,这群人里论车技,数他这个[大拇指]。
“不管怎么样,你们也过来跟我一起看看监控,当个证人。”
乔攸so sad。
他是来学车等他的雷克萨斯es落地的,怎么一下子从励志小说变成了刑侦文学?
几人跟着去了监控室看监控。
晚上光线不明朗,只依稀能通过那人身上的标志性条纹外套判断来人就是老蒯。
据组长所言,老蒯没啥审美,没见他穿过除了条纹衫以外的衣服,就连面包服也执着于条纹花纹。
接着,老蒯偷摸来到韩教练的教练车旁,打开车门对着刹车动手动脚,还非常谨慎的把副驾那边的教练专用刹车一并改了。
乔攸:……
真是生怕自己被抓得太慢。
组长和韩教练在一边商量此事,监控还在二倍速进行。
乔攸百无聊赖,想着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始练车。
突兀的,他猛地坐直身子。
监控显示时间来到今天凌晨四点,天依然大黑着。
但在这尚不明朗的光线下,却出现了极为显眼的一颗……
大光头。
那光头蹲在冬青丛里,一直到老蒯在刹车上动过手脚又朝车子吐了口唾沫后扬长而去,才悄悄从冬青里跳出来,小跑到车边,娴熟地从后腰摸出扳手和螺丝刀,对着刚被毁坏的刹车又是一通动手动脚。
乔攸一把抱住显示器,撞得电脑差点砸地上。
“放大,监控放大。”他指着屏幕中的光头道。
因为太黑,对方又穿着最普通的教练制服,根本看不清脸,只能看到一颗熟悉的,闪闪发光的光头。
组长见势,赶紧放大视频。
但驾校的监控实在落后,即便放到最大,那个光头脸上也是一片马赛克,更无法通过他的衣着判断身份。
乔攸只觉得浑身血液冷了,又忽然变得滚烫,烫得小脸通红。
他指着光头,忍不住跳了几下,嘴角咧开:
“这个光头是谁!他是不是姓刘!叫刘宇盛对不对!”
“冷静冷静,咱也看不清,都是马赛克,你别急,我帮你查查,好心人咱找到肯定要给他至高嘉奖。”组长安慰道。
“是我舅舅!”乔攸一把抱住组长,一蹦三尺高,“是我舅舅!!!”
组长揉了揉差点被乔攸震聋的耳朵,诡异地看了韩教练一眼,俩人互相交换一道目光。
办公室里,组长和韩教练去找人,乔攸来回踱步,摩拳擦掌。
肯定是舅舅,只有舅舅会救他。
还有那个有磨损的kitty猫钥匙扣,就是他送给舅舅的奖品。
乔攸使劲做了个深呼吸,连灌三杯水,冷静,冷静。
冷静不下来,他打开窗户对着外面一声喊:
“舅舅——!攸攸知道你来了!”
声音刚落下,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乔攸一个趔趄,朝门口看过去,使劲敲打着胸腔里那个即将跳脱身体的小心脏。
啊,好刺眼。
房门打开,鱼贯而入三个人,后面满脸堆笑的组长将一颗光头推过来:
“乔先生,那位见义勇为的好心人我们帮你找到了,就是他。”
乔攸眼睛睁得老大,似乎想第一时间看清舅舅那张久违的脸。
脸上全部的肌肉都调动起来,带着愉悦和亢奋,无限上扬。
下一秒……
慢慢落下去,肌肉失去了紧绷,松弛下来。
眼前的光头,穿着教练制服,嘴边一圈小胡子,笑得憨厚老实:
“这位学员,这是我该做的,我正好住在职工宿舍嘛,起夜撒尿,看见老蒯在车子上动手脚,出于求稳没当时去揭穿他,不过我拍了视频证据,担心你们,就顺便把刹车给你们修好了。”
乔攸怔怔望着眼前的大光头,眼圈渐渐红了。
原本高升至九万里高空的心,猛地砸进地底。
沉默了快一个世纪,乔攸迟滞地摇着头,慢慢后退:
“不是他……”
声音嘶哑无力。
光头教练不好意思地笑笑:
“虽然咱长的不像正经人,但这么多年连只小蚂蚁都没踩死过,过年的鸡还是我老婆杀的呢,那刹车,确实是我修的,害怕你们出意外。”
乔攸还是摇头:
“不是他……!”
声音漫上浓浓的委屈。
像个被抢走心爱玩具的小孩,右脚往地上一跺:“他不是我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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