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珩的视线在他耷拉下来的眉眼上描摹过一圈,捻着手中的小盒子看了眼。
“是大马士革珍品玫瑰的种子。”陆珩道。
乔攸反复看了好几遍,看出来是珍品了,连装种子的容器都做得这么奢华高贵。
“上次。”陆珩缓缓开口,将乔攸的注意力拉回来,“你向我介绍了你最钟爱的鸢尾花,还送了我同香型的香水,作为回礼。”
陆珩随手捡起一直素烧花盆放在掌心,轻轻掂量下,唇角含着浅浅笑意:
“我也想把自己最钟爱的花儿介绍给你。”
乔攸眨了眨眼:“所以你很喜欢玫瑰?”
“确切说是粉色玫瑰。”陆珩道。
“看不出来,还以为陆管家你这种性格多半喜欢松兰竹梅这些寓意圆融淡泊的植物。”
陆珩低下头,垂了眉眼:
“你知道粉玫瑰的花语么。”
乔攸摇头,他对花儿没什么研究,只知道鸢尾花的花语。
他静静看向陆珩,在等待他的解答。
陆珩却只是笑,意味不明地摇了摇头。
乔攸:?
陆珩提起几只花盆,话锋一转:
“所以,同意我把玫瑰花种在你的小阳台么。”
“可以,你说了算,想种大蒜我也不反对。”乔攸扬起嘴角,漂亮的眉眼在阳光下浸润着浅薄金色。
陆珩对着那双眼睛看了半晌,短暂的移开视线后,又缓缓转动眼球,似是无意,再次看向了乔攸。
乔攸不明所以,笑着歪过头。
陆珩拿着花盆往外走,乔攸立马小狗一样黏上去。
他们来到庭院里,找了块植被最茂盛的土地,翻土、种植,忙活了大半天。
等将花盆全部搬到阳台上,天边已经渐渐泛起温柔红霞。
乔攸坐在阳台的小沙发上,欣赏着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花盆,虽然表面只有光秃秃一层土,但陆珩挑的这些花盆实在好看,花纹也极有讲究。
陆珩摘了手套在他身边坐下,微风拂面,晚霞投在花盆上,将奶绿色的花盆变成了淡淡的黄绿色。
也不知看了多久,陆珩忽然感觉肩膀一沉,看过去时,望见了乔攸紧闭的双眼,曲起膝盖坐在沙发上,就这么睡着了。
从他垂下的眉睫一直看到他的双手,因为长期从事家务活,掌心变得微微粗糙。
陆珩克制着半边身子,轻缓伸出右手摸出手机,给吴妈发了条消息。
很快,吴妈拿着他要的毛毯和护手霜过来了。
一眼就看到乔攸靠在陆珩肩头沉睡。
吴妈:知道这小子胆子大,可也不能连死都不怕!
她赶紧开口:“陆……”
只说了一个字,却见陆珩抬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吴妈点点头,虽然已经被问号所淹没,但不该问的她从来不问,只恭敬交上毯子和护手霜,也不多停留一秒,对陆珩鞠了一躬后转身走人。
陆珩依然保持半边身子不动,一只手帮他盖好毯子,轻轻拿过乔攸一只手,挤了点护手霜出在他手背,慢慢推开,轻揉手指尖,把每一处都抹好涂开。
十根纤长的手指表面泛着润泽,指甲莹润像玻璃。
陆珩托着那双手细细欣赏了许久。
真是个漂亮的孩子,连手指尖都生得这么精致。
“陆管家……”耳边忽然传来呢喃一声。
陆珩稍稍低了低下巴看过去。
依然紧闭的双眼。
还以为乔攸醒了,原来只是说梦话。
“陆管家……”乔攸在睡梦中双手无意识的收紧,但因为尚且还在被陆珩托在掌心,便握住了他的手。
“结婚……”
风又起,叶子打着旋飘落在地。
陆珩的思绪短暂的被风吹走,忘记表情管理,剩下不断睁大的眼睛,犹如石子落入湖面激起的涟漪。
他鼻间发出一声轻笑。
*
乔攸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黑。
他望着身下柔软的大床和周围熟悉的房间布景,脑子迟缓地转动了下。
回忆起来,刚在和陆珩在阳台欣赏花盆,好像是太困不小心睡着了。
那他是怎么回房间的,是陆珩把他抱进来的?
乔攸动了动手指,再次看向漆黑的夜幕。
现在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佣人们结束了忙碌的一天也回了自己的小房间享受闲暇时光,大厅里只剩一盏昏黄色的壁灯,狭小地照亮了一块角落。
乔攸眯起眼睛瞧了瞧,沙发里好像坐着个人。
抱着腿缩着肩膀,瞧这姿态,他只能想到阮清。
果不其然,走近后发现阮清蜷缩成一团靠在沙发角落里,好像是睡着了。
乔攸把他晃醒:
“阮先生,回房间睡吧。”
阮清迷迷瞪瞪的,揉了揉眼,声音喑哑:“几点了。”
“十点半。”
“陆景泽还没回来么。”
经阮清这么一提醒,乔攸这才想起陆景泽今天去参加董事会,好像本次会议内容重点就是有关他任职ceo这件事,从代理的变成正式的。
“大型会议一般不会结束太早。”乔攸分析道,“不要等了,你先回房,少爷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话音刚落下,陆家的座机电话响了。
乔攸接起电话,那头是个陌生的中年男子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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