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陆景泽面对一桌珍馐食之乏味,只吃了一口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肚子也一阵一阵撕扯着疼。
他抢了对面阮清的台词,站起身道:
“我没胃口,先上去了。”
对面大口朵颐的阮清戛然而止:?
不大一会儿,阮清忽然听到楼上传来恢宏浩大的音乐声。
满脸疑惑时,吴妈主动解释:
“阮先生你有所不知,我们少爷出身高贵,非常注重形象,所以每次解大手都要带个蓝牙音箱进去。”
阮清微笑:“吴妈,我吃饭呢。”
卫生间里,陆景泽标准的霸总姿势,优雅翘着二郎腿坐在马桶上。
洗手台上放了只小型蓝牙音箱,播放着英国作曲家埃尔加的《威风凛凛进行曲》。
他翕着眼,沉浸在音乐的海洋中,身体随着节奏轻轻晃动,偶尔睁开眼,朝卫生间里喷一喷空气清新剂。
随着曲调不断上扬,各种乐器交织出梦幻的华丽舞台,曲子也即将来到尾声。
陆景泽眉头紧蹙,放下二郎腿张开双腿,双手攥紧用力——
卫生间响起一阵变了调的萨克斯管弦音。
陆景泽深吸一口气,抄起空气清新剂对着卫生间又是一通猛喷。
曲子结束,他的表情重新归于平静。
习惯性一伸手,却扑了个空。
回头一看,没纸了。
陆景泽烦躁地叹了口气:“这群只会偷懒耍滑的下人。”
他拿过手机想给吴妈打电话让她送纸。
倏然,右侧的黑暗中,哆哆嗦嗦伸出了一只手,手里还攥着卷卫生纸……
!!!
陆景泽的呼吸在一瞬间停滞了!
他惊呼一声“卧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速夹紧双腿,抓过裤子挡住马赛克部位,声音变了调:
“是谁!”
无人回应,但响起了熟悉的窸窸窣窣碎碎念。
陆景泽冷静了好一会儿,手指勾住旁边洗澡间的门把,使劲一拉,又赶紧缩回去。
昏暗的小房间里,角落里缩着个不明物体,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对无神的大眼睛。
嘴里断断续续不停:
“员工守则第一条……不合理……改掉……改掉……”
“怎么又是你!”陆景泽抄起蓝牙音箱砸进去。
乔攸不予理会,似乎昨晚丢了魂儿到现在也没找回来。
陆景泽深吸一口气:
“吴妈!吴妈!把他带走!”
下一秒,卫生间的门被人大力推开,吴妈风风火火进来。
陆景泽再次夹紧双腿,双手死死护着马赛克的部位。
吴妈直奔洗澡间,拽着乔攸把人拖了出去,还贴心地关上门。
陆景泽松了口气。
真是疯了这个人。
倏然,卫生间的门又被人开了一道小缝。
他双腿一夹,心中暗骂,蛋疼。
是生理上意义上的疼。
一只手从门缝里颤巍巍伸进来,甩过来一卷卫生纸。
房门重新关闭。
陆景泽:……
……
陆景泽坐在办公桌前,双手交叉抵着额头,闭眼沉思着。
乔攸说什么?改掉员工守则第一条?
哪说哪了的事,连海玲这个当事人都不计较了,他怎么还阴魂不散的。
看来是小叔太惯着他了。
陆景泽烦躁地叹了口气。
含着金汤匙出生,自打落地那一刻起便接受众人敬仰的陆景泽第一次拿一个小保姆没了折。
“嘀嘀——”
电子台历忽然响了声。
陆景泽拿过看了眼,这才发现底下的重要事件提醒一栏中写着:
【和阮清相识一百天纪念日】
叫乔攸缠的差点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
今天,无论如何,也绝对不能再被乔攸打扰。
思忖良久,他一个电话叫来了吴妈。
半小时后。
乔攸从吴妈手里接过清单,吴妈再次强调:
“少爷这次要请的客人是非常重要的大客户,但这个人嘴巴刁得很,不是新鲜采摘的蔬菜不吃,超过三个月的小牛不吃,喂饲料长大的鱼也不吃,而且,他一定要吃这家农场养殖的蔬果牛羊。”
乔攸看了眼清单上的地址:嘎嘎乐农场。
用缺德地图查了下定位。
他的表情逐渐变得复杂,随即缓缓举起手机:
“吴妈,嘎嘎乐农场在六十多公里外的郊区,现在已经七点了。”
吴妈把人往外推,冲他恶心巴拉地眨眨眼,道:
“你现在跑快点还来得及,一会儿该没公交车了。”
“什么?我都不能打车去?”乔攸震惊xn。
“对,那位贵客可以接受公交车、火车、轮渡,但唯独不能接受食材沾染上出租车的气味。”吴妈把人推出门外,挥挥手,“早去早回,厨房还等你开工。”
乔攸:?
出租车啥味?
要真有这种人,恐怕更不能接受和陆景泽这种哥布林谈生意吧。
用裤腰带想也知道陆景泽这是故意把他支远,好避免他阴魂不散的精神污染。
乔攸查了一下打车到这农场,大概要一百八十多块。
如果坐地铁公交,也要转好几趟,等买完清单上的食物,回来肯定没有公交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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