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乔攸好像又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
“因为,妈妈很辛苦,不想她失望。”
合乎情理又顺理成章的回答。
暮晚婷四十五岁那年,腹中还怀着陆珩,丈夫便因癌症逝世,十年后,大儿子和儿媳生下陆景泽后也因车祸丧生,只留下出生仅六个月的陆景泽和年仅十岁的陆珩。
她一个人将两个孩子拉扯大,那时又碰上l.u电子改届换代,孤立无援的她唯一的信念就是守住老公祖辈辛苦三代创建的家业。
人人都想分一杯羹,如狼似虎盯着董事长这个职位,丈夫在世时的心腹也都渐渐老去,离开。
这时,不懂商战连股市行情都看不懂的暮晚婷被迫放弃爱了一辈子的钢琴,惶然无措接手了代理董事长的职务。
陆珩记得很清楚,六岁那年,他和母亲一同参加她做代理董事的第一次董事大会,什么也不懂的她一个人坐在上座,台下是眼神充满不屑和嘲弄的董事会成员,语气咄咄逼人。
母亲被他们问得哑口无言,放在桌下的手颤抖不停,明明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转,却还要强忍情绪,站起身同台下一帮大男人深深鞠躬,诚恳道歉。
并表示:
“我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请大家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交给各位一份满意答卷。”
回家的车上,陆珩仰起头,看着母亲凝望窗外的侧脸,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晕湿了浅色的职业套裙。
最后,她像个不会控制情绪的小女孩一样,趴在车窗沿上,哭成了泪人。
短短几年间,她失去了丈夫又失去了大儿子和儿媳,丢给什么都不懂的她一间被多人觊觎的大公司,和两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所以陆珩很清楚母亲每一步走得有多艰难,也明白,偌大人间,她所剩的唯一依靠就是这个儿子。
陆珩当然明白,所以他自认要做的就是按部就班选择令她满意的生活方式走下去。
也知道母亲为他安排的相亲对象是国内第二大财团家的千金,甭管母亲对这个女孩有几分喜欢,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有了王家的相助,陆珩以后就不会再像她那样走从前的辛酸老路。
乔攸垂了眼,虽然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为了妈妈这个说法,怎么都不算错。
之前网上有个很经典的问题:
【妈妈和女朋友同时掉进水里只能救一个会救哪个。】
乔攸觉得这个问题很白痴,而且毫无意义。
如果连生养自己的母亲都能放弃,这个男人将没一点可取之处,虽然他现在嘴上说着会救女友,万一哪天真的灾难临头,连母亲都能抛下的人,他真的会舍生取义去救一个充满不确定性的女朋友么。
所以对于陆珩这个答案,乔攸并不觉得这是愚孝,反而证明这个人很善良,懂得感恩,是值得欣赏的人。
良久,他忽然听到陆珩轻声问:
“你希望我去相亲么。”
乔攸手指蜷缩了下,移开视线:
“干嘛问我这个问题……况且就算我不想,又怎么能让你背弃妈妈。”
“妈妈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很多人都是这种想法,所以大多数面对催婚,从开始的誓死抵抗到后来的妥协接受,唯一的变量就是父母。
除非,让相亲对象主动放弃陆珩。
可以陆珩的条件,会有这么傻的人么。
乔攸倏然抬眼。
等等,让对方主动放弃?
“陆管家。”他忽然握住陆珩的手,眼底璀璨似星空,“你说,你确定你不想相亲。”
陆珩轻轻眨了下眼,手指渐渐放松,悄然间反握住乔攸的手。
“是,我确定。”他的声音很轻,却掷地有声。
“你说,就算对方很漂亮很优秀,你也不会动心。”乔攸继续循循善诱。
“是,我不会。”
乔攸收紧手指,指腹间清晰传来陆珩手骨的触感。
“那就,尽人事听天命。”他莞尔道。
不能让父母失望,是每个孩子坚定的信念。
可作为父母的小孩的前提,他们得先做他们自己。
*
周日的上午,天空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阮清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一搭眼,对上一对壮硕的胸肌。
他嫌弃的往后退了退,摇醒身边人:“十点了,还不起么,你小叔又要批评你了。”
陆景泽打了个哈欠,揽过人按进怀里:
“没关系,我小叔今天没空管我,现在,他大概已经在相亲的路上。”
“相亲?”阮清蹙起眉,“和谁。”
“明月集团王董事长的孙女。”
阮清蓦的沉默了。
陆珩去相亲,那乔攸怎么办。
乔攸:麻辣拌。
……
观澜堂酒店的豪华包间内,三角钢琴旁西装革履的钢琴师手指灵活穿过黑白琴键,弹奏出悠扬慢曲。
旁边的欧式圆桌前坐了个身穿碧色长裙的年轻女孩,嫩白皮肤大眼睛,处处透着养尊处优的精致细腻。
她就是陆珩的相亲对象,王董事长的孙女王诗娅。
她柳眉微蹙,稍有不耐。
奉爷爷之命来相亲,只听说对方是l.u电子的大领导,但年龄三十二的老男人。
听到年龄的瞬间她揪着爷爷的花白胡子气的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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