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记忆中那张脸,那张无数次令他深夜颓废的脸,此时如梦幻般出现在眼前。
阮清也愣住了。
他以为面前出现了一面镜子,可并不是,事实告诉他,就是有这么一张与他极其相似的脸,亲昵地喊着陆景泽的爱称。
事情和这人,都不简单。
他看向陆景泽,却见他视线牢牢粘在这人脸上,眼底透出强烈的愕然,随后涌上明眼可见的惊喜,于眼底翻腾着滔天巨浪。
“小渝……?”陆景泽不可置信地喃喃着。
客人们嗅到了瓜的气息:“这位是……”
“是我儿时好友。”陆景泽喉结滑动着,目光不肯从颜泽渝身上移开半分钟。
刚还在卫生间解决生理需求的海玲忽然便意全无,隔着几道厚厚墙壁,她嗅到了瓜的气息,忙提上裙子朝大厅一路狂奔,随手从路过客人手里抢过小零食,蹲在角落目不转睛,咔嚓咔嚓。
此时的乔攸看到这一幕,绝望地提起笔,就着不甘与眼泪写下一行:
【陆管家,我深知自己待在陆家的时日不多,临别前唯有您令我无法放下,多希望您能化作清风,我为沙,缠缠绵绵到天涯……】
下一秒,撕碎。
老舅说过,遇事别悲观,办法总比困难多。
他环伺一圈,目光落在墙角的监控摄像头上。
招儿有了。
陆景泽搁那自我震撼了半天,回过神来,不自然地看了阮清一眼:
“你先代我招呼客人,我有点事和这位颜先生谈。”
阮清低下头,手指渐渐收拢。
颜泽渝眼底暗含得意,打量了阮清一番,笑道:
“就劳烦你帮忙招呼客人了。”
这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家里主子吩咐下人。
阮清点点头,抬眼看向陆景泽,又立马收回目光。
可他并没心情也没经验招呼客人,陆景泽和颜泽渝一走,他也借口自己身体不舒服,回了房间。
房间窗户正对陆家后花园,可以清楚看到两道身影于暧昧的庭灯下缓缓而行,挨得极近。
此时的乔攸在监控房里,一边透过窗户观察那对奸.夫淫夫,一边在电脑前手指灵活操作。
半小时后。
陆景泽和颜泽渝二人踏过漫长小路,从湖心亭走到天使喷泉,一直到能清楚看到别墅窗户的位置,停下了。
开始,二人也只是谈论一些无聊小事,诸如颜泽渝什么时候回了国,在那边过得怎样云云。
“景泽,一路走来只说我,那你呢,这些年过得怎样。”颜泽渝浅浅笑着,可那抹笑容却让陆景泽看出一丝哀伤。
“我很好。”陆景泽翕了眼,“很好……”
不过就是无数个深夜看着他们曾经的合照,把心掰成了一块一块,没什么大不了,真的很好。
颜泽渝轻笑一声,手指轻轻揉着陆景泽的眉心,将那道极深的沟壑揉平坦:
“你还是一点没变,总爱皱着眉,我多想拿把熨斗将你眉间的忧愁熨开。”
陆景泽深深凝望着他,眼底暗流涌动。
倏然,他一把抓住颜泽渝的手,在对方故作惊慌的视线中,将那只手按在自己胸口的位置,低声道:
“你这个人,才是一如既往的坏,当初拿走了我心口的第二颗纽扣,却还要连同我的心一并偷走。”
接下来,冗长的无言对视过后,颜泽渝要来一句我很想你,接着缓缓送上自己的唇。
而这一幕,也被此时站在窗前的阮清看得清清楚楚。
颜泽渝满眼深情:“景泽,我很……”
“想吃螺蛳粉。”
继续深情:“想吃螺蛳粉。”
颜泽渝:???
谁他妈想吃螺蛳粉了,哪个不要命的在这接话茬,影响他思路!
两人循着声音看过去,就见一身穿女仆装的男人正拎着抹布专心致志擦拭喷泉,嘴里念念有词:
“想吃螺蛳粉、臭豆腐、鲱鱼罐头、臭屁醋……”
颜泽渝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教养,心中已经爆发了十级大地震:
怎么又是这个该死的下人!
陆景泽被乔攸这么一吓,连连咳嗽。
咳的脸都红了,勉强止住,厉声询问:“不去招呼客人在这里做什么!”
乔攸回过头,一副惊讶脸,像是没料到这里站着这么俩人:
“欸?你们怎么在这。”
“我问你呢!”陆景泽冷喝一声。
乔攸指着喷泉上一行小字,振振有词:
“不知道哪家客人带来的熊孩子在上面乱涂乱画,我怕招惹陆少不痛快,赶紧来擦。”
说完,他把脏抹布往水桶里一扔。
喷泉石壁上用粉笔写着:
【勿忘国耻!不转不是中国人!】
陆景泽扶了额头,不耐烦挥手:“擦完了赶紧走。”
乔攸拎起污水桶:“好嘞。”
见人慢慢走远,陆景泽重重叹了口气。
像个敬业的演员一秒入戏,重新抓起颜泽渝的手按在胸口。
二人深情对望,颜泽渝再读台词:
“景泽,其实我很想你……”
说完,他缓缓翕了眼,踮起脚尖,将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陆景泽怔了怔,心中有过瞬间的犹豫,脑海里浮现出阮清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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