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口那一圈迎风招展的兔毛不时搔过他白生生的脖子, 煞是惹人注目, 他明白李庭霄眸光中的意味, 原本想说的话全忘了, 别扭地转过身子走向瓷虎。
李庭霄尾随过去, 在他上马前给他把领口的兔毛翻到外面,叮嘱:“留神些, 若是墉冬察有反目苗头,先自保。”
白知饮红着脸点头上马,做贼似的瞥了刘校尉一眼。
刘校尉假装挠腮帮,大手罩住整个下半边脸,把笑意死死按回去。
李庭霄几番得不到回应,恼了,一把拽住他的缰绳,浓黑的眉毛竖起:“跟你说话呢!”
白知饮张了张嘴,转头看刘校尉,刘校尉却恰好把头扭向别处看天,明显是想硬赖着不走。
他又用目光向李庭霄求助,希望他能发话先把刘校尉支走,可他却板起脸:“怎么?哑巴了?”
看出来了,俩人都是故意的,白知饮七窍生烟,没好气地应了句:“卑职听见了!”
李庭霄大笑,一拍瓷虎的屁股,它便颠儿颠儿地载着白知饮往营外去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李庭霄才回神,看到刘校尉还没走,正抻着脖子看白知饮去的方向。
他眉目一凛,抬手指着他威胁:“不准欺负他。”
刘校尉忙举起手:“不敢不敢!末将可不敢!”
开什么玩笑,看这架势,这是未来的煜王妃吧?
李庭霄满意离开,无意瞥到西尖驿上方那片灰蒙蒙的天空,停步冷笑。
盖鑫这小子,以为没他配合,自己这仗就没得打了?
墉冬察对安勃尔说煜王追兵有两万人,其实只有一万而已,一万对十几万,自然毫无胜算。
既然正面打不成,那就干点老本行好了,让他们看看谁才是以少胜多出奇制胜的祖宗!
现在他唯一不放心的就是白知饮这趟的安危,但交给别人,他又信不过。
难捱的一夜过后,东方天际出现缕缕灰线,那是被太阳光折射过的云。
暗沉沉的草原上,一人一马的模糊轮廓渐渐接近。
李庭霄一眼就认出了那是白知饮,心头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制止要出声喝问的守卫,负手迎过去。
他从暗处走出,身上名贵的料子被蒙上层暗金的光,摇晃的火把照亮他的脸,唇边的笑意比火光还耀眼。
白知饮忍不住笑,跳下马跑到他面前。
“回来了。”
“嗯!”
“里面说。”
虽说“里面说”,但白知饮根本管不住嘴,他这个名不副实的贴身侍卫总算独自替他办了件事,要事!
“墉冬察汗说殿下的计划虽然大胆,但可行!”
“他说,此番救出宝绫,安勃尔肯定猜到是他干的,撕破脸就撕破脸,大不了从绵各脱离出来,反正也是游牧为生,草原这么大,哪不能去!”
“他还说今天会到安勃尔大营去,想办法把重要的几处都画出来,还有关押黄石村人的帐篷和宝绫祖孙的帐篷位置,等画完了就来送给殿下,到时再商议动手时机。”
……
一路絮叨着进了帐,李庭霄给他倒了温在炉上的奶茶,等他喝了又抓起他微凉的双手,捧在掌心哈了口气,慢慢搓热。
他并没在意他方才说的那些军机,而是微笑道:“辛苦了。”
“不辛苦!”白知饮抽出手,环住他的腰,仰头看他时目光灼灼,“殿下打算派谁去做这事?”
李庭霄心头一跳,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要麻烦。
果不其然,白知饮自荐:“让我去,我能办好!刘校尉擅长排兵布阵,不擅长偷营!”
李庭霄笑着上手捏他鼻子:“他不擅长,你就擅长了?”
白知饮想了一路,本来颇为自信,他这样一说,他又犯嘀咕,觉得他是不是早安排了更合适的人选。
“那殿下打算派谁去?”
“我。”
白知饮愣了愣,随即惊骇地瞪大眼:“殿下要自己去?”
“嗯。”
“不行,绝对不行!”
“大胆!”李庭霄不满地“嘶”一声,扳起他下巴低头亲了一口:“再放肆,家法伺候!”
白知饮这会儿没心思跟他胡闹,忽略了“家法”,急道:“殿下不能去涉险!整个亲卫营的将来可都拴在殿下身上,还有,殿下万一出事,陛下那边能不追究?届时生灵涂炭……反正不行!”
他真急了,紧紧抓着李庭霄的胳膊,表情认真又严肃。
说不感动是假的,李庭霄揶揄地笑:“白知饮,你还真是忧国忧民,但你是不是忧错了对象?”
白知饮语塞。
李庭霄坏笑着贴近他耳边:“其实心里忧的是我吧?”
白知饮耳畔麻痒,歪头:“是又怎样,反正殿下不能去!”
“哦,但我不亲自去的话,根本无人可用。”
“我可以!”
“你?”李庭霄故意瞧扁他,“得了吧!”
“我保证能做好!”他的不信任像是将他架在了火上,让他浑身难受。
如果说方才是觉得李庭霄的劫营计策感兴趣,想要揽下这件事,那此刻就是为一口气。
他不愿意让人看不起,尤其那个人是他!
见他急得红了眼眶,李庭霄特意挑剔地打量他,撇嘴,摇头。
“我,我愿给殿下立军令状!”白知饮推开他退了两步,仰着下巴,“若是不能救出黄石村民和宝绫公主,我愿以死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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