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闲的心都凉了半截。
更诡异的是,谢玉折竟然笑了。
他问:“小花,你怎么会在这里?”
撒谎的时候柳闲的脸丝毫不带热的,他双眼泛着泪花,指着地上两只流着黑血的巨兽尸体,怯生生答道:“是它们……它们把我掳过来的。要不是哥哥你,我刚刚一定死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美貌亦是一种武器,不过是撒娇卖萌装个可怜罢了,为了活命一切都没关系!
谢玉折环顾四周,轻点下颌,语调里似有赞同,他陈述道:“它们会把一个小孩掳进妖林正中。”
柳闲的目光比宣誓还坚定,他郑重地点了点头:“是这样。”
它们怎么可能把一个小孩掳进这里,妖林的最核心之处?
但除了这个说法,还有别的可以解释他一个没大人腿长的小孩突破层层封锁,一路直抵中心湖的理由吗?
说他是从天而降被神仙扔下来的?说他被爸妈弃养在这里了?说他是被妖王邀请进来喝茶听音乐的?还是说他眼一黑脚一踩空就跑这来了?
这最后一个理由,谢玉折说不定还真会信。
谢玉折仍毫不在意地盯着他面前的空气,他整个人都很平淡。他不开口,柳闲也不说话,两个人根不在一个世界似的。
最终柳闲僵持不下去了,他摊了摊手,装也不装,自暴自弃道:“好吧,我是自己好奇才走进来的。”
坦白之后他头也不回地拔腿就走:“我先走了,哥你自己玩自己的吧。”
柳闲正在心里怒骂谢玉折让他功亏一篑,把他好不容易逮到的两只小熊给杀了,没想到还没走两步就突然被人揽了起来,站在一柄高悬着的剑上。
八年没御剑,柳闲连忙伸长双臂维持平衡,骂骂咧咧地问:“你干什么?”
谢玉折的心情似乎突然就好起来了,连眉头都舒展了些,他把自己身前刚站上剑还摇摇晃晃的人扶稳,脚下的速度越来越轻快,风声中,他轻轻笑着:“小花,我带你出去。”
啊?
“我自己走就好了,今天动物们都休息了,没有危险。”柳闲作势就想跳下去,却被人按住了肩,谢玉折说:“我的任务就是杀了那两头妖兽,已经完成了。”
“……行吧。”
闻着近在咫尺的冷香,柳闲突然醒悟到找妖兽打他是没用的,毕竟刚才那两大只一副要生吃了他的凶样,也没有抬头看到谢玉折一丝下颌角时来的半分恐怖。
他脑袋里瞬间冒出来了几百条能逃跑能隐身能攻击的法咒,可惜他没灵力没剑意,一个都用不了。
好在这一路上他们都没再说话,虽说柳闲仍一波又一波地起着鸡皮疙瘩。
心情不复杂是不可能的,他现在只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不会被埋死的那种。
直到两脚着了地,柳闲迅速地往旁边蹦了三丈远,隔着几排人朝他挥手:“哥哥,我要回家了,再见。”
可谢玉折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还立在原地,对他说:“我无家可归了。”
柳闲极其准确的第六感在大叫危险,他的脚步顿了顿,而后迅速装作什么隔太远他都没听见的模样,不顾所有人的目光在路上狂奔了起来,右手还在朝背后狂挥告别。
可惜谢玉折是修仙者,他施施然两步就赶上了他。
柳闲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两只手撑着膝盖,他视死如归地问:“干什么?”
谢玉折敛下眉,连气都没带喘地复述了一次:“小花,我无家可归了。”
这位仙君,你没有地方去可我有,对我这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几岁小孩说这些有什么用?而且您不是天不生宗主的掌中宝吗,难道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柳闲愿想问一声“所以呢”,可他又想到小孩纯善天真,乐于助人,不会说出这么残忍的话,于是他略带愁容,尽量同情地问:“为什么?”
谢玉折盯着他:“之前我和我师尊一起住,但他不要我了。”
“……?”
柳闲微微有些意外,茫然地眨了眨眼。
而后他恍然大悟,原来他是被顾长明甩了啊。
我明明都把他送天不生门口了,他居然还能被顾长明甩了?
柳闲心中鄙夷,但仍装模作样地问:“师尊?难道你就是话本里写的,上修界大宗门里的那些厉害弟子吗?”
谢玉折想了想,说:“我只是一个小弟子。”
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柳闲问:“那你犯了什么事,让他这样对你?”
谢玉折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他的目光落在身上时,柳闲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除了外形的变化,谢玉折身上还有什么东西也跟着变质了,他能感受到,但他还分不清这种奇怪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但那个森冷的眼神过后,谢玉折不再开口,柳闲便知道这不是他这个外人该打听的事了。
他瘪了瘪嘴角,没多说话,可心里仍不免多了几分明珠蒙尘的惋惜。
当了八年小弟子,还被自己师尊扫地出门,气运之子怎么会混这么惨啊。
不过他转念一想——
我心疼他谁心疼我啊?
我现在是真的有可能会死!
第099章 禁书阁
谢玉折问他:“小花, 我可以在你家暂住几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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