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领路的小厮三七听了眉头皱的死紧。
他们东家以前再怎么样不好,现在对他们是真的没得说。别说整个丰水县,就算是整个江州府,也没有哪个东家能像他们东家这样,对他们好的。
逢年过节都有节礼,每月还都有轮休。过年了还会每人包个大红包,他们这些回不了家,也没家可回的,额外还有足量的米面,菜肉吃。等新一年长工们回来,他们还能有一个红包领。
这几年,他们庄子里的长工,下人们手头都攒了不少钱。
好多长工家中都给说了亲事,因为彩礼给的多,本身人也不错,说的那可都是好亲事。
他们这些人因为奴籍的原因,没办法在外说亲事。庄子里若是有两相看中的,东家还给办婚礼,包红包。
就不说这些,阿东当初被人给揍了,东家还带着好多镖师去给阿东撑腰,报官帮阿东讨个公道。
这种替奴籍下人撑腰讨公道的事情,以前何曾听过?
三七是真的喜欢现在的庄子,现在的东家。他将庄子当成自己的未来的归宿,他听不得有人这样说庄子,说东家的不好。
“回公子的话,我们东家不喜奢靡浪费,这才迟迟没有给庄子的造景布局动工。”
三七说话时脸上带着笑,态度也恭敬。他想在给东家说话的同时,不要将人给得罪了,姿态放的很低。
寻常去他人家中的外客听了这话,哪怕心里不高兴一个小厮也敢接话。但看在其态度很好,不会多说什么,最多在见到主人家的时候,说一句“你家的小厮,好伶牙俐齿”。
且说难听一点,打狗也要看主人。怎么也不可能在别人的地盘,训斥别人家的小厮,更何况还是他们言语有损在先,小厮护主在后。
不过来农庄的外客们,除了云怀垚以外,也没人会说庄子穷酸,云怀瑾没见识这种话。
而云怀垚在听了三七的话后,却是要上前动手。
若不是云绍和拦着,三七就要挨巴掌了。
云怀垚性情急躁易怒,有不顺心的就会发火,不管是对下人还是亲人,都是一样。
不过每每在阻拦后,又会清醒片刻有所顾忌。云绍和拦了他一下后,云怀垚便想到他爹说的不能将云怀瑾得罪太过。
云怀瑾帮着奴籍下人讨公道报官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他们后面关注起瑾初农庄的时候,也打听到了这事。
云怀垚当时听了这事,还和好友说过云怀瑾是个蠢货,为了奴籍的下人,丢了身为主人家的威严。
也因此这事云怀垚也一直记着,现在想想云怀瑾和他们关系本就不好,这要是万一真因为他打了这小厮,也叫人把他送去见官了可怎么办?
现在的云庄可不像从前,能让他从衙门里全须全尾的出来。
云怀垚收回了手,嘴上的功夫却没停,“你还真是一条好狗,我都没说什么,你倒是先替你的主子叫唤了起来。”
三七低着头没说话,要领着云怀垚继续往前走。
谁知边上的厢房窗户竟然推开了。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不想看就滚。”
云怀瑾突然推窗吓了云怀垚一跳,他压根没想到云怀瑾会在厢房里。
他下意识问道:“你怎么会在这?不应该在书房或会客小厅等着吗?”
“我就乐意把东厢改成会客的地方不行吗?”
云怀垚张嘴要回,被云绍和眼疾手快的拦住。他怕云怀垚口不择言,坏了今天的事。
“行了,你少说两句。这是你堂弟的庄子,他想将哪定成会客的地方,就定哪,要你说什么嘴?”
被云绍和呵斥一通后,云怀垚咬着牙哼了一声。
云怀瑾对二人没什么好脸色,员工给他上班莫名其妙挨了骂,云怀瑾想着自己得宽慰一番。他对三七说:“他的话别往心里去,去厨房说一声,我让你今日多领一碗红烧肉。”
三七没想到还有这好事,本来被说的那两句,也没怎么放心上,这会听到宽慰还有额外的红烧肉领,三七笑的很开心,“小人谢东家的赏。”
云怀瑾见三七没有不高兴,便微微笑着说:“行了,下去忙吧。”
说完转头对着云家父子俩时,云怀瑾脸上笑意瞬间没了,“门在那边看得见吗?自己进来,不想进就走。”
云怀垚气的头晕,“你什么态度!”
回应他的是云怀瑾放下窗户的啪嗒声。
云绍和看一眼被放下的窗户,带着云怀垚往前走。
云怀垚心里憋着气,眼睛一转想到了什么,脸上又露出一抹笑来。
待会进去,他爹不让他说之前送去国公府的那笔钱,他偏要说。云怀瑾敢不给,就报官叫他好看!
他的神情变化被云绍和收入眼底,云绍和没有说什么,而是一脸平静的带着云怀垚进了东厢房。
进去后,云怀垚没等云怀瑾说话,便一屁股坐在了小榻对面的位置,视摆放在两侧的桌椅于无物。
云怀瑾抬眸看向云怀垚,云绍和注意到云怀瑾不悦,拉了一下云怀垚,“多大的人了还这般无礼,主人家不请,你怎好与其同坐?快些起来,别在这丢人现眼的。”
说着就将云怀垚拉起来坐在了云怀瑾斜对面的椅子上,两张椅子中间有一小桌,上面空无一物。
“云怀瑾,你还真是有娘生没娘养的,连基本的待客之道都不懂。客都来了,茶盏都不见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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