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怪她不会说话,惹了四弟的不快……
四宝撅着嘴在那兀自委屈着,沈大郎点了一下他的鼻子,“四宝的元宝也折的又快又好。”
他说完后给三玉使眼色,三玉立马会意,也跟着说道:“大哥说的对,四宝折的也好。”
听到哥哥姐姐的夸后,四宝委屈的情绪减少许多。他哼了一声,又开始低头折元宝。
沈三玉见四弟不难受了,也松一口气。
丫丫胆子一直比较小,全程都不敢吭声。最后看到哥哥不生气了,才勾着嘴角笑了一下,低头继续折元宝。
沈二蛋关好院门后,径直走到元宝堆前坐在小凳子上,伸手从麻袋里拿纸,也熟练的折起来。
“去应工的结果怎么样?”沈大郎问道。
沈二蛋低着头看着手里初具雏形的元宝,“要等晚上关铺子,或是明日铺子开张前再去。”
沈大郎点头道:“倒也是,总不好因着招工而耽误了买卖。”
院子里一片寂静,都是折元宝的声音。
沈二蛋折了几个元宝后,小声道:“大哥,我能不去杂货铺应工吗?”
沈大郎手上动作一顿,知道弟弟是不好意思去。
毕竟他曾走过歪路,偷过杂货铺的东西。
沈大郎停下手里的活,按住沈二蛋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二蛋,你之前是走了歪路,做错了事。可人不能一直活在过去,是人也都会有犯错的时候。
你也受了教训,知道悔改,这事该过去了。日子总还是要过,人要活着就得向前看才是。
以后时时刻刻的警醒自己,不要去做那些事就好。”
沈二蛋知道这些话,可是事情发生就是发生了,他做过的事情,不会因为他受了罚就被抹去。
他永远都成了别人心里的小偷,除了亲人外,再没有人会信他了。
杂货铺招工,他是真的很想去。
爹喝药要花钱,旱灾的这一年里,药断了好几次,现在也没续上。爹的身体越来越差,已经起不来了。
他不想让爹死,想他能活着。
只要活着,他就还是个有爹的孩子。
除此之外,家里也要钱来维持生活。光靠着折纸元宝,一家子折死了也折不出多少银钱。
这点钱,根本养活不了一家人。
可是他也很怕面对,前年家里断了粮,要熬不下去了。他起了坏心去偷了杂货铺的粮食,从那之后,铜锣巷的四邻就都防着他们家。
这种被人千盯万防的感觉,很难受。就连家里人都因为他的原因,遭受白眼。
沈二蛋想,如果可以回到过去,他就是饿死,也不会去偷东西。
见弟弟心里不愿,沈大郎叹息一声,“也是我不好,若是我再小心一些,好好护着自己,这条腿没断的话,家里也不会艰难成这样。”
听到大哥的话,沈二蛋连忙摇头,“不是这样的大哥,是我心思歪了做了错事,全都赖我。”
沈大郎看着二弟红着他的眼睛,又是一声叹息,“不去就不去吧,总是能有别的法子活下去的。”
沈二蛋心里难受的很,默不作声的折元宝。
当晚,沈二蛋没有出院子。他给卧病在床的沈爹喂了些清粥,又擦了身子后,回到了屋里躺下。
半夜的时候,沈二蛋被弟弟的梦话吵醒。
四宝梦里流着口水喊肉,沈二蛋透过月色,看到弟弟嘴角的口水,没忍住笑了一声。
替弟弟擦干净嘴角,想着家里早就揭不开锅,还有他爹已经不能再拖的病,一夜无眠。
第二天天不亮,沈二蛋就离开了家。
到杂货铺的时候,前面已经有不少人排着队。张一金昨天因为应工的人多,睡的也比较晚。
今早又需要早起,眼下也是一团青黑。
周海草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没精打采的依靠着门边,一个个的叫人进去。
看到沈二蛋的时候,周海草微微一愣,没想到他会来铺子里应工。
当初还是他跟着衙役,送沈二蛋去的衙门。
沈二蛋注意到周海草的视线,他也很紧张,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随后又转头看向周海草,向他点头致意,算是打了招呼。
周海草没多说什么,和对待其他人一样,平静的叫他进去。
“沈二蛋见过掌柜的。”
进去后,沈二蛋恭敬的问了好。
张一金听到沈二蛋的名字,也是惊讶的抬头看去,连人都彻底清醒过来,显然也是没想到沈二蛋竟然会来应工。
不过想想也觉得正常,别家有壮劳力的都过不下去,更别提沈家一家子的老弱病残。
全家也就只有一个沈二蛋能出来找工做活,其他的都不行。
张一金对沈家的遭遇,是有恻隐之心。可他如今是为铺子招工,不能因自己的一己私心,就招了明显不符合要求的人来做活。
“沈二蛋,你此前……”
张一金话没说完,沈二蛋便直接跪了下去,他砰砰砰的磕着头,声音嘶哑着,“张掌柜,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做那样的事情,求您给我一个机会吧。求求您了。”
张一金赶紧去把人扶起来,看着沈二蛋磕红的额头,还有痛哭流涕的脸,无奈叹息。
“我不能招你来铺子做工。”
听到拒绝的话,沈二蛋心里有预料,也难掩失落。更生出一股绝望之感,不知何处有生机。可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他怪不了别人,只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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