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野相信他。
裴野敛下了心头的疼痛,重归角色,他轻笑着,有些散漫,“当然,我什么时候掉过链子?”
他眺望着夜空,神色与黑夜相融,越发有些不真切,“现在,就看我们的炮灰们给不给力了。”
即便就在方才,他才跟容简做完世界最亲密无间的事,但真要算计起对方,裴野也丝毫没犹豫。
仙门与魔族仇怨积攒已久,只要稍稍点火,就会一发不可收拾,恨不得要斗得你死我活。
而那日梦里一遭,等容简醒来时,却只剩一片寂寥。
梦里如何酣畅淋漓,梦外就多冷清,即便容简再如何想要摒弃这段记忆,却越是无时无刻记清着。
但现实腹上的伤疤仍旧狰狞,又将那日被捏碎金丹,推入忘川湖的记忆翻出,分明是在提醒他与裴野的血海深仇。
那一瞬,容简便片刻都不愿再等,他要报复仙门,寻找另外成仙的境遇,而在这之中,他必须亲手了解裴野。
这对如今位高权重的容简来说并不难,只要他开口,就能逼得仙门交出裴野。
最初仙门听到这要求时,还有些幸灾乐祸,毕竟裴野这恶名在外,谁人不知,只以为他遭了报应,还当真有人支持澧仙宗交出他。
但也有理智的人,并不赞同这件事,一旦他们真按照魔族要求推出裴野,仙门便会不战而败,沦落成外界的笑话。
澧仙宗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因此他们再厌恶裴野,却不得不为了仙门死命护着他。
可魔族分明是对裴野势在必得,他们手段阴寒蛮横,仗着数量众多,逼得仙门节节败退,苦于骚扰,不到一个月,损失惨重,对此有意见的人越来越多,却敢怒不敢言。
对此魔族也放了狠话,如若不再交出裴野,他们便会灭掉几个仙门,作为报复。
这些仙门开始惶恐,哪怕明面自诩能敌魔族,但谁也不能保证毫无意外,自然也不想成为那当中最倒霉的,哪怕魔族不一定会信守承诺,总有人跃跃欲试。
对此大门派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似能牺牲裴野一人,换取整个仙门安宁,无人会有意见。
能做这些的自然只有澧仙宗的人,原本他们还忌惮玉衡,可见外头混乱成这般,对方也不曾出关,顿时心下一狠,当即将裴野出卖。
他们特意设局,假意以对付魔族为由,将裴野引出了仙门,准备将对方交给先前联系过的魔尊得力手下,以换取曾应下的承诺。
而裴野对此早就心知肚明,却故意没有戳破这些人,跟吃瓜似的陪着他们演这场戏。
但谁也没想到,来的不是魔尊得力手下,而是魔尊本人。
除了神识和梦景,裴野已然有好几个月没见过容简了,此时他一袭黑衣,要比从前更加威猛高大,只是站在那处,就有无比强大的压迫力,几乎要将人压迫得喘不过气来。
他脸上阴郁,掠过距离盯着裴野,好似将对方脸上的模样盯出洞来。
满是恨意,几乎想要将裴野拆骨入腹。
裴野不自觉舔了舔嘴角,面上一副倘然倨傲的模样,可脑海里想的分明是先前的三人paly,隔了大半个月都记忆犹深,如今只是想想,腿就有些软了。
他有预感,这次容简一定会往死里捅烂他了。
比起裴野担忧自身局部安危,澧仙宗的人在见到容简时,除了惊讶就是恐惧,好不容易缓过劲来,还得磕磕绊绊地强硬要求容简履行承诺,放过仙门。
容简闻言,微微勾起嘴角,像是一副平和的模样,可他脸上的魔纹将那邪气衬托得越发极致可怖,“本尊自然会信守承诺。”
众人得到应承,顿时就放下心,脸上还没露出笑意,余光便瞥见有红影袭来,他们全然一怔,随即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头上掉落,砸在了地上。
直到视线在地上翻滚了几圈,他们才知道,掉下的是自己的头,只可惜,哪怕再惊愕,他们也无法有所反应了。
而容简脸上的笑意早已褪去,甚至都不曾多看那些人一眼,从他们推出裴野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死亡。
而死人,自然是不需要烦恼仙门安危的。
容简冷然地想着,随即顿了顿,下意识看向了裴野,却见那人微微皱眉,眼中似是有些不满。
他心头微动,不自觉握紧了衣角,有一瞬像是做错事的孩童一般,有些无措,可随即又换上了狠戾无情的神色,语气也十分冷淡,“师尊,被人背叛的感觉如何?”
裴野这才看向他,哪怕身处绝境,目光依旧倨傲无比,“我的好徒儿,这种事不是你最有经验吗?你倒是跟为师说说,那是如何的感觉。”
他双手负后,没有半点恐惧,分明是故意扯开容简先前的伤口,恶狠狠地再次撒上盐,要让对方再感受一番那痛苦的滋味。
果不其然,容简当即变了脸色,下一刻就掠身出现在裴野面前,冷厉地掐住了对方的脖颈,几乎是恨到了极致,“裴野,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吗?”
裴野被掐得生疼,还得扯出笑意,像是从容不迫那样,“你是想报复捏碎你金丹的仇吗?”
“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都难解我心头之恨。”
容简这般说着,却没敢直视裴野的眼睛,他怕想起梦里的事,就无法再狠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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