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微凉,却也无尽柔软,颜月歌不觉闭了闭眼睛,泪水却如旧决堤。
甚至因着淮序的一声安慰愈发汹涌起来。
明明、明明没想哭的。
一定是他老婆温柔过了头,让他感觉一切恍如梦境。
豆大的泪珠顺着他长长的睫滴答落在淮序的腕,颜月歌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清亮的视线中满含坚定,不顾泪意仍在凝蓄,他重重点下了头。
颜月歌一张脸生得很有少年气,换句话说也就是一种稚气,看着就是个还不多大的毛毛头。
虽从年龄上来说他确实也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半大小子,但除却这些,他的许多举动仍像个孩子。
说的就是此刻因着视线过于坚定,连带着表情都变得凶狠狠的,无法将情绪控制隐藏的状态。
不过颜月歌本就无需在谁的面前隐藏情绪,他肆意张扬充满活力,绝不会是万事过后累得只会哭的小孩。
扰人的情绪借由突兀的眼泪自行倾诉,借由拂去泪痕的温柔指腹拭去,颜月歌的心底仍是一片清明。
他不觉抬手覆上脸颊的大手,将自己的脸轻轻蹭了上去。
他说:“谢谢你。”
淮序稍动了动大拇指,任由自己的指节在细腻的脸颊上轻轻划过,应道:“嗯。”
颜月歌瞬间露出了笑意,他松开淮序的手掌,抬袖抹去脸上残余的泪痕,终于彻底从前时噩梦般紧紧张张的一天中抽离。
“我们好像一下子传得太远了,不过我体内的灵力也不足以支撑我们直接离开这里,我们就先休息一晚吧。”
夕阳渐消,寒意渐起,与南乡城隔了好几个时区的荒芜沙漠中,“夜晚”这才来临。
——
阳光彻底散去之后,比南乡的大雪更为彻骨的寒冷迅速袭来。
好歹他们是从冷处到的暖处再转为冷处,衣服上不至于说是太过清凉。
况且法衣法衣,要是这点儿温差的变化都不能替他们搞定,那还不如普通衣裳呢。
但颜月歌还是想办法找了些柴生了堆火。
不管是他们身上的法衣足够保温还是颜月歌本就体热没那么怕冷,这地方到底是他俩全都陌生的存在。
火堆历来作为安全的象征可不是说说而已的,而且就算天上的星子月色再如何明亮,也不及眼前将他们笼罩其中的暖色火焰。
他将火生在了紧贴着淮序所在的水池附近。
发生了这样一遭,他刚刚已将从他七姐那里讨来的法宝尽数给淮序用上,让一条亲水的人鱼干巴巴滚在沙土中这件事已经是他的一生之耻,绝不应再出现下一次。
虽然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淮序似乎还想再来一次的。
滑滑梯嘛,就算是接触在灼烫的沙子,也会容易上瘾。
嘘,这事儿不能让颜月歌知道,这小开水壶指不定会把自己烧穿。
回到正题,所以现在即使没有那方水池,淮序也能不受限制的浮空游走,甚至能跟他一起盘旋在火堆旁烤火。
嗯,在保持距离的情况下。
总归他也在四周埋了陷阱,若是有妖兽靠近便会直接进行防卫,而且看聚星镯的反应,四下里可以说是渺无人烟,很是安全。
法宝带来的水环境怎么说都与真正的水环境有所差别,反正这会儿有条件可以创造真正的水环境,而且淮序在水池内部也能更自由的去倚靠沉底,不必担心干巴巴沾上沙子。
于是便就是此般的宁静景象。
折腾了一通,暂时没什么事情再需要他去想去思考,颜月歌就只是坐在火堆旁发呆。
大抵是淮序对什么都不太感兴趣,不爱讲太多话,也大抵是淮序当真温柔到骨子里,他莫名其妙掉眼泪那件事完全没有了后续。
淮序没有发出丝毫的疑问,就像是对待曾经那道令他万般尴尬的守宫砂。
总归对他而言都是相似的莫名其妙,恐怕就算淮序问了他也说不清楚。
大抵当真是今天一天太过丰富,生死存亡数次的转变劳动了他的心,让他的泪腺也跟着混乱了起来。
颜月歌越发呆越困,感觉自己马上就要一头栽下去睡他个昏天黑地,肚子却是突然咕噜噜叫了起来。
静谧的沙漠夜晚,任何声响都十足清晰,就连这肚子都叫得好似能传出个百八十里去,响声震天。
颜月歌一下子听起了精神,伸手正要去摸小荷包,却让淮序抢了先。
“吃这个。”
啪。
颜月歌闻言回头去看,正见三道黑影随着话音一齐落地,再一看那黑影,分明是拿水草包得严严实实的三件东西。
颜月歌下意识将其拿起来扒拉开看了看,一眼认出是还在长乐水境时淮序常常抓给他吃的鱼,甚至可以助力他体内灵力的补充与增长。
因为储物法宝没法储存活物,鱼倒都是已经死掉了的,不过因为储物法宝能保鲜,所以这三条鱼也就跟刚死了没两样。
所以,淮序是什么时候给储物袋里装了些鱼的?
颜月歌丝毫没有注意过这件事,不由有些发懵。
只是还不待他想明白,淮序就已是当他是在纠结如何去吃了,直接开口道:“埋起来。”
颜月歌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淮序是让他做叫花鱼。
那还是他初次想要给淮序做点什么东西尝尝的时候唯一的成功品,也是他这些天来为数不多的几次开火中唯一能做好的成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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