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什么时候,几岁的李玠忽然开了窍,变得聪慧又讨人喜欢,很快得了承元帝的欢心,顺理成章地成了太子。
本来尘埃落定,但德妃眼见大皇子不行,又起了再生一个皇子的念头。算盘打得很好,只可惜被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王贵人搅和了,连命都搭了进去。
再说了,就算生下来,也不一定就能动摇太子的地位。陛下本就是废长立幼的受害者,自己又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要想换太子,除非……
布条下,时鸣眯了眯眼睛。
李公公接着讲: “陛下因此龙颜大怒,发落了王贵人,将她连带着刚出生不久的四皇子,全送去了冷宫。”
时鸣道: “让一岁多的幼童去冷宫,皇兄还真是狠心。”
“所以啊,”李公公道, “太子殿下心善,见不得手足如此遭遇,正在为母子俩求情呢。但陛下在气头上,这样做无疑是火上浇油,反而对母子俩不好。”
时鸣笑笑,语气无波无澜: “还真是精彩。”
时鸣对承元帝的后宫如何如何没啥兴趣,看了这么一出好戏,他也该回去了。
孤身一人坐着马车去了江家,江行还未回来。江舟摇见他来了,刚要上前迎他,却像是想到了什么,怯怯地行了个礼: “见过殿下。”
江舟摇被接来没多久,对时鸣的印象还停留在之前在岭南的时候,一时适应不了新的身份。
上次来了,两人仅见了一面,江行又把她赶走了。江舟摇想,哥哥真是霸道,如今自己想和阿鸣说说话都不行了。
第75章 朝堂术风波再起
哪次来, 阿鸣找的不是哥哥?哪有她的份儿呀。
时鸣忙扶她起来,道: “怎么如此见外?在我面前你不必拘束。”
江舟摇目光微动,犹犹豫豫了半天, 这才弱弱地喊了一声: “阿鸣。”
时鸣笑眯眯应下, 牵着她往屋里走。
他揶揄道: “我记得你从前可是最没规矩的。”
江舟摇低头绞着帕子,唇边被牙齿咬的微白, 许久才神态认真道: “汴京不比岭南, 我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没规矩了。哥哥还没回来,你先坐一坐, 他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时鸣把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默了默, 道: “好。”
汴京城对阿摇来说还是太拘束了。时鸣心想,似阿摇这么活泼的孩子,就该自由无拘,不该卷进那些乌糟的争斗中。
从前两人是玩伴, 如今他算阿摇的半个兄长。旁人要欺负阿摇,别说江行不答应,他自己也断不会袖手旁观。
若不是迫不得已, 谁又想机关算尽呢。
等了有一会儿,江行摸完了鱼,掐点回家。
关上门,仔细看看,他手上还提了几包蜜饯点心。见着妹妹,江行笑呵呵地把小吃递给了江舟摇,让她和江年分着吃。
江舟摇蹦起来, 欢呼一声,拉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江年往一边分去了。
江行看着两孩子, 揣着手,满足地立在门边。
时鸣在他身后,慢悠悠伸出一只手,歪头问: “哥哥,我的呢?”
江行被吓了一跳,似乎是没想到屋里还有一个人。看着时鸣伸出的嫩白手掌,江行左摸右摸。从兜里又掏出了一包,放到他手上: “这是你的。我问过掌柜,他说这个最甜了。”
时鸣开心收下,道: “我就知道哥哥不会忘掉我那份。”
看着时鸣高兴的神色,江行心里五味杂陈,今日早些时候的疑问又升了上来。
阿鸣这么好,为什么就喜欢上了他?
他有点不安。
“倘若。”
江行注视着他。
时鸣抬头: “嗯?”
“罢了。”
江行最终还是压下了心头的不安。归根结底,他不是很敢问出那个问题,他怕得到自己接受不了的答案。江行转移话题,问: “今日怎么这么早?”
时鸣不动声色地凝视他,嘴上在笑,眼睛里却无半分笑意。他语气仍然轻松: “今日没什么事儿,便早了些。”
江行道: “那我现在就去做饭。”
时鸣: “府里有厨子,不劳动你下厨。”
江行: “我去看看兰花长得如何。”
时鸣目色沉沉: “我看过了,兰花长得很好。”
江行坐立难安: “橘绿呢?”
时鸣答: “玉竹在照看。”
江行不敢直视: “那我……”
“哥哥。”
江行一怔。
时鸣慢悠悠放下蜜饯,站起身来,问: “你不想和我说说话吗?”
江行移开视线,没有说话。
时鸣步步紧逼: “你有话要对我说,是吗?”
江行抿了抿嘴。
他确实有话想说,但他不敢。
他怕一旦说出口,自己和阿鸣,那点虚伪的周旋都不会再有了。
可是,他更怕看到时鸣失望的目光。若阿鸣对自己真的付出了真心,自己反而要百般猜疑,岂不是让人心碎?
他其实很想问,若是有一天,我们立场相对,你会毫不留情地将我这个阻碍除去吗?
就像拂去一阵灰一样。
平心而论,如果两人真的走到那种地步,江行觉得自己必输无疑。不谈谋略如何,光是想象一下,江行便无法对阿鸣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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