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一语中的: “……原来不是担心我的安危,而是担心我拖累阿鸣?”
梅逊白欲盖弥彰: “我可没有这么说。阿鸣哪里都好,就是太重情义,眼睛也不好。皇家是不能有情义的。”
江行想起阿鸣没心没肺的无情样子,觉得“重情义”这三个字和时鸣怎么也搭不上边。
他弱弱道: “倒也没有太重情义……”
梅逊白嫌弃道: “那是你没发现。溪午与你,在他心中的位置是不一样的。你若去问他,他肯定不会说。但,你记好了,就算是为了他,你也得好好留着你这条小命。”
江行沉默片刻,应下: “学生知道了。”
拜别了梅夫子,江行又回了趟青山村。江行推开许久未住的农家小院,灰尘扑面而来,呛得江行一阵咳嗽。
时间太久,屋里东西很多都落了灰。他想把凳子擦擦干净,擦到一半,不知是谁在外面嚎了一嗓子: “状元回来啦!”
这一嗓子嚎完,一堆村人冲进他的院子里,七手八脚地把他往外面架。
江行: “哎!”
他没反应过来,很快一群人浩浩荡荡,将他架到了村长家。
……
江行此刻被一群人围着坐在中间,脑子还是懵的。
“是活的状元!”
江行心说死的也不能坐在这里啊。
“状元,快来给我家小幺开开光!”
江行想,我又不是和尚道士,不会开光。
说话间,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孩就被大人推搡着到他面前。那小孩支支吾吾,脸色因为激动而涨红,半天说出一句: “状元哥哥好!”
江行尬笑: “你好。”
许是小孩的母亲插嘴: “小行,你摸摸他的脑袋瓜,让他蹭蹭你的学问呗!跟着你呀,沾沾光!”
……原来是这样蹭的。
江行觉得这样做没什么用处。但是顶着全村人期待的目光,他也不好拒绝。
江行看了看那颗没多少头发的大脑袋,只好迟疑地伸出手,在小孩头上摸了一把。
那小孩激动得又蹦又跳,马上钻回了人群里,喊: “蹭到状元啦!”
“我家二郎也要!”
“还有我家小四!”
“我家老大!”
一个接一个的小孩被推到江行面前。
数不清这是他摸的第几个脑袋。江行表情木然,已经有点麻了。
干啊!他平时怎么不知道村里有这么多小孩!
有的小孩还没洗头,江行摸了一手油;有的小孩不知在哪乱跑,头上居然顶着锅灰;还有的小孩,头上沾了树叶子,没摘下来,江行顺手就把叶子给摘了。
一轮摸完,村人熙熙攘攘围着他,还要再说些什么。刘伯像是察觉到他的状态不佳,笑着脸把人都赶了出去。
江行总算松了一口气,借着刘伯家的井水把手洗干净了。
刘伯拄着拐杖,笑呵呵的: “你小子真有出息,你爹娘在地下也能欣慰了。”
江行不好意思道: “刘伯,您就别取笑我啦。王婶呢,今天怎么没见她?”
爹娘走后,王婶待他兄妹俩有如亲生。江行有心报答,可惜回来了竟没遇见。
还真是不赶巧。
说话间,一个妇人气喘吁吁地跑到门口,扯着嗓子喊: “哎呀,我来晚了!”
江行眼睛一亮: “王婶!”
王婶擦了把汗,迈着碎步迎上前: “小行回来啦!早就听说你考上状元,真不错啊。那可是状元呢!我们青山村啊,也出了这样厉害的人物!”
“哪里哪里。”江行腼腆一笑, “最近大家都还好吧?”
刘伯和王婶对视一眼,有点欲言又止。
江行知道肯定有什么事,摆手道: “刘伯,王婶,发生什么事儿了,说给我听听呗?”
王婶看了看刘伯的眼色,表情复杂道: “村里没发生什么事儿。就是你伯父伯母家,你去了吗?”
一听这个,江行语气很快淡了下来,道: “我没去。”
王婶道: “他家遭了难啦。”
刘伯“哼”了一声: “现世报。”
江行道: “发生了什么?”
“我听说你大伯做生意出岔子,被仇家找上门了。”王婶道, “虽然没死,但也落了个瘫痪。你那伯母心眼子坏,小心被她盯上,找你要好处呢。”
江行奇道: “还有这事儿?”
王婶点点头: “千真万确。”
江行离开岭南之前,江伯母夫妻两个就找过他要钱,说是给江年表弟治病。如今看王婶没提到江年,应该是病治好了。
要是江伯母此番知道他回来,再找上他,他说什么也不会帮了,撵出去就是。
江行不想管这家人的破事,又寒暄了一会儿,临走前还悄悄给刘伯和王婶一人封了一个大红包,压在刘伯家篮子底下。
第65章 水火不容救从弟
直接给, 两人肯定不要。这点红包没什么钱,就当是对他们关照的报答吧。
在村里闹了一天,江行回到城中院子时已经不早了。远远看见院子前一个黑影, 可怜兮兮地蹲在门槛边上, 似乎是什么人。
江行心说大晚上的,究竟是谁要来找他。他提着灯笼走近, 一张憔悴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居然是江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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