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尚未燃尽,掌柜骤然叫停,道: “可以不用再刻了。”
江行依言放下小刀,道: “掌柜以为如何?”
掌柜一改方才的不屑,将他拉进了里间,才道: “极好。往后你就来店里刻章吧,工钱一日二百五十文,你看如何?”
这回轮到江行震惊了:二百五十文!
虽然这个数字听起来很像骂人,但一天赚二百五十文的话,绝对不低了!
寻常百姓一天赚七八十文左右,多一些的赚一百多文,已经很不错了。一天二百五十文,比寻常差事翻了一倍还多,这也太高薪了!
掌柜见江行迟疑,以为他嫌少,道: “三百文,三百文怎么样?寻常匠人来我们店里都是二百文起步的。做得久了,工钱也会往上加的。你意下如何?”
江行更震惊了:三百文!
他生怕掌柜反悔,回握住掌柜的手,道: “可以!我明日就来店里帮忙!”
从店里出来,江行总算是解决了工作难题。有了这么个工作,他每月养自己和妹妹尚且还有些富余,剩下的可以存起来。
江行浑身轻松,086不知他竟有如此能耐,也叹为观止,并伺机劝说道: “宿主,每月存下的钱可以攒一攒,这样不就有钱去交束脩了吗?”
江行道: “哇,白天上班晚上学习,你把我当铁人啊?”
穿越前他读本科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啊喂!
他是孤儿,学费有助学贷款,本不用他操心。无奈生活费还得自己挣,除了助学金奖学金之外,江行平日里要做好几份兼职,有时候课都来不及去上。
只有在晚上的时候他才能挤出一点空闲时间学些东西。本科的时候他整个人忙到飞起,读了研总算好些——因为研究生的奖学金很多。
高额奖学金代表着巨大的学习压力,加上周围的同门个个卧虎藏龙,江行只能没日没夜地内卷,天天恨不得住在图书馆。
废话,人家拿奖学金是为了改善生活,他拿奖学金是为了生活,这能一样吗?要是拿不到,保不齐吃饭都成问题了!
江行实在不想再重复一遍当陀螺连轴转的生活,还是一件一件来吧。
于他而言,好好打工赚钱,养活自己和妹妹,就已经足够了。
如约定好的那般,江行在店里打了小半个月的工,也赚了不少钱。
——直到遇上一位不速之客。
“掌柜的,你若是能刻出我要的这方印章,酬金自然不会少了你的。”
一阵交谈声从大堂传来。
“不是我不想刻,”掌柜面露难色, “实在是这方印章技法要求太高,这……这不是钱的事情。”
“你们店久负盛名,我还以为你们有办法,没想到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店里当真没有能刻出来这方印章的工匠?”
江行在里屋专心刻章,本不想多掺和这件事;谁成想旁边的匠人捣他: “哎,江行,这活儿,你接不接?”
江行被捣了这么一下,手上偏了一点。他皱了皱眉,头都不抬: “不接。一听就是个难伺候的大小姐,这钱我挣得窝囊。”
那匠人悻悻然缩了脖子,又像是想起什么,道: “你就是不接,一会儿掌柜也会过来问你。”
不出所料。没一会儿,那掌柜果真进了里屋,同江行商量: “外面来了位客人,给的酬劳很丰厚。江行,你要不要去看看?”
江行终于抬起头,忍不住好奇: “什么样的章,让你都束手无策?”
掌柜叹气,摇头,伸手把他从位子上拽起来,推搡着要他出去自己看。
江行被掌柜推到大堂前,远远地就瞧见一位衣着华美的大小姐。
粗看去,这位少女举手投足间贵气天然,看着不是富商之女,倒像官家小姐。大小姐身后还跟了个小丫鬟,也是个精致的姑娘。
少见。
寻常闺阁小姐需要印章,都是让丫鬟出面。像如今这样亲自来一趟的,必然不简单。
这位客人年岁不大,架子却大。她甚至没有说要求,只让身边的小丫鬟递上一张清单,密密麻麻的一长串,让匠人按照写的标准来刻章。
江行见掌柜不住擦汗,疲于应付,心想难怪如此:掌柜做了十几二十年的刻章生意,哪有见到这样要求一箩筐、甚至能列出一长串清单的?
然而事情不止如此。这位大小姐出手阔绰,带来的石料质地上乘,乃难得一见的珍宝。若是稍不留神刻坏了,恐怕整个店也不够赔的。
篆刻店本来就只接受预定,往往是客人拿了图样到店里,说清楚要求,匠人们再按照要求去刻。
客人倘若没有带石料,大可以在店中选一块石料用。但来这里的大多是富家子弟,一般也瞧不上外面的石料,都是自带。
江行了然:技法要求高,石料珍贵,掌柜敢接才怪。
掌柜急着把烫手山芋甩出去,但不好硬来,于是试探江行: “你觉得这个差事如何?”
江行看了一眼纹样,面露难色: “很刁钻。”
掌柜叹气,道: “若你都没有办法,那这个活儿,注定不是我们能接的了。”
掌柜把清单和石料都还回去。
少女果然失望,道: “罢了,我再寻旁人便是。”
江行却道: “且慢。”
少女顿住脚步,终于产生了几分兴致,道: “你能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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