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寻,卫斯明追上去了。”范丽美如梦初醒般大叫,抓住离她最近的施安娜的衣袖,哭诉:“怎么办?卫斯明追上去了,他会被纪向薄杀了的。”
施安娜再次皱眉,求助于闲来无事的容时安。
容时安以一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表情回复施安娜。
施安娜心里咒骂。
有人风轻云淡,稳如老狗,有人意气用事,自寻死路。
卫斯明走走停停,靠着无比强大的执念追上了纪向薄,纪向薄的情况很不妙,像一滩乱七八糟的煤球,不做任何修饰的素描画稿。
“叛徒!”卫斯明怒吼,“为什么背叛组织!”
为什么?
又是为什么?
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
纪向薄抱着头,痛苦哀嚎,模糊不清的脸上死气沉沉,喉咙底发出野兽般的呜咽声。
“我是那么的崇拜你。”卫斯明大哭,抹掉眼泪,“你竟然背叛我的……我的信仰……”
“吵死了。”纪向薄凶悍地抬眸,鹰视狼顾,“你的狗屁信仰,关我屁事。”
卫斯明怔怔地看着纪向薄,从背后抽出一长一短两把刀。
“既然如此,得罪了。”
纪向薄的凶焰狂怒地猛涨,嘴里不停地重复:“一个一个,都来碍事!都来找死!”
一瞬,卫斯明消失。
纪向薄的理智被厄命蚕食,额头的青筋因巨大的苦痛而纵横,他像头猛兽弹射出,两手架住卫斯明的双刀,几招都在电光火石间完成。
旋即两指精准地戳在卫斯明手臂的穴位上,卫斯明两手一麻,双刀脱手,刀被纪向薄接住,旋转回刺,短刃挑断了少年的手筋,长刀直逼他心脏。
卫斯明认命地闭上眼睛。
“咣当”一声,两柄刀同时被石子弹飞,戳进了远处的地面。
一道快速绝伦的身影踢向纪向薄的脑袋,纪向薄伸手抵挡,却被不知何处蹿出的人横扫下盘,他单手撑地,连翻三个跟头才堪堪稳住身形。
是看到异常后追过来的方蕲和白诗南。
两人原本准备回家,结果看到街上跑动的两个黑影,身法敏捷,健步如飞,周围没有任何摄像器材和威亚,方蕲当即决定——追!
乌云蔽月,路灯忽明忽暗,明灭的残光打在四人脸上,勾勒出浓厚的阴影,轮廓不明。
战斗,一触即发。
然而出乎意料是,怒气值飙升的纪向薄转头就跑,几个纵跳,消失得无影无踪。
容时安等人陆续赶到。
“呶。”方蕲把卫斯明交给周寻。
几个人相顾无言,化不开的阴霾在心底扩散。
“方蕲,纪向薄吞厄命,到底想干什么?”周寻忍不住问。
方蕲:“谁知道呢。”
周寻咬牙,目送着方蕲和白诗南离去的背影。
喧嚣的风,狂躁的夜,讽刺的画面。
恶魔在低语,命运在悲叹。
炼命师之间存在矛盾,但不该残杀,本就式微的组织,本就稀缺的人才,本就摇摇欲坠的将来,在四分五裂中崩塌。
英雄是孤独的。
跨时代的英雄更是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一艘从威海驶向日本的轮船,纪向薄坐在甲板上,看着蔚蓝色的大海,痴痴地想。
他没有退路,也没有什么羁绊和牵挂,除了这条命,他更没什么可以舍弃的,从决定干那件大事起,他连自己都出卖给了恶魔。
“地下皇城,你爷爷我来了。”
第42章 :诡迹线(二十)
纪向薄无迹可寻的第三天,炼命师组织才得知他坐上了走私船,抵达日本,但东京血族至今风平浪静,说明纪向薄尚且潜伏着按兵不动。
长老团派出的三支小队出师未捷先折损了一队,考虑到纪向薄在血族的地盘,他们并不想大张旗鼓地增派人手,而是叫方蕲和白诗南,容时安三人和另一组人员先去东京,到达后切记低调,保守进攻,必要时候可请示长老团,
“你确定让那只实验体陪方蕲去?”施东岳表示怀疑,“那只实验体的底细我们都还摸清楚,你们就放心他留在组织内?”
葛老笑到:“施老呀,我问过小方子了,别人他都不要,只要白诗南。”
“哼……”施东岳不屑地说,“给阿猫阿狗取名字也算了,哪有给武器取名的,莫名其妙。”
“哈哈,年轻人的趣味。”另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聂长老自嘲,“我们老了,终将被时代淘汰喽。”
施东岳不悦,“没有我们这辈人打江山,哪来给他们享清福,就知道胡闹,添乱。”
“好啦好啦,你孙女不是也跟去了,你劝劝她,别总是和小方子唱反调。”葛老和颜悦色地说,“她弟弟的事啊,都过去六年了,该释怀了。”
施东岳脸色难看地说:“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小奕的事,我能体谅方蕲,小娜不行,你心疼方蕲,我也心疼我的儿孙。”
葛老叹口气,忧伤地摇头。
那件事,从一个满怀梦想的少年说起,再到虽死无悔的牺牲落幕。
方蕲的钱包里,翻开是一张十人的大合照,十个年轻人,笑容热烈且明朗。
“这个是我。”方蕲指着站在c位的自己,“当时还很青涩。
白诗南眼睛澄亮,“短头发的方蕲,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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