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开玩笑似地问:“你想得到你的伴生雄虫吗?”
不止萨列,以旁观视角看唐修齐使用自己身体的阿瑞洛斯都狠狠一惊。
仿佛听到了世上最恐怖的故事,萨列的瞳孔和嘴唇都开始颤抖起来,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法回避目光,反而越发将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阿瑞洛斯”低沉的声音上。
开什么玩笑……什么得到……
“用锁链捆起来也好,给他打造最华丽的笼子关起来也罢,让他每天每夜、每时每刻都只能看着你,看着你……你就是他的世界,你就是他的全部,那双轻蔑又高傲的眼里,再也不能无视你,永永远远都只能有你的身影……”
“不……”萨列下意识哭着摇头。
“不?”“阿瑞洛斯”歪了歪头,眼中趣味更浓,仿佛化作一个深邃的漩涡,带着致命的吸引力,“不对吧,这明明就是你梦寐以求的愿望啊?”
“你明明就恨极了,恨他为什么要抛弃你?恨他凭什么抛弃你?如果有机会,你一定要让他知道,你是多么离不开他,要让他对你的痛苦和渴望都感同身受啊……”
直起身体,唐修齐眸中几分悲悯,近乎冷漠,帐篷外漏进一丝惨白日光,照亮了雌虫布满泪痕的脸,也照亮那双扭曲愤怒的眼——
“你说呢?”
萨列的脊背深深弓起,嵌入皮肉的宝石一刻不停地彰显着存在感,让他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回忆自己的伴生雄虫是如何将他抛弃。
那么毫不留恋地抛弃啊!!
明明他们自诞生以来就紧密相伴,从来就没有过一刻分离,可为什么呢?为什么自从进入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以后就什么都变了呢?
他们出生在一个极其偏僻的乡间,消息闭塞,什么也不懂,后来一支路过的商队发现他们的伴生关系后,直言5s的等级,足以让他的伴生雄虫在王城获得贵族爵位,再也不用过这种苦日子,于是他们去了。
果不其然,来到王城之后玛依处处受到追捧,那些王公贵族们围绕在雄虫身侧,赞美着他的美貌赞美着他的力量,可每每赞美之后都要加上一句——您这样高贵的雄虫,身边怎么能带着一只如此粗鄙不堪的雌虫?
粗鄙不堪?哈哈哈哈!他带着玛依在满是泥水的田野里打猎求生的时候,你们这些肮脏不堪的贵族又在哪里?!凭什么质疑他们的关系?!!
可是玛依,我最亲密无间的伴生雄虫,从什么时候起,你看向我的目光也和那些贵族臭虫相差无异了呢?
我努力啊努力,拼尽全力当上皇宫禁卫军的统领,为你一次次赢来雌虫斗兽场里的桂冠,可是你统统都不在意!!你忘了我们在寒冷的冬天紧紧依偎,我第一次施展完全虫化是为了帮你遮挡那些风雨!你忘了你的二次觉醒,就在那个芦苇长过腰侧的水边,我们构建了直达灵魂的亲密!
你现在甚至都将我曾有的触碰视为最大的侮辱!!
可是,可是我还是那么渴求着你啊!恨不得,恨不得把你拆吃入腹!血啊肉啊骨头啊全部跟我融为一体!
我们是这世上最为紧密的伴生,就算腐烂也该在腐烂一起!
我亲爱的,伴、生、雄、虫。
……
半哭半笑的,半疯半癫的,萨列对上那双悲悯又疏离的眼:“我帮你们……但我只有一个要求……”
“玛依的心脏包括身体,都必须给我……”
我要他,永远都不能离开我!!
……
……
*
萨列肯开口,自然有其他下属雌虫去和他对接卡法比皇宫的种种情况,阿瑞洛斯以休息为由回到了帐篷,感到了那股气息还在后下意识松了口气,然而一口气松完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抿着唇沉默。
唐修齐看着某位在自己帐篷里“罚站”的首领大人,眼中含笑,眼底却一片莫测难言,指尖轻轻叩击着床沿,忽然开口发问:“吓到了?”
闻声一愣,阿瑞洛斯摇了摇头:“没有。”
“过来。”
很平静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喜怒,银发雌虫却尾椎一麻,下意识辨认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刚一走近,一股无形的力量就扯住衣领勾着他急速俯身向下,直到停在了某处温热呼吸前。
那是……嘴唇的位置吗……
撑住床榻的手指悄悄揉皱了被褥,紧接着就感觉有什么掐住了自己的下颚,逼他低头对着某个地方,明明是一片空气,阿瑞洛斯却好像真的看到了那双深邃黑眸,静静反映着他的灵魂,映照出他的笨拙,也映照出他的无措。
摩挲着雌虫的下巴,唐修齐问:“既然没有被吓到,为什么会不高兴?”
红眸颤了颤,实在太像被天敌逼到角落的幼兽,阿瑞洛斯慢慢地说:“因为,有点难过……”
唐修齐想,就算不记得了,也会因为伴生雌虫的本能,为另一只伴生雌虫感到难过么?
可想起短短时间内看到的一切,他的语气更加深沉,也更加,难以拒绝。
“那么,明明待在这里很不开心,也总是会难过,为什么还要当一个被利用的‘首领’?”
唐修齐了解阿瑞洛斯,他的小雌虫绝不会在意什么冠冕堂皇的“大义”,或者什么首领的“高帽子”,可偏偏阿瑞洛斯真就留在了这个乌烟瘴气的反叛军里,尤其一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不知死活敢觊觎阿瑞洛斯的蠢货,握紧下颚的手指就更加用力了一些,如果此刻拿开,怕是都已经留下了红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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