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忽然被敲响。
祁老爷子将木雕放在桌上,起身把门打开,来人是田招娣。
半个月过去,田招娣为人憔悴,瘦骨嶙峋,眼球凹在眼眶里头,眼底一片乌青,嘴唇干裂,面色更是蜡黄,头发苍白,看起来比祁老爷子还要显老几分,双眼里没有半分光,如同一句行尸走肉一般。
见儿媳如此,祁老爷子也有些心疼,把人引了进来。
田招娣瞥了一眼正在院子里啃猪蹄的祁蔓,目光落在祁老爷子身上,语气嘶哑:“爸,我找您和蔓蔓,有点事。”
祁蔓将猪蹄上的最后一块肉啃干净,用手帕将手上的油渍擦干净,看着坐在对面面色憔悴的田招娣,没有说话。
田招娣也等着祁蔓吃完,眼中忽然浮现泪花,语气哽咽着,质问着祁蔓:
“蔓蔓,你跟婶子说实话,二宝的事,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二宝的人,村中除了祁蔓,恐怕找不出第二个人。
然而祁蔓目光坦荡,面色从容的解释说道:
“婶子,我做事确实会偏激一些,但还不至于为了一些小事,对堂哥下死手,堂哥死的那一天,我可一直都在家里头,就算我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把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拖到山里头对不?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之前为啥子这么对二房和三房,你也心知肚明,总不能因为这点事,就断定是我对堂哥下的死手。”
祁老爷子也在一旁解释说道:
“这事我可以作证,那两天我和村里头的老人,就在门口开垦菜地,而且周围做工的人也不少,蔓蔓那两日都没出门,你要是不信,也可以去问清楚!”
即便是孙女这么做了,祁老爷子也会出言维护,绝不可能将孙女往火坑里面推。
说他三观不正,自私自利也好,他只想护着孙女。
田招娣早已哭得泪流满面,猛吸了一口鼻涕,语气哽咽:
“是俺误会了蔓蔓,但俺也是毫无办法,大宝进了局子,二宝这会也没了,俺男人也因为这件事,整日酗酒,颓废不已,俺直觉告诉俺,二宝的死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如果真不是祁蔓,她真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人影,人猛地扣紧祁老爷子的手腕,语气急促:
“爸,你说这事,跟谢云殊会不会有关系!”
祁老爷子眉头紧蹙,不忙的将田招娣的手给拿开,语气略显责备:
“我看你是真的疯了,小谢在村里头住了这么久,啥子脾气我们能不晓得吗?二宝和小谢没啥子交集,哪里来的动机杀人?”
一会怀疑这怀疑那,从不想想,在祁二宝身上找问题。
倘若那混小子安分守己,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没了。
至于到底是怎么死的,祁老爷子也不清楚。
二房的这两个孙子对于他来说,谈不上喜欢,而且还有些讨厌。
下场都挺惨的,就是有些心疼。
祁蔓也在一旁软声软气的安抚着田招娣:
“婶子,事情都过去了,人要往前看,这不是还有大堂哥吗?过几年就出来了,到时候努力过个把年,赚些钱讨个老婆,在村子里头种种田,日子还不是得照样过,你说是不。”
田招娣摸了一把眼泪,对祁蔓说的话颇为赞同,踉跄起身,长叹了口气:
“蔓蔓,你说的对,二宝没了,日子照样得过,大不了等个几年,俺也不求大宝能有啥子出息,安安稳稳过个一辈子,俺就知足了。”
自打祁二宝出了事之后,田招娣也看开了。
眼瞅着人要走,祁老爷子转身提了一个篮子出来,塞给了田招娣:
“这些东西你提回去,这段时间,你们没有上工,家里头估计也没啥子吃的了,先填饱肚子,这日子只会越过越好,越过越有盼头,甭在想那些糟心的事!”
祁二宝的事随着时间推移,逐渐淡忘,村民们也不再提及此事。
田招娣夫妻二人每日都安分守己,准时上下工,不串门,也不出门唠嗑,基本两点一线,有时候会去祁老爷子那转一转。
日子过得也算惬意。
到了月底,就是祁二丫夫妻两人办酒宴的日子。
祁老爷子喊了几个妇女来帮忙,一天给一块五的工钱,喊了一些关系比较好的村民们吃酒,这一天可谓是热闹非凡。
祁蔓也吃的不亦乐乎,和谢云殊一两个人一张桌,吃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谢云殊宠溺的拿出手帕擦拭掉祁蔓嘴角的肉沫,目光落在正在敬酒的祁东辰夫妻身上,轻声细语的说道:
“再过几个月,就是我们两个人的酒宴。”
祁蔓嘴里塞满了肉,眼里只有这满桌的美食,对谢云殊的回答,也只是敷衍了事。
这一桌是谢云殊亲自掌厨做的,祁蔓爱的很。
对于小姑娘的敷衍了事,谢云殊也不气恼,向来话少的他,突然开启了嘴碎模式:
“建房的材料我也全都买好了,人我也找齐了,过两天,就建房子,为了早点建成,我还多喊了几个人。”
对于当下的日子,谢云殊分外满足。
原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结婚,却在村中遇到了真爱,组成了和他的那个小家。
有了媳妇,心里便有了目标,想要给小姑娘更好的日子,所以他得好好筹划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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