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避暑一个多月,沈瑜是没有带妾氏随行的,回京后还不到半月,所以……
那位表小姐是在去行宫内前怀上的。
新婚回门时,卫含霜提过这位表小姐再难有孕,因此动了恻隐之心,要给她个良妾身份,被江氏提点请府外大夫确认,再做决定。
那时卫含霜给了她妾氏身份吗?
还是说,沈瑜又是同这位表小姐无名无分苟合,珠胎暗结。
……卫含霜小产,跟这俩个贱人究竟有没有关系!
卫含章压抑住怒意,问道:“六姐可有说自己小产,是否跟这表小姐有关?”
“你知道你六姐,她是个能藏住事儿的,在家做姑娘时就是个闷葫芦,从来不爱诉说委屈,我也是在她身边的嬷嬷嘴里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从行宫回京的路上,她就被诊出有孕,本是天大的喜事,可回京当天,那表小姐却拜倒在她院中,言说腹中有孕,求个妾氏名分。”
钱氏似恼极了,咬牙道:“沈家人竟都劝我儿大度,要她接纳这么个怀着奸生子的贱人进门,你六姐才坐胎,本该最当心的时候,受那么一大家子的气,当夜就见了红,偏偏她也能忍,愣是谁也不说,等到第二日起不来床,嬷嬷瞧出不好了,才请大夫来看诊。”
……她好好一个外孙就这么没保住。
“发生这么大的事,她竟也不知道派个人来家里报信,沈家人巴不得咱们不知道,更不会主动提及,还是我见她回京这么些天,竟一次都没来娘家看看,觉得有些不对劲,派了人去问,沈家见瞒不住了,这才……”
话说到这,钱氏闭了闭眼,道:“我儿身子向来康健,这回看上去却是吃了大亏,小产已经半月有余,竟还起不来床,偏偏又是个锯嘴葫芦,怎么问都说没事,叫我急的一夜难眠。”
出嫁的女儿发生这种事儿,总是做母亲的出面关心的,只要还没到过不下去的地步,就不好让家中男人出面,甚至连长辈都不方便登门讨公道。
毕竟两口子还要过日子呢,真要将事情闹的太难看,两家大动干戈还怎么过日子。
所以,钱氏这才大清早的来了卫国公府上,寻江氏这个地位不同往日的妯娌去给女儿撑撑门面。
江氏明白她的来意,她对卫含霜这个侄女感官不差,早在钱氏说话时便冷了神情,冷笑道:“这沈家也是真叫人开了眼,一家子为了个无媒苟合的‘表小姐’,委屈正经娶进门的媳妇儿,连累嫡子都没了。”
拍了拍妯娌的手,她柔声道:“走吧,咱们去沈家走一遭,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真当咱们卫家姑娘好欺负。”
嫁出去的姑娘受了此等委屈,身为娘家人,江氏岂能不出头呢。
“我也去!”卫含章一拍手中团扇,跟着起身道:“我去瞧瞧六姐。”
才说了以后‘难以有孕’的表小姐,一转头又怀上了。
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恐怕就连‘难以有孕’,都是骗人的吧。
新婚才多久,这沈瑜半点不闲着,愣是又同这位表小姐搞出个孩子。
光听着,卫含章都要被恶心死了。
可想而知,身为当事人的卫含霜得多怄的慌。
连孩子都被这两个恶心的贱人气掉了。
她就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人!
…………
这是卫含章第二次上永乐侯府,身份已今非昔比,才进门,得了消息的沈家人便迎了上来。
沈家男人们这个时间点,上衙当值的当值,出门会友的出门会友,故而为首的是曾上卫家为内侄提亲的永乐侯府老夫人,她领着阖府女眷屈膝行礼。
卫含章定定的瞧了会,实在看不出这幅恭敬模样的老夫人,会是这么没有规矩的人。
纵容儿子屡次同府上表小姐无媒苟合,奸生子都造出两个,还要正经儿媳妇接纳下来。
她久不叫起,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让沈老夫人面颊冒出一丝凉汗,深蹲的身子微微打颤。
卫含章垂下眼,道了声起,目光望向站在母亲身后的沈瑜。
看上去比行宫时憔悴了些,也不知道是因为嫡子没了,还是为了心爱的表妹没有得到名分而忧虑。
没有过多客套,拒绝了去正院喝茶的邀请,卫含章直接道:“不知府上‘表小姐’何在?”
沈老夫人面色微变,讪笑道:“在她院子待着呢,不过一卑贱之人,哪里有资格来拜见您。”
“的确是自甘卑贱,”卫含章望着沈瑜,微微笑道:“大抵是我这些年过于孤陋寡闻,还真是从未见过如此下贱之人。”
这下贱之人,究竟是说那位表小姐,还是包括这位沈家二公子在内,在场众人心里都明白。
沈瑜也明白,他嘴唇发白,没有出声。
卫含章见状冷笑,还要发作几句,却被江氏扯了手,回头便见她微微摇头低声劝道:“不可这般兴师问罪,有什么事问过你六姐的想法再说。”
江氏冲着沈家众人淡淡一笑,又对女儿道:“冉冉先去六娘院中看看她吧,我跟你大伯娘随后就来。”
卫含章微微颔首,没有再说什么。
江氏说的对,一切还是问过卫含霜的想法再说。
她能出一时之气,但后面的日子还是卫含霜在过。
虽然,卫含章总觉得,卫含霜明知自己有孕,腹痛却忍了一夜,未必不知道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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