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在纯儿面前卖惨,更不想利用她!可是,我要保住她,保住六分半堂,保住这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命,只能以退为进。”
他说着抹了把眼角的湿痕,眉间的挣扎重新变得冷硬,“明天晚上,用纯儿的名义写信约苏梦枕来城外十里亭相见。”
狄飞惊知道,苏梦枕在雷纯面前从不设防。
这次,他们两个联手,出其不意,或许真的可以杀了对方。
只是...他从小和纯儿长大,自然是知道对方与苏梦枕之间的感情。
但六分半堂是他的家,他想保护好这个家,终究是只能对不起纯儿。
雷纯登门细雨楼找苏梦枕,并利用他们之间的情谊要挟对方能放自己父亲一条生路,苏梦枕不想心爱之人为难,答应了这个交易。
而雷损,想到明日一战,终究还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女儿。
思前想后,趁着夜色,他一个人去了天机阁。
“最近发生的事,白阁主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白愁飞将茶杯推到对方面前,抬手示意后道,“雷总堂不妨有话直说。”
雷损闻言,眼神复杂的望着眼前的‘女婿’,第一次,他放低了自己的姿态,嗓音低沉道,“纯儿是个单纯善良的姑娘,若是我...只希望白阁主能看在你们有婚约的份上...”
“可以!”白愁飞不等他话说完,直接打断道,“我可以护着她,但有个条件。”
雷损诧异,以为对方是想趁火打劫,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只能洗耳恭听。
只是没想到,事情并非自己预料中的那样发展。
“取消婚约?!”
“是。”白愁飞轻抿了口茶,语气不容置疑道,“我可以护着雷纯,甚至,也可以让你安然无恙的离开京城,条件就是取消我与雷纯的婚约。”
听到这话,雷损反应了好半天才突兀的笑出声道,“你跟你父亲还真像。”
提到那个人,白愁飞云淡风轻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追问道,“雷总堂这话什么意思?”
“当初,你父亲亲自上门,以帮我脱离有桥集团为条件,向我女儿提亲。如今,你也用差不多的理由,却是要退婚。”
“白阁主,你们父子是将我雷损的女儿当成了什么?”
“雷总堂误会了。”白愁飞不知道幽辞之前是这样定下的婚约,于是解释道,“雷纯姑娘心有所属,我亦有心仪之人。”
“即便雷纯姑娘肯委屈自己,但我却不想委屈了我的心仪之人。”
他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后,随即保证道,“雷总堂可以放心,解除婚约之事由你来提,自然不会让雷纯姑娘名声受损。而且,我方才的话依旧作数。”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想要保住六分半堂,此时实在不宜再与天机阁对上,他别无选择。
白愁飞望着对方仿佛苍老了许多的背影,心中庆幸那个人找到了自己。否则,为了出人头地,自己或许也会像雷损一样成为别人任意摆布的棋子。
想到这,他眉眼柔和的起身,低声吩咐道,“隐雀,让隐翾去跟着雷纯。”
——
六分半堂的动作很快,翌日午时,白愁飞与雷纯解除婚约的事便传遍了整个京城。
苏梦枕听到这件事后,本该高兴的他,此时却满心苦涩。
他心里清楚,早在决定与雷损为敌时,他和雷纯之间便再无可能。
看着手中离别的信件,苏梦枕看到那个赴约地点便知道这不是他的纯儿写的信。
但尽管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他想到他之前的承诺,苏梦枕明知危险,还是决定去赴约。
城外十里亭。
寒风裹挟着雪花在夜空中肆意飘扬,濡湿了苏梦枕一袭红衣,在他身后,厚雪淹没了来时的路。
亭中飘扬的帘子隔绝了视线,感知到周围的压抑的气氛,他脚步微顿后又继续上前。
“雷总堂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利用上了,是真的不打算给六分半堂一点活路了?”
“活路?”雷损挑开面前的纱帘,嗤笑道,“我的活路,便是要用你的命来换!”
“可杀了我,你就能保证有桥集团会放过你吗?”苏梦枕规劝道,“江湖人的活路不是别人给,而是你手中的刀!”
“只要我们联手,将有桥集团连根拔起,这才是真正的活路!”
面对他的规劝,雷损眼中划过一抹苦涩,他固执的摇头,“杀他们太远,还是杀你容易些。”
俗话说,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苏梦枕见雷损听不进去他的话,只好作罢。
而随着对方的话音落下,亭子周围的暗处突然涌入大批黑衣人,在他身后,赫然是一袭白衣的狄飞惊。
大雪飞扬,一场生死对决一触即发。
而此时不远处的小巷中,与他们息息相关的雷纯却在经历着一场噩梦。
原来,雷纯不小心听到了雷损与狄飞惊的谈话,在得知自己的父亲利用自己要杀苏梦枕之后,她便想去通知苏梦枕。
但她才刚出六分半堂,便被狄飞惊抓了回去。
好不容易通过自己的侍女逃出来见到了温柔,结果,她们还没到十里亭就遇到了一个戴着白色面具,一身黑袍的人。
对方原本的目标本来是温柔,但雷纯不忍朋友受到伤害,便主动将黑袍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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