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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莱雷利愿意的话,他完全可以把一切安排得稳稳当当,这一天的行程不算紧凑,却也足够精彩。他们去了游乐园,排队的间隙有解闷的小把戏和香甜的冰淇淋(实际上,那并不是真的冰淇淋);布莱雷利给女孩带上了一只手工发夹,并有模有样地发了一张打卡清单。
“全部完成后才能拿到最终的礼物哦。”
库珀咯咯地笑,有且仅有这一天——不用躺在昂贵而冰冷的机器上接受检查,不用感受冰凉的液体在血管中流动时带来的刺痛,日子在这样一个不算晴天的日子逐渐明朗,她带着笑意,声音被放逐于广阔的天地、热闹的欢乐中:“我的病快好了是不是?”
她的眼神永远带着纯真——然而,纯真常见,能苦难中保留的纯真却近乎是个奇迹,如不然,也不会撼动谁的心灵了。
“妈妈能允许我出来玩了……我的病快好了,我的病一定会好的。”
“是啊,是啊。”布莱雷利说,他看起来总是那么温柔,他握住了库珀的手——她的手没什么力气——一笔一划地在墙上歪歪扭扭地涂鸦。
达米安被打发去抓娃娃,这难不倒他,在带回战利品的时候,他同样收获了女孩的崇拜。
“太多了……我可以分你们两个吗?”
“可以啊。”
他随口答应道。
……在达米安看来,这一切简直不可思议。
他抱着几个被他抓来、又被送给他的玩偶,安静地跟在一旁。放在从前,他说不会来做那么无聊的事情的。为了防止在外吃到带有过敏原的食物,甜点、汽水和冰淇淋都是私下特意制作的,期间他有看到布莱雷利的两个队友在不远处活动过。论起来,他们才是撑起这场约会的,不可或缺的幕后。
他们为这孩子准备了永不凋零的鲜花、五颜六色的气球和各式各样的美食,但谁都知道,她其实已经如风中残烛,拼尽全力在痛苦的寒风中燃烧,每欢笑一秒,她就要用整整十倍的时间来喘息;她偶尔会出现呼吸沉重的情况,但也很快好转。布莱雷利和达米安对视了一眼,他指了指那块宝石,示意达米安不用担心……傍晚时分,在划完了船,看完了游行,买了许多礼物后——这一天也即将落幕。
要说哥谭的游乐园和其他地方有什么区别,大概就是……这里不会有人扮演成小丑,烟花节目也是需要预定的。身为义警的他,更是没办法不对类似烟花的东西……不警惕。
当心笑声——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现实。
布莱雷利却说,夜晚怎么能没有烟花呢?然后他反手掏出了小烟花棒,在凉风阵阵的河畔,小小地炸了个烟花……不会惊动任何人,也不会打扰到任何人,火花在漆黑的水面绽放的刹那,像极了达米安得到的那一个笑容……
以后他不会再见到这位女孩了——转瞬即逝的生命将带着她的永生花,长长久久地安眠,她亦有勇气对抗这一切……
……那我呢?
他一只手插着兜,一只手抱着娃娃,他们谁都在对抗,对抗父母、对抗生活、对抗整个世界,他本以为,他的命运便是一场拉锯,在韦恩和奥古之间,在那片蓝绿海水的交界……
直到被那被困于躯体、渴望自由的灵魂看向他。
——既然你有翅膀,那要一直坐在那儿,而不选择飞翔呢?
不是父亲,不是母亲,不是祖父,亦不是兄弟、朋友和敌人。
他一直以来面对的都是自己的声音。
烟火渐渐熄灭了。
“生日快乐,亲爱的。”
缎带、礼炮和蛋糕。
烟花、微笑以及散发着温暖灯光的兔子夜灯。
夔娥和阿尔塔蒙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这点大概是没和布莱雷利打招呼,他被吓了一跳,然后亲昵地抱怨了几句——夹在参差不齐的生日歌里。
委托结束后,女孩被她的母亲带了回去,走前,她还冲他们挥了挥手。正当布莱雷利准备收工回去时,他好像突然想起了,这儿还有个……被他拉来干活的壮丁。
他肯定不缺那点委托费,布莱雷利想,虽然本次委托的费用也就二十美元,而且还搭进去了价值近一千美元的宝石——用来承载短期的庇护魔法,哪怕是短期,只要涉及生命与健康,那必定是昂贵的。然而,毕竟有的东西千金难换。他正想讲两句话打发一下——虽然那么说不太好,但达米安先发制人,他冷酷地拦在了布莱雷利面前(虽然抱着玩偶兔子这一行为让他的冷酷大打折扣),用十分傲岸地语气道:“兰钦。”
“啊,怎么?”
布莱雷利提高了戒心,就在他以为这小子到底还是准备找找茬的时候,一张卡,递到了他面前。
“……哈?”
“我看过你们的资料,所以记得很清楚,你们资助了很多——相当多个分散于亚非拉地区的学校,还有部分公益组织,并且与三个非盈利的民间动物救助组织以及一个猛禽救助基地有联系。”
他保持着原先地态度道:“这里的钱我允许你用一半,剩下一半你要留出一部分给救助组织,其他你爱捐哪捐哪。”
“……”
夔娥站在布莱雷利背后,凭借着默契,她不用看都知道布莱雷利是个什么表情。
“……那什么,你自己也可以去联系救助组织……”他说,达米安“啧”了一声,“你们那个战损概率,日后再次遭遇赤字的可能性相当大!我认为作为团队核心的你有必要认清现实,以及,我会定期打钱到这个账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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