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师坐下来和李夏煜聊了会儿天, 随即离开,李夏煜表示:“我也得走了,我就是来帮小池打扫一下家里的, 叔叔, 您住哪儿?”
“不用不用,我住附近,走回去很快的。”叶老师离开了,然后给池曦文打电话。
他看见李夏煜打了一辆曹操租车离开的, 怀疑儿子包养男大学生, 证据挺确凿的, 男大学生长得十分好像,像他前任,脸上居然还化妆,这看着也不大正经。
但因为池曦文忙工作,叶老师问不出口, 挂了电话,让秘书把自己机票改签,他要回去看池曦文。
男大学生打车回到朋友家里,累瘫了的模样倒在沙发上撸猫。
旁边坐着打游戏的是他哥们马超,马超打完一局了:“你来不来?不打?”
“我好累,手指动不了。”
“今天去拍照拍了一天?我看你脸上妆还没卸。”
李夏煜把脸埋在猫肚皮上滚,被马超一巴掌掀开:“没卸妆别把你脏兮兮的脸碰我猫。”
“连你也这样对我,我都被人折腾一天了, 说我这样拍不好,那样拍不好, 我第一次当模特嘛,没经验。”他坐起来, “就给我培训了两个小时,能学什么。我好不容易放个周末,周六拍照,周末明天还要去当车模,我太累了,那个车展经理我还认识,我家车在他那儿保养,你今天就把猫给我撸撸怎么了!”
“没苦硬吃。”马超冷嗤一声,“不是我说你,为了你的爱情,为了一个拿你当替身的男的,值得你放弃这么多吗?”
“我不是替身,我警告你啊,别乱说话。”李夏煜手指在起球的亚麻沙发上挠了挠,眼睛望着挑高六米的水晶吊灯,眼底露出迷茫。
他瞄了眼手机,池曦文还没给他回电。
“是是是,您不是替身,我是,我是成了吧。神经病,被当替身还这么深情,哥们给你支个招,你穷得揭不开锅,也不要我们帮你,那你回家问你妈要。”
李夏煜:“问了啊,没给我。”
马超说:“你没看过孙子兵法?不知道用计谋?”
“什么?”
“假装分手呗,回家认个错,转点钱到能用的卡上,再离家出走。日子也不会这么难,我看见你邀请我拼多多新用户注册我踏马想给你一脚。”
“这不行,行不通……”李夏煜说着慢慢坐起来了,一张帅脸顶着鸡窝头,忽然道,“我靠你好聪明啊马超。”
马超继续打游戏说:“必须的。但我得提醒,你回家要钱没那么容易,做戏做全套,别穿帮了,一分钱没要到还被打一顿不划算,还不如求求我,我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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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曦文因为太忙了,顾不上给李夏煜回电话,只回了个语音消息:“我还在看病例,要加班。”
通过郑教授这边的人脉关系,池曦文拿到了他能拿到的大部分病例,郑教授还调了药理学专家帮忙。
最后分析出来结果:“丧彪在过去的手术或治疗中表现出麻醉药效减弱、止痛效果差的现象。也就是说存在药物耐受性。”
凌晨一点,池曦文还在医院做手术方案:“我们可以准备低剂量的□□,结合局部麻醉或非甾体抗炎药,以及针对特定疼痛通路的神经调节药物,如加巴喷丁或阿片类。”
专家都熬不住了,打了个哈欠。
池曦文抬头看见,说:“抱歉,辛苦您了,您回去休息一下吧。”
连郑院长都走了,现在整个医院只有他。
患者是今早转移到北京这家新开的沪康的,这是一家综合宠物医院,有非常专业的设施设备,可以做各类检验、容纳更多的病宠。
池曦文知道明天要进行手术,今晚必须要回去休息,所以他在凌晨四点的时候打车回酒店,脸也没洗,脱了袜子躺在床上,只睡了四个小时,就被吵醒,拉去了医院。
车上,池曦文有些晕车,手指反复地刷新消息。
郑院长:“在等谁的消息吗?”
池曦文点头:“宠物主人。”
上午九点半,池曦文抵达医院,准备术前沟通。麻醉师是以前没合作过的,助理医师是见过的孔医生,观察室里站着黑压压一批人,池曦文抬首却看不清楚。
九点五十,丧彪被送进手术室,和昨晚状态一模一样,肥胖和病痛导致身体瘫软,无精打采毫无求生欲。
观察室里,郑教授联合其他专家,先发制人,向记者解答这个病例的特殊之处。
郑教授说:“昨晚我们池医生才接手这个患者,患者是从王教授医院转移来的,我们专家会诊后都认为该病例难度极大,然后池医生花了一晚上,研究患者的过往病例,深度评估,才发现该犬只已经建立了药物耐受,所以手术麻醉药效存在减弱、止痛效果差的现象。另外因为圣伯纳犬的慢性肾衰竭,要保证手术中选用的麻醉药物和术后止痛药不会对这些脏器造成进一步伤害,池医生的选择也非常有限。”
王教授原本声势浩大,请了好几家媒体来拍摄,各家媒体对这个专题也很感兴趣,毕竟现在宠物医院黑心收费高已经成为了热度话题。这么大一家连锁如果出了问题,医生医德有瑕,必定是一个大新闻。
年轻记者发问:“池医生多少岁?”
郑教授回答:“前几天刚满26。”
“这么年轻啊。这个病例如此复杂,他能够完成吗?”
郑教授沉吟道:“这么说吧,小田切医生是国际上有名的兽医,而池医生此前紧急飞刀介入过小田切医生的手术,成功解决了棘手的术中突发情况。年龄并不是衡量能力的唯一标准。”
“这些年轻医生,搞不好手也更稳一些。”身旁的各个专家也随声附和,虽然心里也不大相信,但昨晚郑教授给他们挨个打电话了,请他们帮忙说话,此刻虽然说了,但都没什么底气。
王教授扭头看了一下说话的人,笑道:“年轻人手稳,但经验也薄弱。”
郑院长忍不住一怼:“老王,你知道人家小年轻经验薄弱,弄个这么复杂你自己都解决不了的案例给年轻人,喊这么多记者来,什么居心啊,让人当众出丑,视患者性命若无睹,是谁没有医德?”
王教授凉凉道:“这话说的,这病例我当然能治疗,并不算难度很大。但宠物主人自愿放弃了,他听说转院的话能免费治疗,就是医生年轻点儿,主人知道其中风险,还是选择转院。当然,在术间棘手的情况下,我和其他专家也会出手,挽救这台手术。”
郑院长:“看你的意思你已经觉得必败无疑了?”
王教授摇头:“手术时间这么长,咱们慢慢看吧,毕竟你们池医生名气这么大,说不准还真有些本事。”
不光是郑教授半夜打电话找人站队,他也找了,两帮专家在观察室内各持己见,看似意见不同,一部分认可池医生,一部分不认可,但实际除了两三个人,没人真的认为池曦文能完成这台高难度手术。
随即大伙看见了奇怪的一幕。
“池医生在做什么?放什么,电影吗?”
池曦文把手机架在还没麻醉的患者眼前,好像在给它看什么视频,郑教授示意助手去打开观察室的音响,这才接入了手术室的声音:
“丧彪,彪啊,出去玩儿了……又饿了啊?别盯着饭盆了……跑,跑快点彪啊,姥姥都比你跑得快。”
声音是一个老太太的,丧彪是患者的名字,似乎是在帮丧彪减肥,以前录的视频,可能是好几个剪在了一起。众人看不见视频的画面,只能听见声音。
“跑,加油,加油跑,丧彪!”
手术床上八十公斤的丧彪,终于第一次掀起了厚重的眼皮,由于长时间药物控制病情,它毛发粘连,黑色眼屎糊成一团,昨天晚上池曦文才帮它清理干净。
黑色的清澈的眼睛里溢满了水珠,像是眼泪。
孔医生事前不知道狗背后的故事,不明所以:“池医生,狗在哭?是痛吗。”
“不是,”池曦文摇头,头上戴着沪康的手术帽,侧头对麻醉医生道,“准备麻醉。”
池曦文低着头,脸被口罩遮住,无声地说:“加油。”
“麻醉诱导已经完成,心率、血氧饱和度和呼吸平稳。”麻醉师将丧彪的舌头从齿尖拽了出来,孔医生备皮。
“准备开始手术,逐步提高异氟烷剂量,监测肾脏功能。”池曦文低头说着,拿起10号手术刀在脊柱上做出切口,暴露脊髓并清晰呈现肿瘤。
王教授眼神一敛:“这么小的术野?”
郑院长啧了一声:“你做不到这么小啊?”
王教授烦得不行,碍于记者在场才没有瞪他:“呵,这么小的术野只会影响手术,别为了炫耀技术,搞得手术失败。”
“局部血管有些复杂,”手术室里,孔医生医生低声说,“周围的血管通路和正常的神经太近了。”
池医生用止血钳夹住一些较小的血管,边操作边说:“稳住,先保持组织干燥。准备显微镜。”
孔医生将术中显微镜调整到最佳视角,池医生切换到显微手术刀,开始剥离脊髓肿瘤与周围神经组织。
肿瘤位置相当棘手。池曦文一声不吭,小心翼翼地分离肿瘤与脊髓中的神经纤维。屏幕上放大的图像显示,肿瘤紧贴脊髓表面,但他的动作非常精确。
这时,一条小血管突然破裂,血液快速涌出,视野开始模糊。
“血管破裂!”孔医生迅速递上电凝止血器,同时护士准备好吸引器清除血液。
池曦文手持电凝止血器,迅速止住出血:“问题不大。继续分离。”
……
手术过程惊心动魄,前三个小时,团队氛围紧张,观察室里几乎没人说话,都目不转睛盯着池曦文的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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