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脱。
脱。
明明一个平常都会用到的动词, 从他嘴里出来,还特意加重了语调,总有几分难言的暧昧。
明明羞赧到脑袋都快抬不起来, 周宜宁的视线,却鬼使神差地落在那张照片上。
肩带很细,似有若无。
……穿了跟没穿,区别根本就不大。
意识到这点,她的耳畔又不受控回响起裴京闻意有所指的那三个字, 耳根几乎要红到滴血, 恨不得眼前有一条地方钻进去。
这人!
怎么说起浑话, 越来越肆无忌惮了啊。
偏偏裴舒语的消息还在刷屏:[宁宁宝贝快看, 还有这些!等你穿好,别说裴狗, 我都要被你迷死了好吗!!!]
[图片+3]
都不用点开,是几套颜色不同的睡衣。
与其说睡衣, 更严谨一点的,材质跟半透明的纱布没什么区别。
她以为泳衣已经够性感了,没想到这几套睡衣,才更让她明白什么叫露骨。
……舒舒到底都是从哪看到的这些啊。
没来由的心虚,她下意识想赶忙熄灭手机屏幕。可惜,裴京闻比她的动作更快。
那双英挺的眉眼本就昳丽, 重新落在她绯红的脸蛋, 倏地浮现了几分耐人寻味。
视线落在“宝贝”这个称呼,眼尾微微眯起, 只是并未发作。
一瞬间, 周宜宁只觉和他紧挨的裙子温度,似乎都增高了些。
灼得她肌肤发烫。
他单手勾了勾周宜宁粉嫩的鼻尖, 随手把手机扔在车载摆台上,轻笑出声:“看不出来啊,你玩得挺花。”
明知道他在开玩笑,但周宜宁那点微不足道的心跳在他面前瞬间凌乱。
组织语言半晌,只说了几个完全没有警告力度的字:“……没有,你不要乱说。”
被她天生轻柔婉转的嗓音说出来,不像拒绝,倒有些欲拒还迎的意味。
男人本就不老实的嘴,忍不住想欺负她更多些。
他一字一句,戏谑出声,“我喜欢你穿这样,只给我看。”
可惜说又说不过,只能离这从头到脚没一处正经的人远点。
她想从他的身上下来,奈何小腿被他紧紧勾住,只能眸色瞪向他,“……你松开我。”
“我哪舍得松开啊?”他非但不放,手中的力道又加深了几分,“老婆,别说这样的话,好吗?”
后半句话,不知是不是他的语调低沉了几分,交织起七年前深埋在心底的那些回忆。
心间蓦地一软。
她的动作也柔缓了些,轻声点点头。
裴京闻一直注意着她。
见她很快松动,明显是心疼的表现,那双灿若星辉的眸子荡开了些笑意。
趁周宜宁毫无心理准备,他的膝盖故意加重了力道,往前顶了一下。
周宜宁的身形本就纤瘦。
这样一来,整个人惯性使然往前倾,双手扑进他微微起伏的胸膛里。
恰好,唇瓣贴着的喉结。
“这么着急?”他滚烫的指尖,故意捏了捏她极其敏感的细嫩腰骨,“巧了,我也急。”
“要不现在让裴舒语送来,换上我们试试?”
没等她应声,裙子的交领盘口不知什么时候被他灵活解开。
露出雪白的肌肤。
下一秒,她整个人换了位置。
后腰紧紧靠住略显冰凉的靠背。
人和车的体温反差,让她止不住浑身发麻。
男人的吻,密密麻麻从她的鼻尖往下,直到在她的锁骨辗转。
周宜宁只觉他好像比先前又凶狠了些,似要将她吞吃入腹。
完全不像第一次亲她时,那样小心克制。
现在的他,试探早已不复存在。
被吻得晕晕乎乎间,她的意识里
只剩一个念头。
她就不该对这人有那么一时半刻的心软!
—
由于在车上被狠狠欺负了一通,回到云水湾,周宜宁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这样的气闷持续到刚进门,他的手机响起。
自从同居云水湾,裴京闻接打电话从不主动避着他,周宜宁隐约能听到是二环发生了一起重大车祸,值班人手不够,所以科室才想到他。
医生这个职业,治病救人本就是义不容辞的责任。
何况裴京闻是所有青年医生里,理论和实践能力都是最出众的,备受医院和科室的信任。
挂断电话,他穿好外套,垂眸看向眸色关切的周宜宁,低声道,“早点休息。”
末了,他的唇角弯起几分痞意:“自己睡,下次陪你。”
周宜宁呼吸一紧,不禁瞪他:“谁要你陪啊。”
话是这么说。
瞥见那道高大的身影快步远去,心底某处难免被失落填充。
毕竟都快到凌晨,他还要回去加班,说不担心,肯定是假的。
周宜宁也顾不得平时被他撩拨的羞恼,打开手机编辑:[注意安全。]
[到了给我说一下。]
等发送成功,周宜宁在玄关处换好鞋子,起身时瞥见那双来不及放回去的棉拖,动作僵了几秒。
脑海里,不禁浮现一个念头。
他以后像这样忽然被召回医院的次数,会不会越来越多?
他会不会很累?
等意识到自己对他没来由的担心,周宜宁赶忙摇摇头,生怕有更多的胡思乱想,试了几次,才找了一个最方便的位置。
做完这些,她才上楼换衣服洗漱。
等躺进床铺里,她才惊觉,整个房间里似乎都充斥着男人的荷尔蒙气息。
被子里,那道熟悉的木质清香,铺天盖地席卷她所有的感知。
今晚,是她真正意义上一个人在云水湾独处。
裴京闻跟她在一起时,虽然总被他各种撩拨到心慌意乱,但她没有一丝半毫的厌烦。
现在他临时离开,周宜宁才察觉到,压在他心底这七年来所有克制的依恋,都在和他重逢的一个月冲破桎梏,疯狂滋长。
……原来,她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依恋他啊。
等这个念头在脑海里具象化,周宜宁心虚般用被子蒙住整张脸,生怕被他看出什么。
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裴京闻并不在。
没来由的失落,瞬间取代了她怦怦直跳的心脏。
和他待一起久了,周宜宁甚至都不敢继续回忆,没有他的这七年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原来那张证,对她来说意义有多重大。
想到这,周宜宁松开捏住被子的手,看到亮起的手机屏幕。
「w」:[到了。]
[难得这么关心我,想我了?嗯?]
第二条,是他发来的语音。
心尖被紧张缠绕,周宜宁鼓足勇气点开,男人醇厚的声线带着电流,落进耳畔一阵酥麻。
尤其是最后那个“嗯”字,更是勾她得紧。
想他是一回事儿,被他直接猜中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遇上跟他有关的所有,周宜宁的心理素质总是特别差。
心思被他戳穿,手机就跟一块烫手山芋似的,周宜宁赶忙丢开,装作睡觉没看见。
可能一整天在外奔波,周宜宁闭上眼眸没多久,就陷入了睡梦当中。
而始作俑者,刚从抢救室出来,好不容易有喘息的空档,半倚着墙壁,修长的右腿曲起,右手摁着发酸的眉心。
很随性的动作,他连口罩都没摘,明明刚经历了高强度的工作,他整个人却跟没事人一样,呼吸都没带喘一点,体力好到不符合常规。
对比之下,贺之让和另外两个博士生,就显得特别狼狈。
三个大高个,连形象都没力气顾及,跟虚脱似的瘫进靠椅里,身姿完全没个正行。
见裴京闻连气都不带喘,握住手机,眉眼难掩愉悦,贺之让极其不平衡:“我说你天天跟周妹妹黏在一起,精神劲怎么还这么好?”
都是人,凭什么这狗一点也不虚!
本来很随口的一句怨念,贺之让也没指望他能回答。
没想到裴京闻收了手机,单手整理着袖口,语调漫不经心:“有老婆能不好?”
细听之下,还有难掩的炫耀。
别说贺之让,就连两个最近被他秀恩爱快秀麻了的博士生,都忍不住抽了抽唇角。
这么黏糊,一看就是恋爱脑晚期的傻逼样,真是传闻中那位换女友比换衣服还快的京大浪子吗?
贺之让:“……呵呵。”
可惜想踹他都没力气过去,白眼都快翻上天:“搞得好像全世界就你有对象一样。”
此话一出,对方不以为耻,朝他挑了挑眉,“怎么?你也有?”
语调轻飘飘的,跟人身攻击似的,侮辱性极强。
知道这俩什么德行,两个博士生想笑不敢笑,憋得十分难受。
贺之让瞬间大破防:“……妈的,老子怎么没在跟你一起去找周妹妹那次,看你喝死在路边呢。”
这么嚣张,也不怕哪天被周妹妹踹了!
他为什么要对这狗东西心软!
斗嘴没几句,护士过来传话,让他们现在去统计好所有数据,等明天上班一并交给林主任。
提到工作,几人很快收了插科打诨,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打起精神走向会议室。
—
不知不觉天光大亮,周宜宁醒来,看到手机顶端行程的提示信息。
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些,目前除了才完成五分之一的刺绣,时间比较紧迫的是元宵节要发布的盒子灯。
应恒盛的要求,「望舒」必须要在这期视频里面出现。
之前,周宜宁已经把计划书写好发给恒盛,对方肯定她设计的同时,也细致回复了几条建议。
今天她需要和言念敲定好最终的版本,之后就能着手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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