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嗷呜嗷呜……”
    中原中也单手托腮，头歪向一侧看着埋头大口吃肉不住发出嗷呜嗷呜声的奥莉，她细长的黑尾巴愉悦地翘起一晃一晃。
    吃得很开心的样子。
    他忍不住问道：“要再给你开一个罐头吗？”
    “唔喵？”奥莉的小猫耳朵一抖，抽空抬头看一眼中原中也，诚实道：“奥莉吃不下啦……”
    中原中也每一顿给的粮都很足，根本不会饿着奥莉。
    即便人间界的猫罐头很好吃，可未成年的恶魔小猫已经吃不下更多的罐头了。
    “好吧，”中原中也颇有点遗憾，道：“那就晚上再开新的。”
    “开鹿肉的！”奥莉开心地应声，道：“魔界的小猫饼干没有鹿肉的口味，奥莉想吃这个！”
    他轻笑一声，摸摸奥莉的小猫头，道：“好，给你开鹿肉的。”
    温柔的轻抚压下奥莉的耳朵，她昂起头主动蹭了蹭中原中也的手心，道：“好朋友的心情很好哦？”
    笑容一直不断，说话也温声低语。
    中原中也端起奥莉吃干净的小猫碗，笑着应一声道：“是啊，愿望实现了，当然会开心。”
    他转身走进厨房，把用过的碗碟都塞进洗碗机，按下启动键。
    奥莉歪一下小猫头，尾巴一翘开心道：“好朋友的愿望实现了，奥莉也开心！”
    她拍拍翅膀，飞到中原中也身旁，绕着他飞来飞去，道：“等一下是要午睡吗？还是去工作的地方？”
    活力十足的恶魔小猫绕着中原中也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地飞，好奇不已地围观他收拾厨房。
    “我要去事务所一趟，你留在家里乖乖睡觉。”
    洗干净的抹布挂去一旁的架子上。
    中原中也擦干手，若有所思地看一眼架子的高度。
    他低声道：“有点矮了……”
    “矮了？”奥莉歪一下小猫头，绕着架子飞一圈，道：“没有变矮啊？”
    她转头飞向中原中也，稚声稚气道：“是好朋友长高啦！”
    所以看其他的东西才觉得变矮了。
    “是啊，”中原中也不自觉勾起唇，道：“长高以后，原本的家具就不太合适了，找个时间和伊予田说一下，让他找人来换了吧。”
    换合适他现在身高的家具。
    他心情颇好地转身走回卧室，推开墙壁的隐形门，露出其后排列整齐的高级西装。
    “？”
    奥莉疑惑地看向他，问道：“好朋友，你要干什么？”
    “换衣服啊。”
    中原中也理所当然地回答。
    他取出一套黑色的高级西装，转头一看奥莉还在卧室扇动小翅膀，歪头疑惑地看向他，尾巴一晃一晃。
    洁白的小翅膀与细软的浅粉色毛发接在一起，如同一朵轻盈柔软生着小天使翅膀的浅粉色云团。
    中原中也不由笑一下，道：“奥莉，我要换衣服了，你还不出去吗？”
    虽然奥莉只是一只小猫，但他也没有在“别人”面前换衣服的爱好。
    “好朋友，”奥莉歪头看向他，软乎乎地开口道：“你已经长高了呀。”
    长高了。
    以前的衣服就穿不下去了。
    中原中也愣怔一下。
    他顺着奥莉的视线看向排满一整个衣柜的高级西装，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对了……”
    长高的中原中也不能再穿这些衣服了。
    他忍俊不禁，放下衣服道：“看样子，要换的东西还不少。”
    公寓里的大件家具。
    日常出门的衣服和工作要穿的高级西装。
    全部都要换一批新的。
    这些可比养一只小猫崽子要贵多了。
    中原中也无奈地拉了拉领口，道：“只能暂时继续穿杂志上的衣服了。”
    谁让中原中也家里没有准备一米八以上“大高个”的衣服呢？
    嘻嘻。
    ……
    不愿乖乖呆在家里午睡的奥莉还是跟着中原中也一起去了事务所。
    但这一次，他们走的是正门。
    中原中也坦坦荡荡穿着一身与黑手党画风迥异的时尚休闲服，驼色的皮夹克上衣与白内衬，下身是一条面料弹性极好的黑色皮裤。
    浅粉色的棉花糖小猫第一次走正门，好奇不已地左右乱瞧，细长的恶魔尾巴招摇地翘起一晃一晃。
    她跟着中原中也从正门进入事务所，一路遇见的黑手党看见他们都微妙地停顿一下脚步。
    有不擅长掩饰自己的黑手党甚至露出惊异的神色，反复确认中原中也的脸。
    确定他不是什么其他组织派出冒充中原中也的人。
    “你看见了吗？”
    “我看见了。”
    这样的窃窃私语、小声交流一路都有，奥莉的小猫耳朵一时转向侧面，一时转向前面，看着是相当的忙碌。
    中原中也停下脚步，低头看向又一次掉队的奥莉，无奈道：“有这么好听吗？”
    之前也不见她这么八卦，爱听这些闲话。
    “好听的呀！”奥莉撒腿跑向中原中也，昂起可爱的小猫脸，开心道：“好朋友的朋友都在替你开心呀！”
    听他们讨论得多热情。
    中原中也哭笑不得，道：“那可不是在替我开心……”
    “不是吗？”奥莉迷茫。
    “大部分都不是吧。”
    不过中原中也今天心情好。
    不打算计较他们妄议干部的事。
    他弯腰抱起走路心不在焉的小毛团，道：“你去我办公室玩一会，我去找首领。”
    “奥莉不可以去吗？”
    她趴在中原中也的肩头，好奇地看向头顶的天花板。
    首领所在的顶层，距离这里有几十层楼，便是奥莉的听力再好也不可能听见顶层的动静。
    “你去干什么？”
    中原中也好笑地反问她。
    奥莉理所当然地道：“去看看首领和人类女孩子啊！”
    她一下一下晃着小尾巴，稚声稚气道：“他们也是好朋友的朋友，不是吗？”
    这只小笨猫。
    中原中也轻哼着笑一声，道：“不是认识的人都叫朋友，首领是我的上司也是组织的头领。”
    “喵？”
    奥莉一转头，湿漉漉的小鼻子蹭过中原中也，细软的毛发和满身的小猫味道也一起扑向他。
    她天真地问道：“认识的人不算朋友吗？”
    趴在中原中也肩头的恶魔小猫看向其他的黑手党，偷偷望过来的视线，即便隔着一层墨镜，敏感的小毛团子也能感受到——
    这些人在看着他们。
    “哦哦哦！”
    “这就是宇宙大元帅提到掌握神秘科学力量的伟大恶魔吗？”
    一个身穿白袍的男人迈着大步，张开双臂一脸热情地迎上来。
    他护目镜后的双目专注地看向奥莉，表情极为夸张狂热，道：“伟大的恶魔大人，可以交换囚徒性格的发明是你制造出来的吗？”
    “梶井。”
    中原中也眉头一动，道：“你怎么在这？”
    这个组织的“科学狂人”不是一向爱待在自己的研究室，捣鼓他的柠檬炸弹吗？
    “我是慕名而来的啊！”
    梶井基次郎的精神十分振奋。
    他迫不及待地伸手，想去握一下奥莉的小猫爪，道：“地狱恶魔大人的性格交换手铐实在太有趣啦！我等不及想和造出这样发明的地狱恶魔一起探讨科学与真理的伟大前路！”
    还是梶井基次郎的一贯风格。
    有点神神叨叨的。
    中原中也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带着奥莉躲开梶井基次郎伸过来的手。
    要是平时看见“柠檬花道”，他肯定不会这么警惕。
    虽说这个同僚的性格和作风都有点……一言难尽，但中原中也自觉不是爱对旁人说三道四、指指点点的家伙。
    梶井基次郎的性格和作风如何，那都是他的事。
    他爱如何如何。
    可现在，他要接近的是奥莉啊！
    奥莉还是一只未成年的小猫崽子，正是最容易受到身边大人影响的年纪。
    要是梶井基次郎影响到了奥莉……
    “奥莉不是地狱恶魔，”趴在中原中也肩头的小猫崽子认真地说：“奥莉是出生在78号魔界树的恶魔，我们不住地狱的。”
    梶井基次郎的笑容渐大，异常亢奋道：“哦哦哦！地狱恶魔不住在地狱，而是78号魔界！这和我们人类想象的地狱很不一样啊！”
    奥莉再次强调：“恶魔不住地狱的！”
    “地狱恶魔大人有兴趣了解美丽的纺锤形造物吗？”梶井基次郎反手掏出一个柠檬炸弹，热情地想要塞给奥莉。
    中原中也抬手挡回去，想也不想道：“不用了，猫不能吃柠檬的。”
    “可是我这个……”
    不等梶井基次郎把话说完，中原中也叫住默默经过的芥川龙之介，道：“喂，芥川，你等下有任务吗？”
    芥川龙之介停下脚步，抬手掩唇轻咳两声，道：“没有。”
    他刚剿灭一个敌对组织的老巢，撇下一众手下回到事务所待命。
    要是中原中也有任务交给他，他也会依命执行。
    “那太好了！”
    中原中也脸色一喜，直接把奥莉塞给芥川龙之介，道：“芥川，你带她出去转转！”
    “……”
    芥川龙之介沉默。
    梶井基次郎眨巴一下眼睛，热情道：“中也先生，要是需要人带地狱恶魔大人看看人类的世界，我也可以带路啊！”
    “不……梶井，我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中原中也拍一下他的肩膀，拉着梶井基次郎离开。
    奥莉眼巴巴地看着他们走远，直到两人快要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