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一直没挂。韦嘉易自觉理亏,弱弱地说“等你回来我和你解释”,拿着手机不敢出声。虽然暂时也想不到能怎么解释。
赵竞是很明显被气到,在那头一声不吭,大概不信任到达了顶峰,正苦心钻研韦嘉易的财务信息,想再揪点别的小辫子出来继续质问。不过韦嘉易本来没几份东西,他再找也找不出花来,可能就更生气了。
韦嘉易倒是也想看赵竞的,可是林律师还没给他发过来,只能躺床上装死。
躺了一会儿,韦嘉易听到了关车门的声音。赵竞还是不挂电话,他也不敢挂,小心地问:“你到啦?”
赵竞本来是应该不想理他的,韦嘉易又叫他:“赵竞。”
过了两秒,赵竞才“嗯”了声,没好气但是老实地回答:“我到了。”
韦嘉易从床上坐了起来,听到赵竞进了电梯,上楼打开门,过了几秒,卧室的门被推开了。
赵竞气势汹汹站在门口,脸都是黑的,看着韦嘉易,如同一座活火山,好像如果没被好好安抚,他马上爆发。
韦嘉易有点无奈,想自己骗赵竞的何止这一件,又思考不出任何借口,只好和他僵持着。不过没僵持多久,赵竞自己往前走了两步,走到韦嘉易面前来,离床很近,继续不高兴地垂眸盯住韦嘉易的脸。
他换了一身西装,模样成熟,睫毛却密得像小孩子,脸也拉得老长。
只要不回忆他早上企图把韦嘉易折磨至死的行为,韦嘉易还是会觉得他可爱,便换了坐姿,跪坐起来,按照他明示的意思,抱住他的腰,贴过去吻他。
赵竞起初死活不张嘴,撬都撬不开,好像准备以禁欲明志,不过手已经搭在韦嘉易后腰,伸进了衣服里。
韦嘉易又努力亲了他几下,他含糊地说:“你不是要解释?”而后终于回吻了韦嘉易,随后像谴责韦嘉易喜欢白日宣淫:“怎么又想要了?本来想带你出去的。”手又掐住韦嘉易的腰,把他往床里按。
韦嘉易几乎一口气提不上来,下意识推住他的肩膀把他推开了,还往后挪了挪。
这下赵竞更不满意了,眉头皱起来。韦嘉易干巴巴挽回:“房贷的事情,是这样的。”然后停了。
一秒钟后,赵竞等不及追问:“怎么样?”
“我们当时还没在一起,”韦嘉易的确没有找到借口,怀疑自己是不想找,回忆当时的心情,说了实话,“我一直都有这么多工作的,因为不想闲下来也不想休息。那时候不想和你说得太多,就随便糊弄说我要还房贷。”
真实的解释并不梦幻,没有感人至深的故事,赵竞本来就是很难哄好的一个人,当然没有高兴一点,面无表情地看韦嘉易。
“对不起。”韦嘉易感到无力,拉了拉赵竞的衣服。
赵竞没有把他甩开,被他拉了一会儿,语气硬邦邦地说:“韦嘉易,你表情这么难过干什么?”然后伸手将韦嘉易抱回去:“又不是什么大事。”
他把头压在韦嘉易肩膀上很重,叫韦嘉易的名字,贴着他耳朵说话,说:“以前算了,但是我们现在已经结婚了,以后你心里要有我们这个家。”
“当然有,”韦嘉易的心变得很软,对他补充,“我现在工作都少接了很多。”
“是吗?”赵竞松开了手,抱起手臂,戒备地瞪着韦嘉易:“很多是多少,百分之几?新的工作行程表发给我。”
他连连发问,像韦嘉易在他那的信用已经归零。韦嘉易都头痛了:“等我确定了马上就发给你。”
“什么时候确定?”
韦嘉易实在忍不住叹气,扒开他抱着的手臂,抓住他的手说:“就这几天,会发你的,好吗?我工作又没有你那么精确到一分一秒,你不要把我当下属问。”
赵竞不情愿地哼了一声,对韦嘉易说:“知道了。”
过了几秒钟,赵竞好像是想了想,开口问:“那你骗我要还很多房贷的时候,你喜欢我吗?”
他的眼神很干净,像心形岛屿的海水变成黑褐色,有一种韦嘉易无法拒绝的真挚:“还有,我第一次来你家找你的时候,我先从布德鲁斯岛走的时候,你喜欢我吗?”
记性也堪比照相机,突然调取出韦嘉易当时不想牢记的记忆,然后认真询问,像调查取证。
韦嘉易发现对赵竞说实话比对自己要容易,承认:“喜欢啊。”
“不过我觉得我们不太可能,”他坦白,“所以接了更多工作,一工作我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说完之后,出乎韦嘉易预料的,赵竞忽然仿佛那种对完答案,发现自己拿了满分的学生,表情浮现出了些许自得。
韦嘉易心说不好,赵竞已经对韦嘉易笑了笑,奖励一样,吻了韦嘉易的嘴唇,吻得很温柔,说:“韦嘉易,我就知道。”
“……”韦嘉易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晚了,就搂住他的脖子,夸他一句,“你好聪明。”
赵竞又把韦嘉易推回床,掀起他的睡衣,头埋到他胸前。韦嘉易推都推不开,他一路往下,咬了一口韦嘉易的腰,抬起头,用四指按压韦嘉易的小腹,用力得韦嘉易忍不住叫出来。
赵竞自己的表情又很单纯,对韦嘉易推荐:“这么扁,你想不想放点什么进去?”
韦嘉易又回想起他的变态行径,实在很想骂他,抓住他的手,尽量温柔地告诉他:“我明天还要工作。”
虽然是在市内的工作,强度也不算大,但要早起。赵竞再来一次,韦嘉易怕自己明天路都走不了。
赵竞淡淡地嗯了一声,低头摸了摸韦嘉易的胯骨。
韦嘉易现在怕他乱来,怕得要命,想起他先前说的话,赶紧坐起来,把衣服拉好,岔开话题:“你本来要带我去哪?”
“喔,本来想带你回我爸妈那,”赵竞说着,终于坐到床边,“我妈下午又催我了。”
韦嘉易愣住:“约好了吗?”
“没有,”赵竞说,“这有什么好约的,他们这几天晚上都在家,你空了带你去不就行了。今天不去了,等你明天工作结束吧,不是四点半就收工了?不会说好四点半最后被人压榨加班到十点吧?”
“你别说这么快,我要准备礼物的吧?”韦嘉易看赵竞一副无所谓,还开始猛说韦嘉易客户坏话,已经开始焦虑了,“叔叔阿姨喜欢什么?”问完觉得自己可能买不起。
“什么都行,你想准备什么?”赵竞想了想,说,“你还没去过我以前住的房子吧,我带你去挑点。”
就这样乱七八糟地决定了,韦嘉易换衣服,跟着赵竞去他以前住的地方拿礼物。
他去换衣服,赵竞站在门口,评价韦嘉易选的外套。韦嘉易装傻充耳不闻,脱了睡衣穿了件t恤,赵竞又非挤进狭窄的衣帽间,从背后抱着韦嘉易,隔着衣服又捏又掐,而后大声说:“韦嘉易,你的衣服透明的,这里都能看见了。”
“哪有透明,”韦嘉易被他吵得受不了,“你不捏没有人会看到。”推了几下才把赵竞推出去。
不过下楼时,门到车几步路,赵竞还是在出门前脱掉大衣,把韦嘉易裹住。
赵竞住的地方离韦嘉易不大远,是在市区公园南边一栋有名的豪宅住宅楼,可以俯瞰湖景和园景,以隐私性强和面积大闻名。
韦嘉易有相熟的客户住在那栋楼,中间位置的楼层,开派对邀请他去过一次,他已印象很深。不过也没想到赵竞有自己的汽车电梯,可以直接将车停回顶楼家中的私人车库。
跟着赵竞走进起居空间,韦嘉易看到一面巨大的落地窗,竖跨三层,天花板高得像天空的云。家具也都是设计师配成的名品,四处印着统一的奢侈品标志,感觉这个家从头到尾走一圈要五千步。不知道住惯这种地方,赵竞为什么还愿意住到他家。
韦嘉易的心跳得快起来,发现自己可能喜欢赵竞喜欢到不想直接察觉到两个人的差异,脚步也变慢。脑子里还胡思乱想,如果以后赵竞不喜欢他了,他把赵竞偷了关起来,一天工作一万小时,可能才养得起。
赵竞回头看他一眼,无所察觉地说:“要不到酒窖吧,我去年拍了箱酒,想生日送我妈的。”
“好的。”韦嘉易跟着走。
在大得吓人的酒窖里看了看酒,又被赵竞带到雪茄储存柜,按照他的推荐,给他父亲选了两盒雪茄。可能因为柜子里存了很多,赵竞还特地开口解释:“我不抽这个,都是我爸的。我妈不爱他抽,他有时候来我这偷偷抽几口。”
韦嘉易说“嗯”,别的也说不出什么,赵竞好像发现他的情绪,问他:“怎么了?”
“没有。”韦嘉易说。
“有吧,”赵竞轻微挑眉,问,“又在想什么?”
韦嘉易摇摇头,说:“在想你为什么愿意跟我住在我家。”
“韦嘉易,协议还没签,你房子是共同财产,什么叫你家?”赵竞重点完全不对,开始纠正他,而后才说,“因为我的直觉说你不想住过来。”
一般人不会这样宣扬直觉,但赵竞连说这种话,都非常自信,可怕的是他是对的。韦嘉易看着他,赵竞又更加笃定地说:“而你比我小那么多,我又比你成熟那么多,是要让着你。我父母教过我,结婚就是这样,有人要先撑起这个家。”
赵竞说的话太离谱,道理没错,就是没有一个字说得和他自己有关系。
韦嘉易听得说不出话,觉得自己差点就笑出来,还好忍住了,和赵竞对视着,无言了一小会儿,赵竞对他说:“我又没说什么,你别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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