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海棠还在想弘阳的事儿,就跟扎拉丰阿说:“日后咱们家莹莹就当男孩子养了,让兄妹两个互相帮衬。”
扎拉丰阿没说话,往日都很快响应的人居然没回答,海棠心想这是想要造反?转头一看扎拉丰阿在发呆,海棠翻身推了他一下:“想什么呢?”
“哦!在想日后。”
“日后怎么了?”
扎拉丰阿和海棠面对面,“奴才说了您可别生气,皇上年纪越来越大,头上都有白发了。”他在御前当差,康熙的变化是能看在眼里的,尽管现在看着康熙的身体还挺好,但是身体再好挡不住衰老。
扎拉丰阿接着说:“你看咱们家风光无限,可是将来哪位爷当家还真不好说,万一把您当做眼中钉了呢?你我好办,两个孩子怎么办?毕竟有安王的例子在前面放着,唉!”
海棠听了没说话,权力是个好东西,她拿在手里是觉得方便,想放下也很简单,并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权力就是工具,不是赖以生存的物质,但是放下了有人加害呢?
那就不放,或者是少放!
“睡吧,我心里有数。”
“奴才就知道您肯定有办法,”他放心下来,搂着海棠,耳鬓厮磨着说:“这次儿子要跟着皇上去行宫,奴才要不要跟去?不跟着担心他,跟着又惦记您和闺女,真是左右为难。”
海棠跟他开玩笑:“跟去吧,顺便对着外面的女人多看两眼,能饱饱眼福。”
“诶诶诶,说什么呢?奴才是那样的人吗?”
“去吧,去了住进园子里,时常把儿子接出来带着他多玩玩。”
“可惜这次六爷没去,四爷太忙,十四爷又常跑得没影子。要是六爷在,能随时把咱们儿子带出来,可惜了!”
“你找不到十四就去找四哥,四哥就是看着不好打交道,人还是很好的。”
扎拉丰阿心想:那不是看着不好打交道,那是真的不好打交道啊!
过了几天,康熙在各个儿子家逛了一遍后就准备去热河。
内务府已经准备好,圣驾可以随时出发。海棠留在京中处理各种事情,每天批阅的折子快马送到康熙那里,康熙经常离开京城,靠着快马查阅每日折子,一刻都没放松过手中的权力。
他这次出行带着几个年长的皇子,包括太子在内,每个皇子的随行人员都有一大群。
因为弘阳也跟着去,海棠又很忙,德妃就把精力放到给弘阳收拾行李上,对随驾的四阿哥和十四阿哥仅仅是问了几句,毕竟两个儿子都成亲很久了,有媳妇的人了,行李就该媳妇过问,当额娘的少管,免得和儿媳妇处不来。
对于皇子们随驾这事儿,连十四福晋都已经习惯了,收拾东西也是轻车熟路,因为她如今有身孕,也没随行,另外一个侍妾在照顾孩子,就派遣了没孩子的侍妾随行。十四阿哥那脾气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十四福晋出门的时候嘱咐侍妾:“多劝着他些,别让他惹事。”
这侍妾心想您也太看得起我了,宫里的娘娘和您都劝不住,我怎么劝得住!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送走他们之后,四福晋进畅春园请安,十四福晋和她一起坐着说话。
四福晋就说:“我倒是想跟着去,可是家里一大家子人,额娘还在京中,就留下来侍奉额娘照顾这几个孩子。说实在的,我是真想跟着去,心里放不下弘晖。”
十四福晋劝了几句,又问:“你们家那个爱闹腾的狗也跟着去了?”
“去了,我们爷说带着去草原跑跑,京中这里跑不开,对了,我们家有几只串串狗,你去挑一个吧。”
十四福晋赶紧摇头:“谢谢您啦,我不要,别看我嫁来得晚,你们家二哈的那个闹腾劲儿我是听过的,我们院子里的人听了它的名号都头皮发麻,我可不敢弄进我们家。我们爷的宝贝儿子也太小了,还遛不动狗呢。”
四福晋是二句话离不开儿子:“说到遛狗,到时候遛狗这差事还是弘晖的,当时二哈刚来我们家的时候就是弘晖遛它,我就没见我们爷遛过狗。不过那狗子是真的要遛,不遛它更闹腾。”
十四福晋说:“你就该跟孩子说别那么实诚,给太监和宫女遛啊!再不行,这次是那个侍妾跟着去的,让她想法子遛去。”
四福晋摆摆手:“不行,二哈又不傻,那狗子很精明,我们家福气能随便糊弄,二哈那狗子糊弄不了,它对那些侍妾都不搭理,别说侍妾了,我们家的侧福晋它都不看一眼。”
“真的假的?我只听说二哈喜欢咬东西,凳子腿二天能啃断一根。”
“不是二天,是五六天,牙口没那么利索。”
十四福晋心想计较这一天两天有意义吗?就笑着转而问起跟着出行的侍妾:“你们家跟着去的是谁?”
“谁?哦,你是问谁跟着去侍奉吧?是钮祜禄氏。”
“呦,这是大姓,听说是阿公爷家的族人啊!”
说起这个,四福晋笑着摇头:“这话也对也不对,咱们娘娘的妹子就是钮祜禄家的主母,我们府里的这个别说知根知底,就是有不明白的问问那位姨妈就知道了。
现在钮祜禄家的祖宗是开国五大臣之一的额亦都,我们家后院这个钮祜禄氏的祖宗是额亦都的弟弟,是这一层关系。
额亦都出身贫寒,父母双亡后带着弟弟妹妹投奔姑姑,老祖宗当时靠着十二副铠甲起兵,当时势力还小,四处奔波,有一天晚上借住在额亦都的姑父家,额亦都和老祖宗一番长叹后不顾姑姑的反对跟着老祖宗走了,他走了他兄弟没有走啊,还在姑姑家住着。
额亦都后来一辈子打仗,最后病死在大营才挣来这份家业,他兄弟并没有什么官职在身上,子孙也没什么出息,后来进关就跟着一起来了,先是靠着遏必隆老大人,后来法喀和阿公爷争爵位的时候支持法喀,让阿公爷很不满。不管怎么说靠着这层亲戚关系做个小官儿,所以说她出身钮祜禄家就是这么来的。”
“哦,我就纳闷,外戚家的孩子怎么就做了个格格。额亦都有十几个儿子,这些人家的姑娘婚配都是高门大户,就是庶出的也没做格格的。”
太子的侍妾里面就没有额亦都的后人,要真是额亦都的后人给四阿哥做侍妾,四阿哥这会儿也该是九五之尊了。四福晋这话不敢说出来,就怕惹火上身。赶紧换了其他话题。
康熙的队伍经过半个月到了热河行宫,进去后就收到了海棠让人快马加鞭送来的消息。江南的水匪已经抓住,匪首也已经被擒拿。赈灾的粮食已经送到灾区,各地的夏粮经过漕运衙门的转运正在陆陆续续地进仓。
然而海棠还觉得有些不放心,想派遣大船出去买粮食。
康熙想了想,觉得先去蹚一蹚这路子也不错,就提笔给海棠写了封回信。
此时到了弘阳的生日,康熙看了看海棠的信件,压根没提这事儿,心想这当了娘后对孩子也真是粗心大意。就跟梁九功说:“快到弘阳的生辰了,她额娘嘱咐他吃一口长寿面,朕不能不过问,你让下面人安排一下,他小孩子不能太隆重了,简单地玩一天就好。”
梁九功立即应了,皇上说不能隆重了下面人不能不上心,于是内务府安排了一场小规模的寿宴,因为弘阳跟着康熙起居,乾清宫的几位大太监商量后又请了其他的皇孙和觉罗氏红带子家的孩子一起热闹。一群小孩子来给弘阳祝寿,弘阳挨着给长辈们磕头,从康熙这里出来去见太子夫妇,太子妃搂着他说了半天话,又去拜见二阿哥等舅舅,等他转了一圈回来和大家一起玩了大半天,第二天被扎拉丰阿接出去,王府门下的官员和旗人又来上门祝贺。
他自己跟个大人一样跟大家说:“不要送礼,我平常也没空见大家,趁着这母难日见见你们,大家说说话就够了。”他自己挑挑拣拣,把那些贵重的礼物退回去,留下些衣服鞋子普通玩具和一些面条糕点。这些人逢人就夸他虽然年纪小却很体恤大家,外面都是称赞之声。
康熙说起这件事,就说:“外面都夸咱们弘阳阿哥呢。”
弘阳先是叹口气:“皇玛法,您着相了,哪里是夸我,是因为我没要他们的寿礼,官场上二节两寿收到的礼物都不算是贿赂,有人恬不知耻地一年过好几次生日,就是为了收礼。我额娘又不靠这个捞钱,我自然不在乎,把那些有心意的东西收下就够了,他们省大钱了自然说我的好话。”
“你倒是看得明白,”康熙摩挲他的光脑门,拉了拉他的小辫子,说道:“你能明白这个就好,已经比很多人强太多了。这官场讲究人情世故,就是这四九城也讲究人情世故,这礼你现在可以不收,但是日后必是要收的。”
“哦?”
“去把茶给玛法端来,听玛法给你讲讲这人情世故。”
弘阳赶快去桌子边端茶,跑回来说:“玛法,喝茶。”
此时在狮子园,四阿哥看着弘晖拉了拉弓箭,把定制的铠甲穿身上,虽然年纪小,却是有几分武将的样子了。
四阿哥就盼着儿子替他一雪前耻!
“不错,你这几日适应一下那匹马,记住不可急躁,做什么事儿都不能急躁。”
“是,儿子记住了,欲速则不达。”
随后的几个月弘晖白天读书傍晚天气凉爽了就去找十四阿哥练习骑射,偶尔还会跟着十四阿哥进山,个子肉眼可见地长高了。
这一天叔侄两个从山里出来,等在路边的侍卫把马牵过去,弘晖的衣袍里面兜着几个野果,坐在马上拿起一个野果在衣服上蹭了蹭给十四:“十四叔,给,不苦不涩不甜不酸,没味,只能解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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