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发现自己处在一个误区里面,道家思想和自己认识的道教很大程度上不是一回事儿。
道家思想是一种哲学思想,比如说庄周梦蝶,没点慧根的人真的理解不了其中的奥妙。但是姹女婴儿就是实践内容了,至于那些神仙之流,像是祈雨,做法会,大概在庄周看来真的是一种旁门左道,要是庄周出现在当下,大概是不认这些东西和道相关。
海棠立即跟法海说:“表叔,我就是好奇。”
法海问:“是哪个丧心病狂包藏祸心的奴才跟你说的这些?这就是引着你走歪路!”
他气的胸口起复,就像是有人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抱残守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惶恐。
海棠立即用刚学到的口技,换成可爱的宝宝音,甜腻腻的说:“哎呀,表叔,这些不重要啊,你还有其他的书推荐吗?”
法海压根不受这种可爱攻击,跟身边的长随说:“回去看看老爷在家吗?不在家把他找回来,让他带着马车来接我们,这孩子不学好,要交给她阿玛管她。”
“表叔,不至于不至于,这就是学问交流,交流而已啊!”
法海的长随立即出门牵马,抱残守缺眼睁睁的看着长随出门了,没敢拦着。
海棠看看这表叔:“您也太较真了啦!”
“这是对你好,你年纪小,不知道人心可恶!”
行叭!
然后这位真的拿起长辈的款儿开始问海棠的学问,给海棠推荐书籍起来。海棠看了一些宫中的藏书,民间的书很少看到,把刚才的事儿放下,也跟着他挑选书籍。
法海建议海棠不能只看道家,要佛道儒三家一起看,法海是坚定的“三教一家”的支持者。
两人选了一大堆书,掌柜的在后面跟着,亲自抱到柜台上,最后结账的时候掌柜的赔笑说:“送的,送的,不不不,是赔礼赔礼,刚才伙计无礼,这是赔给您的。”
海棠让守缺把几片金叶子放在柜台上:“你今儿赔了明儿就有人说我巧取豪夺,麻溜的把钱算了!”
掌柜的看看法海,赶紧算账。算盘打的噼啪响,最后取了一枚金叶子:“够了够了,多余的是您给小店的赏钱了。”说完又看了一眼海法海。
然后掌柜的亲自打包,海棠看看掌柜的,再看看法海,再看看掌柜的,再看看法海。然后对着法海笑笑!
看不出来啊,这还是这位表叔的产业!
正在包书,法海的长随骑马回来了,进门跟法海说:“二爷,老爷就在马车上。”
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在海棠伸脖子看的时候,长随小声说:“我们老爷给您请罪,说他不下车给您请安了,要是下车了,认识他的人多,这街上人多眼杂,回头您的身份大家都知道了。”
海棠点点头:“舅爷是个谨慎人啊!”
书籍打包好后,几个人一起动手抬到了车上,法海扶着海棠上车,自己也跟了上去。
须发皆张的佟国纲张嘴就问:“您是要炼丹还是要练火器药,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我就听那么一说而已。”说起来佟国纲是火器营统领,佟家好几代人都控制火器营,上次乌兰布通大战,就是火器营轰开了驼城。海棠问:“火器用的药您是知道的吧?”
佟国纲说:“看您说的,奴家家里就是吃这口饭的。”
海棠点点头。
佟国纲苦口婆心的说:“这玩意碰不得啊,你知道炸了多吓人吗?那血糊糊的,战场您是也见到的,离得近的,很难救回来!”
海棠立即一副乖宝的样子点头,旁边法海说:“阿玛,儿子瞧着她不是为了火器药去的,她就是为了炼丹去的。”
佟国纲立即头疼起来,问法海:“前明哪个皇帝修仙炼丹,是万历还是嘉靖?”
法海说:“嘉靖!”
“对,就是他,迷信长生,在宫里炼丹修道,据说也是个聪敏的皇帝,后来信了这个就糊涂了。别说宫里,就是外面那些卖丹药的都是骗人的,什么大力丸,回春丹,骗那些愚夫愚妇。皇上常在奴才跟前夸您聪明,您小小年纪也勇于任事行事果决,千万不能走上歧途啊!”
“没有,没有啊舅爷,这真没有!”
“您跟奴才说这个没用,回去跟皇上说吧。”
马车的速度很快,而且佟国纲权势熏天,进了行宫前脚把他的牌子递出去,后脚康熙就宣召。
佟国纲带着法海和海棠去康熙跟前,路上遇到了在当值的鄂伦岱,鄂伦岱一看这爷俩来了,瞬间脱岗跟着一起进去。
佟国纲是忍了又忍,对他说:“站你的班去,你跟着干嘛?”
鄂伦岱对着法海冷笑了一声:“自然是看看你这宠妾灭妻的混蛋要干什么混事儿,这谁啊?哎呦喂,这不是佟公爷的心头肉吗?你一介白身来宫里干嘛?想通啦?让你老子来给你求个出身了?”
法海刚才还是个文弱书生,等鄂伦岱一开口,瞬间脸色潮红,整个人进入愤怒状态,而且握紧拳头,似乎下一刹那要冲上去和鄂伦岱打架!
海棠看的目瞪口呆,光知道这父子三个的感情不好,这是真不好啊!
佟国纲对鄂伦岱骂:“混账东西,等会再说你的事儿,滚回去当差去。你兄弟是有事儿禀告,他是白身进不来,老子带他进来怎么了?”
鄂伦岱冷笑了一声,海棠赶紧说:“别吵架别吵架,舅爷消消气,你二位也别说话,这会要去汗阿玛跟前说我的事儿呢,您们别吵吵。”
佟国纲没看鄂伦岱这混账,跟海棠说:“郡王请。”
海棠先进门,接着是佟家的父子,抱残守缺也跟着进去了,两人很直觉的找门口跪下了。
见礼后,鄂伦岱挎刀站在康熙身边,眼神盯着佟国纲和法海。法海再三运气无视了他,就把今儿的事儿讲了讲。
康熙听了,也觉得这苗头要制止,就问海棠:“你这是从哪儿学的?”
抱残守缺就一替一句把下午的事儿讲了,海棠给他们两个求情:“真的是一句无心的话,就是他们不说,我也能在别的地方听到,不过是好奇才去找书。”
康熙点点头,对抱残守缺摆摆手:“起来吧,你们也没错,”跟梁九功说:“给他们发赏,下去候着吧。”
自家孩子难带康熙也是知道的,抱残守缺已经是极其忠心的人了,一句无心的话没必要苛责。
然后康熙站起来,跟佟国纲说:“眼看着天也黑了,留下用膳吧。”
让人请了太子和大阿哥来,留佟家父子三人一起吃饭。
海棠跟着康熙,心想:把大哥和太子叫来是为了在他们父子打架的时候能迅速拉开吗?
太子住的地方距离康熙很近,来的最快。大阿哥晚了一会才到,进门就说:“汗阿玛恕罪,本可以来的更早一些,就是出门的时候抱了抱妞妞,没想到孩子吐奶了,吐在儿子身上,又赶紧换了衣服才来。”
大阿哥的女儿是康熙的第一个孙辈,自然很关心,听了就满脸兴趣的问:“孩子如今如何?长大了多少?前几日太后看过孩子,说孩子小手小脚甚是肥壮。”
海棠转头看康熙,“肥壮”能形容女孩子嘛?
康熙察觉到海棠的目光:“太后说了,和你差不多,都说侄女像姑,妞妞和你小时候一样肥壮。”
海棠捂着脸。
康熙想到海棠小时候对人家说她胖反应很大,如今想起来觉得甚是温馨,就在海棠的后脑勺上拍了一下。
大阿哥很高兴,坐下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讲闺女,太子看了他一眼,太子的侍妾也怀孕了,预产期就在月底。等到他的孩子生了,肯定比老大的女儿身份尊贵更受宠!
佟国纲听的一脸兴趣盎然,他跟康熙说:“要说奴才有什么遗憾,就是没个闺女。”养了三个破小子,要是单独看,都还行,放到一起真的能把房顶给掀了,这话真不是夸张。
鄂伦岱就冷笑:“你但凡没做出宠妾灭妻的事儿,嫡女没有,难道还没庶女吗?”
法海怒目而视,佟国纲拍着桌子:“你少胡说,我要真是宠妾灭妻,你们娘俩这会在哪?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鄂伦岱跳起来:“听听听听,说实话了吧,要不是我机灵从小护着我额娘,这会哪还有我母子两的事儿,早就被人弄死了!”
康熙也拍桌子:“今儿是吃饭呢,今儿不是看你们吵架的,坐下。”
鄂伦岱坐回了座位上。
大阿哥和太子开始活跃气氛。
大阿哥就说:“今儿佟大人闲啊,听说您这几日在火器营忙着呢。”
说着提着酒壶给康熙和太子满上,就要给佟国纲倒酒,佟国纲赶紧把杯子双手端起来。
“多谢大阿哥,是在城外忙,今儿回家取换洗的衣服,遇上了勇王的事儿,就进宫了一趟。”
大阿哥已经给鄂伦岱和法海倒了酒,酒壶对着自己的杯子正在斟满,听了就问:“九妹怎么了?”
说着把酒壶放到他自己那边,跟海棠说:“你小孩子不许喝酒。”
法海就把海棠想找一些炼丹书籍的事儿讲了,太子就说海棠:“这事儿要在家里大人知道的时候才能寻书,你看看书就行了,可别真的下手去炼丹,那玩意有毒,吃到肚子里肝肠俱断,很多人吃这个年纪轻轻的就受大罪。而且一旦吃下,有了病症是治不过来的,慎之慎之!”
大阿哥吓唬海棠:“对,吃那玩意肚子疼的在地上打滚,什么体面都没用了,行事癫狂,传出去被人耻笑。”
海棠看着大阿哥:“您说的那是五石散吧,当年有人滚一身泥巴,为的是博片刻虚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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