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4点多。
姜海蓝家的年夜饭被端上了堂屋的餐桌。
她爸做的酸菜鱼。
她做的麻辣小龙虾。
她妈和婶婶做的炒魔芋、炒猪头肉、酸辣土豆丝、虎皮青椒、红烧鸡块、小炒牛肉……
还有煮熟切好的香肠、瘦肉、咸鸭蛋。
从县城农贸市场买来的凉拌菜。
摆了满满一桌。
姜海蓝的爸爸在点香烧纸(她叔叔也夹了一点菜装在小碗里带回自己家烧纸去了)。
姜海蓝把她爸买的一箱加x宝拎了出来,放在了桌旁。
堂妹“啧啧”叹道,“伯伯真是对这个凉茶情有独钟。”年年过年都买。
姜海蓝耸耸肩,小声说:“买这个总比买烂红薯味的葡萄酒好。”
堂妹好奇,“真的是烂红薯味吗?”她还小,不让沾酒。
姜海蓝点头,便宜没好货啊。
门外传来鞭炮声,噼里啪啦,震耳欲聋。
他们这边吃年夜饭之前都会烧纸放炮,从下午三点多起鞭炮声和冲天炮声就不绝于耳了。
姜海蓝对直播间的观众们说,【现在吃年夜饭是越吃越早,三点多就有人家开始吃了。】
【是想早点吃完早点去玩吧?】
姜海蓝的叔叔和堂弟烧完纸过来时,拎了一罐她叔叔自己泡的杨梅酒。
“也就这么点了,之前泡的拐枣酒已经喝完了。”她叔叔晃了晃塑料罐里的小半罐酒。
姜海蓝把纸杯一一摆上桌,“来来来,倒上。”
堂弟放了一大瓶橙汁在桌上,笑道,“不喝酒可以喝饮料。”
一家人围桌而坐,伴着不时传来的鞭炮声愉快地吃起了年夜饭。
姜海蓝边吃边叭叭叭。
【我小时候很盼望过年,因为过年能收到压岁钱。】
虽然拿到钱不久就会被家长以各种理由收走。
【过年能吃大餐,鱼啊鸡啊鸭啊,平时很难吃到的菜过年的时候家长会做。】
过年也会买平时很少买的水果。
【后来,是从零几年还是一几年?我忘了,总之家里日子就好过起来了,大鱼大肉平时也能随便吃了。】
其实真正衣食无忧也就是这十几年的事情。
【现在我们常说过年没有年味了,不像小时候那么热闹,我想是因为大家都有钱了,以前过年才能吃的食物平时也能随便吃,过年要一家人亲手做的食物可以上街买。】
比如麻饼、麦饺饺、过年粑粑、绿豆粉、白豆腐等,以前是从腊月初几就要动手做,还会请寨子上的人帮忙。现在谁喜欢做啊,直接去县城买。
【就连春联都是,以前自己家里写春联写福字,现在去集市上买。】
她叔叔一手毛笔字自然是不如她爷爷写得好,但写春联是没问题的。可近些年集市上买一副春联那么便宜,她叔叔也懒得写了。
——
古今历法不一致。
纵然一致,每年过年也不是在同一天。
但无数个平行时空,总有那么几个世界,也和天幕上的世界一样在过新年。
煮饭、洗菜、烧菜,写春联、写福字、贴春联,穿新衣、穿新鞋,祭祖,给长辈拜年,……
从早忙到晚。
徐家小娘子蹲在水井前洗胡萝卜,井水冰凉透骨,她的双手被冰得通红。
但菜必须洗完。
她加快了洗胡萝卜的速度,心想下次一定要带个刷子。
天幕上姜海蓝一家已经开始吃年夜饭了,徐小娘子家还在准备,女人们煮饭做菜,男人们祭祖烧纸,老太爷找村里老秀才求来了一副春联叫大孙子贴上。
徐小娘子把盆里的水倒掉,洗干净盆,又把洗过一遍的胡萝卜放进盆里,从水井里舀水清一遍。
她听着姜海蓝叭叭叭,心想可不是吗,无论这一年过得多么不顺,到了过年这天总是开心的。
虽然和天幕上没法比,但年夜饭总归是能比平时吃得好一点。
而且托天幕的福,集市上的盐多了起来,比以前的盐好吃。
猪牛羊鸡鸭鹅也养得更好了,不得不说割掉的猪确实养得更肥,她满叔还做了劁猪匠,十里八乡都有名。
地里庄稼更不用说了,虽然没有天幕上那些杂交种子,也没有亩产千斤的粮种,但跟着天幕学种庄稼,今年的庄稼比去年长得更好。她爷爷说果然种好庄稼也是一门学问呢。
……
姜娘子说她家以前也过得不好,现在却是衣食无忧,那么我家以后也能越来越好吗?
小姑娘眼中闪着期待和憧憬。
西汉位面。
“他们如今是23年,零几年到23年,也不过十几年二十几年,变化却如此之大。”刘彻若有所思道,“莫非是因为,先前姜海蓝提过的工业化?”
卫子夫想了想,“若是她一家富裕,兴许是因为家里人能干,可若一村、一乡、一县皆是如此……”
那必然是因为国家的政策了。
刘彻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不由得叹了口气,工业化工业化,可工业化也不是他刘彻一声令下就能变出来的。
从当前走到工业化,需要多少年呢?至少他有生之年是看不到了。
不同于后面明清两朝的皇帝要担心搞工业化会颠覆皇权,刘彻如今缺人、缺钱、缺铁、缺马匹、缺兵器……
甚至可以说什么都缺。
比起担心将来皇权被推翻,不如担心怎么才能富国强兵、扩大版图——反正大汉也不能千秋万代,多半会亡在皇权被百姓推翻之前!
且先顾好当前吧,他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刘彻看了一眼天幕上那一桌子菜,分了点心思想不知道我大汉能不能造出大棚来种反季节蔬菜?
——
吃过年夜饭,姜海蓝和堂妹帮忙把没吃完的菜收进冰箱,冰箱放不下就放在冰箱旁的桌上,盖上罩子。
又把碗筷收进厨房。
堂弟淡定地站在洗碗池前,拿着手机点开了一个游戏解说视频,放在水槽溅出来的水沾不到的地方,然后关掉水龙头,往放好的热水里加洗碗精。
堂妹笑嘻嘻,“哥,要我帮忙吗?”
堂弟说:“不用,明天的碗你洗。”这厨房就这么大,两个人洗碗太挤了。
堂妹想了想明天两个姑姑都会来玩,四家人的碗筷……她毫无心理负担地说:“你加油。”
电炉桌上已经摆满了瓜子、花生、糖果、水果。
姜海蓝坐在沙发上,一边嗑瓜子一边刷手机。
给朋友、同学、同事、客户发新年祝福,给发来新年祝福的人回复。
在律所群里领红包、发红包。
在朋友圈里欣赏别人家的年夜饭。
堂妹玩了会儿手机,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啥时候放烟花啊?”
婶婶边刷某音边回答她,“等天黑。”
姜海蓝的妈妈问,“你不出去玩吗?”
堂妹说:“放完烟花就去,我们约好了去佳慧家打牌。”他们一个寨子的未成年单独拉了一个vx群。“姐姐你去吗?”堂妹问姜海蓝。
姜海蓝果断摇头,“我不打牌,你们去玩吧。”
她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漂亮的新年红包,递给堂妹,“新年快乐!你哥哥的我一会儿给他。”
堂妹高高兴兴地接过去,“谢谢姐姐!姐姐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七点多。
已经有烟花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堂妹立即跑出去看。
姜海蓝的爸爸从屋里搬出来几个烟花,放在了院子里,一一点燃。
伴随着“嗖啪”、“砰砰”的声音,烟花在夜空中炸开。
有的如同巨大的蒲公英球,有的如同流星雨,五颜六色,且渐变,绚烂而美丽印在每一个观看的人眼底。
——
“这姐妹俩怎么回事?怎么能让唯一的男丁洗碗?”
有人看到堂弟挽起袖子认认真真地洗碗,堂妹蹦蹦跳跳地回到电视屋里和姜海蓝挨在一起玩手机,这家的两个中年妇女也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不由得怒了。
要说天幕上那个世界什么都好,就是不懂礼!
旁边几个人听到了,嘀咕道,“这人还真是古板,都这么久了还嚷嚷着后世的人不懂礼。”
“可能也就只能说说女人吧,不然谴责后世让百姓读书吗?还是谴责后世扶贫?”
“也是,觉得女人好欺负,逮着‘礼’一直说后世女人。”
“后世连皇帝都没有了,人都能飞上天了。”
“后世有那么多值得注意的地方,他就看到男人洗碗。”
“人家家里长辈都不在意,关他什么事?”
“呵呵,他是怕现在有样学样,他家里人也让他干活吧。”
“哦,原来是自己懒啊。”
卫家。
霍去病和弟弟妹妹们在院子里看天幕上的漂亮烟花。
小孩子们很高兴。
“哇塞!好好看啊!”
“像花一样。”
“好多颜色啊。”
“你们看!那个烟花居然变色了!”居然还有渐变色!
“真好看。”
“表哥表哥,咱们大汉也能有烟花放吗?”
霍去病笑着摸了摸表弟的头,“肯定可以。”
陛下命方士们研究火药,如果能有用于战场之上的炮弹,想必也会有供百姓玩乐的烟花。
只是需要一点时间罢了。
一个小表妹仰头问道,“真的吗?那明年过年,我们也能放烟花吗?”
霍去病点头,“可以的。”
待配备了马鞍、马镫、马蹄铁的战马投入战场,待装备了火药的大炮随军出征,待表哥我大败匈奴归来。
为了庆祝胜利,必然会有一场烟花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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