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102.you jump，i jump
距离飞龙起飞，已经过去了10个小时。
从窗户望出去，夜景并不如何瑰丽，甚至可以说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不同于人界，魔界有许许多多没有开发的荒凉之地，没有那么多的非自然光源。
而飞龙本身自然也没有灯照可言，它天生拥有夜视能力，即便在夜晚飞行，对它来说也犹如白昼。
客舱墙壁的大洞昭示着这里经历过一场恶战，因为龙背上有防风结界的存在，即便以极快的速度在高空行驶，和待在客舱内也没什么两样。
但防风结界是防风结界，并没有空间阻挡的功效，也就是说，如果杜维把脑袋探到外面，他大概率会从龙背上掉下去，然后摔成一滩肉泥。
类似的事故每年都会有所发生，但杜维觉得会引发这种事故的都是没脑子的蠢蛋。
反正他是肯定不会做这种蠢事的。
此时，杜维等人正待在第二客舱内，高价买的头等草机票完全浪费了。
杜维怀疑自己有空难体质，一次传送阵，一次飞龙，没有一回是安生的。
等事件结束后，必须去航空公司门口挂横幅。
日他大爷的，退钱！
但是现在，杜维等人正面临着一个更加严峻的问题。
由于航线被篡改，飞龙义无反顾的驶向传说中的暗域，根据那名篡改航线的家伙所言，预计天亮就会到达。
这里就不得不提飞龙行驶的原理，每一头飞龙投入实战后，会与一名飞行员建立灵魂契约。
由飞行员提前设置飞行航线，传送给飞龙，飞龙会本能的按照设定好的航线飞行，做到真正的自动飞行。
而所谓的篡改航线大致上有两种手段，一种是飞行员死亡后，重新与飞龙建立契约，但是这种方式需要做许多准备，对于劫机来说，并不是明智之举，。
还有一种就是使用特殊手段介入两者的连接当中。
这次负责篡改航线的家伙，使用的就是第二种方式，将设置好的魔力水晶嵌入驾驶舱内的操控台。
一般来说，操控台只有遇到突发事故时才会启动，这个时候飞龙就会由自动驾驶，转变为手动驾驶。
考虑到飞行时遇到突发事故，因此操控台对飞龙的控制权限会优先于灵魂契约。
而这次的路线篡改方式，就是就是操控台被镶嵌了设置好其他路线的魔力水晶。
至于驾驶员，早就已经不省人事。
这次的劫机事件，完完全全就是一起计划好的阴谋，目的就是那个假扮成猫娘的人类女子艾娜。
其他乘客作为被无端卷入事件的普通人，已经开始客舱内形成霸凌事件，此时此刻，艾娜正独自一个坐在客舱角落，没有任何人给她好脸色。
而杜维也无心去说什么，他与萝黛一同照顾着昏睡的莉法，默默等待着飞龙降落。
那名篡改了航线的是一名三眼族，杜维等人要求他修正航线，他却称自己办不到，他的任务就只是将水晶嵌入操控台，本身对驾驶飞龙一窍不通。
杜维痛恨自己小时候没有在夏威夷学过开飞机，乘客之中也没有会相关技能的人，因此只能眼睁睁看着飞龙驶向传说中的暗域。
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驾驶员能够醒来，重新接管飞龙的操控。
然而他却被喂下了会对精神力造成损伤的药剂，区别于肉体的损伤，并不是使用治愈术就能复原的，以至于乘客中的精灵医师也一筹莫展。
眼下，唯有到了暗域之后，再寻找办法治疗驾驶员。
因为头等舱有床可以躺，杜维带着莉法去了头等舱，反正他们是正大光明买了头等舱的套票的，不躺白不躺。
当然，等回去之后，钱得照退，还得赔偿损失，不然这事儿杜维没完。
杜维经历了一场恶战，虽然精疲力尽，但是为了照顾莉法和萝黛，他始终强打着精神，不让自己睡去，生怕那群乘客中还潜伏着劫机犯的同伙。
莉法魔力使用过度，睡得很沉，而萝黛经历了白天的惊吓，此时也是紧紧抱着杜维的胳膊，安静地睡着了。
回想起这一天的惊心动魄，杜维不由得长叹一声，如此波澜壮阔的魔界生活似乎并不适合他。
他们才出门几天，杜维就已经开始怀念在罗姆镇的快乐生活了。
头等舱内十分安静，只听得到两名少女的呼吸声，杜维找来毛毯，分别为莉法与萝黛盖上，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杜维感受到身后泛起一抹杀意，迅速低头，一柄闪着寒芒的匕首扎在了门板上。
杜维没有犹豫，抬脚向后踹去，将身后的人一脚踹飞，心道这客舱内果然还有其他同伙。
可当杜维看清那人的脸后，立刻就愣在了原地。
“八姑娘！”
此时，倒在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狐人族少女爱莎。
“谁是八姑娘！这你淫贼当日强侮我，今日定要取你狗命！纳命来！”
说罢，这狐族少女高高跃起，又从大腿的腿环处抽出一柄短小匕首，朝着杜维冲来。
然而杜维发现了，这名狐人族少女的战斗能力并不出众，力气也不大。
杜维虽然不是什么近战高手，但姑且和莉法学过几招，并且经过淬体之后，身体强度比许多魔族都要高出一截。
更别说爱莎这种不会武功的柔弱狐狸，三两下就被杜维缴械，双手将其擒住，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
此时，杜维将爱莎压在门板上，遏住她的双手，用圣剑顶在她的后腰。
“说！你们到底还有几个同伙！”
“该死的淫贼！放开我！放开我啊伱！”
杜维闻言，双眸一眯，在他眼中，这名狐人族已然成了劫机犯的帮凶。
说不定那天对他施展魅惑魔法，也是他们调查乘客的一环。
他今天的心情并不好，不仅遭遇劫机事件，没能保护好莉法这件事令他尤为自责，下手不由得重了起来。
“呃啊！！”
狐人族少女的手腕响起“嘎吱”一声，少女立刻发出凄惨的痛呼，险些被杜维拧断。
“你说还是不说！”
“我一定要杀了你！”
杜维心说，你这骚狐狸，嘴巴可真硬。
“哼！不说是吧！我自然有办法让你开口！”
杜维拉开拉链。
爱莎大惊，惊恐道：“你要干什么……你！呜呜……”
杜维空出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恶狠狠道：“小点儿声！要是打扰了我老婆们休息，我就杀了你！”
当然，杜维是瞎说的，他根本不敢杀人，纯粹是学电视剧里的坏人台词。
倘若只有杜维自己也就罢了，可他的身边还有莉法与萝黛需要照顾，小心驶得万年船。
为了不惊扰到正在睡觉的莉法和萝黛，杜维押着爱莎走出舱门，来到龙背之上。
因为防风结界的存在，周围十分安静，有种上了学校天台的感觉。
杜维直接将她松开，用力一推，她直接摔倒在龙背上。
正当爱莎以为她又要遭到上次的无情对待，被他强行进入时，却见杜维拽过一张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
龙背上放有许多桌椅，以及遮阳伞等道具。
天气好的时候，乘客们可以来到龙背上喝喝下午茶，就跟豪华游轮上的露天用餐区是差不多的道理。
“说吧。”
就算是面对有过亲密接触的女人，杜维也能做到面不改色，毫不脸红。
比起这个，千万不能让萝黛知道，他前几天去了风俗店的事情，这下连人证都有了。
爱莎趴坐在地上，揉了揉被捏青的手腕，惨然一笑。
“说？你自己对我做的事情，难不成还要我提醒你么！”
杜维愣了愣，旋即想到什么，立刻说道：“先说好啊，我可是给钱了的！”
“呸！谁要你的臭钱！”
“你出门做生意不收钱收什么？”
“我要收你的命！”
她愤然跃起，持刀奔向杜维。
杜维心中叫骂一声，这骚狐狸身上怎么这么多刀，始终临危不乱，抬脚踢中了爱莎的手腕，随着短刀飞向空中，杜维又将她擒住，将其压在身下。
杜维冷声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
被压在龙背上的爱莎不停扭动身体，却始终挣脱不开杜维，不由得露出凄凉的表情。
她该怎么说？
说她只是一个骗子，那种事情不在她的业务之内？
爱莎内心明白，在这件事情她并不占理，倘若一辈子都无法遇到这个男人也就算了。
可是他们又相见了。
她不得不考虑这是否是她此生仅有的复仇机会。
爱莎虽然不觉得自己是个什么贞洁烈女，但是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一个男人欺辱，夺取了狐人族女子最重要的第一次，内心无法接受是理所当然的。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诉求是什么。
金钱，道歉，尊严。
想到这里，爱莎再也忍受不住的掉落眼泪，一颗颗泪珠滴落在地。
在这漆黑的夜，双足飞龙的背脊上，一名娇弱的狐人族少女，放声哭泣。
杜维见状内心大呼卧槽，直到现在，他还没弄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哎……哎……八小姐，别哭了八小姐。”
杜维下意识松开手，却不想这小狐狸一个转身，抬腿就冲杜维的下身踢来。
若不是杜维反应快挡下了这击，圣剑搞不好就被踢废了。
杜维大怒，心说这女人好生歹毒，竟然利用他的怜香惜玉，过分！
可当杜维对上那双哭红了的眼睛，仿佛是夏日的光照的眼睛，充满了柔弱与无助，他忽然就心软了。
不是魅惑魔法，而是杜维打从心底认为这是一双能够打动他的眼睛。
当透明的泪珠从那双眼框泛红的眼中滚落出来时，杜维甚至想要伸手为她拂去泪水。
啪地一声。
杜维的手被她打落。
“别碰我！”
“………”
望着她的眼睛，杜维忽然想起白天的战斗，当时他怎么都没想明白，那两名魔族为何会在他面前互殴。
当时他们的眼睛中浮现出一圈令他感到熟悉的紫光，难道说……杜维逐渐冷静下来，打量着被他安在身下无法动弹的小狐狸。
“白天的时候，是你帮我解决那两个人的么？”
爱莎神情不变，眼框依旧涌现着热泪，看着这个男人一言不发。
杜维只觉得手脚失去了力气，缓缓从少女身上挪开。
而这一次，她没有继续动手，只是一动不动地躺着，面容呆滞的仰望着漫天的繁星。
这是她此生，距离星星最近的一次。
“难不成我应该帮助劫机犯？”
杜维沉默，他已经确定眼前的狐人族少女将是当时出手之人。
可杜维还是不明白，既然她不是劫机犯的同伙，那她为什么要杀自己呢。
就在此时，沉默不语的爱莎开口了。
“我不是妓女。”
仅仅是这一句，杜维便面露愕然，不知该如何回应。
“我，不是妓女……”
她又重复了一遍。
这一次，她扭头看向杜维。
眼泪流干之后的坚定，使杜维看得陷入茫然。
杜维无法判断，她是否是她的策略，如果是的话，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可如果她说的是真的，联想到她当日的竭力反抗，自己或许做了无法挽回的事情……
看清杜维的表情变化，爱莎紧咬着嘴唇，偏过了脑袋，缓缓坐起身，默默整理起凌乱的衣服与头发。
杜维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不是妓女。
一名少女要怀揣如何的勇气，对着曾经肌肤相亲的男人，说出这句话的呢。
杜维不得而知。
爱莎站起身，缓缓来到短刀掉落的地方，弯腰捡起后，重新面向杜维。
“所以，我要杀了你。”她不带感情的说道。
杜维坐在地上望着她：“杀了我，然后呢？”
“……不知道。”
爱莎是真的不知道。
杀掉这个男人之后，就将一切当作无事发生，那种事真的做得到么？
她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即便如此，她也不得不做，因为她是狐人族。
狐人族女子献出第一次的对象，必须是自己真心实意爱上的人，否则就必须在事后杀了他。
这是流传了数千年的狐人族族规，哪怕她是个孤儿，也必须遵守。
但要在诺大的魔界去找一个不知在哪的嫖客，简直是难如登天，因此当她在飞机上再次看到杜维时，她认为这是上天给予她最后的机会。
然而杜维却拼尽全力在战斗，浑身是血，遍体鳞伤。
一次次倒下，一次次站起，将重要的人守护在身后，那样凛然的姿态，使得她在当时出手使用了魔法。
明明放任他死掉就好了。
杜维站起身，拍了拍裤子，爱莎正持刀向他走来。
不同于先前的愤怒与戒备，现在的杜维完全不显现出任何敌意，直到爱莎来到面前，持刀向他刺来，他也没有闪躲。
锋利的刀刃带着劲风而来，最终停在杜维的面前。
几缕红色的发丝，缓缓飘落。
“不是说要杀我么？”杜维说道。
小狐娘的眼神中闪烁过一抹紫光，杜维的眼睛也浮现出一圈紫光，随后，这紫光又缓缓散去。
她的内心再次确定，自己的魅惑魔法对眼前这个男人无效。
爱莎收起短刀，低声道：“你白天救了我，就当是一命换一命，别再让我见到你。”
谁知，杜维竟是摇了摇头：“我不是为了救你，当然也不是为了救那些乘客，没理由抵这命。”
爱莎双眸眯起：“这么说，你是想让我杀了你？”
“呃……我可没这么说，我的意思是，我虽然不能一命抵一命，但可以一炮抵一炮，让你侵犯回来，我保证哭得很逼真。”
爱莎大怒：“……你这禽兽！一次还不够，竟还想再次羞辱我！”
“我是认真的，我知道你们狐人族有这个传统，并且将这种事作为一种正式的决斗方式。”
杜维说得没错，因为这是写在人界教科书里的东西。
狐人族不论男女都喜好淫邪，除了被视作神圣的初体验必须与所爱之人进行以外，他们可以在任何地点与任何人进行交媾决斗。
同时这也被视为一种另类的偿补方式，但大多只会在狐人族之间行驶。
人若辱我，我必辱人，双倍辱人！
事实上直到现在，狐人族还有“天下第一武道会”这种宣扬民族传统的比赛。
具体内容就是大庭广众之下交合，并且由评委打分，还有现场观众投票环节。
获胜者就能在接下来的一整年内，在族内自由选择想要欢好的对象，并且被选中的狐族人无法拒绝。
“哼！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那……”
爱莎脸色一冷：“你休想！”
好吧，杜维承认，他确实有一丝失落。
但真的只有一丝。
“既然你知道我们狐人族的传统，那你也应该知道，夺取狐人族第一次的人，若非自愿，会被追杀到天涯海角吧！”
杜维闻言吓了一跳：“第一次？你不是八号技师么？”
“八你个头啊！你见过妓师会流血的么！你这个人渣！”
杜维想了想，不由得尴尬道：“我以为那是你们用来骗客人的小道具，你看，总有人以为嫖到雏，心情大好多给点钱的吧。”
“你这家伙，对这方面的业务好熟练啊……”
杜维咳嗽一声，掩饰失态。
“那现在，我能杀你了？”
“呃……不行。”
“不让杀就滚开！”
杜维乖乖地让开一条道。
爱莎再也不多看他一眼，径直从杜维身旁走过，杜维下意识吸了吸鼻子，只觉一股香气钻进鼻尖，换来了爱莎羞愤地想要杀人的眼神。
然而，在快要进入客舱时，爱莎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过身，看向杜维。
“嗯？八姑娘反悔了？果然还是想炮抵炮？”
“闭上你的嘴，站在那别动。”
“……喔。”
爱莎甩了甩手中的短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高声喊道：“你接我一刀，无论这刀的结果如何，你我从此没有任何瓜葛。
“你要是个男人，就老老实实站在那别动，让我也插你身上，流点血才公平吧！”
“哈？别道德绑架我，我才不要，我肯定会躲的。”
“该死的臭男人！”
爱莎直接咬的牙痒痒，浑身的魔力聚集在指尖，奋力将手中的短刀掷了出去。
在魔力的作用下，短刀迅速朝杜维飞去。
然而，杜维却和他说得不一样，完全没有躲。
因为根本没有躲的必要，她准头不行。
短刀“唰”地从杜维身旁飞过，淹没在杜维身后的黑暗之中。
杜维乐了：“呐！先说好啊，我可没躲，是你自己没扔准，可没第二次机会。”
爱莎气得直牙痒痒，决心再也不搭理这个男人，刚要转身进屋，却看见了始料未及的一幕。
那把带着魔力的短刀，从杜维身旁飞过之后，依旧是气势如宏，穿透杜维身后的空气。
虚空之中，淡绿色的魔法阵隐隐浮现，随即碎了一个小洞，几个神秘符文纷纷掉落。
与此同时，巨大的吸力涌现，一股无法抵抗的力量，直接拽着杜维向身后飞去。
龙背上无比空旷，杜维周围根本没有可以固定身体的物体，直接就被吸到了半空中。
而爱莎惊慌失措地大叫着，手指掰在客舱的门框上，整个人像是迎风摇摆的鲤鱼旗。
千钧一发之际，杜维从怀中掏出一瓶巨大化药剂，整个人拔高数米，体重增加了数倍，试图用重量来对抗吸力。
因为防风结界在白天已经损坏过一次，第二次破洞之后，自动修复的速度明显下降。
此刻全身巨大化之后的杜维，就像是在台风中艰难前行，拼尽全力朝客舱走去。
然而就在下一刻，爱莎终于撑不住，手指松开门框，直接倒飞了出去，结结实实砸在杜维身上。
杜维大喊一声卧槽，这股力量直接让杜维双脚腾飞，一人一狐朝着防风结界的缺口飞去。
一眨眼的功夫，他们便脱离了防风结界的范围，高速飞行中的飞龙在他们眼中放大，随后又缩小成一个黑点，义无反顾地向前飞行。
杜维与爱莎漂浮在半空中，相互对视了一眼，纷纷看见彼此眼神中的绝望。
然后，同时下坠。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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