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从觉华岛而来?
敌进我退,敌退我进。
满清阵营再次伤亡了数千人之后,多尔衮终于气急败坏,“给我轰城门,将城门给我轰开。”
“去,再派一些人,前去接应辎重部队,把天助大将军炮和神威大将军炮都拉过来,给我轰!”尚可喜气急败坏地吼道。
这两种炮是后金仿制明朝的红夷大炮制成的重型炮。
炮弹重达两倍,达十五斤,二十斤重。
射程远、威力强,但也正是如此,运输极为不方便,他们的前头部队早已经到达两日,重炮却还在五十里之外的路上。
孔有德叛逃之时,无法将这些重型炮带走,所留下的,全都便宜了尚可喜。
原本以为压根用不到这东西,毕竟清军的几次入关,孔有德的天助军的火炮部队随着八旗兵一路攻城略地,无人可挡。
他们的火炮,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便是明军自己的火炮也不如后金的威力大,但眼下看来不用这东西还真的不行。
……
一直到天色将晚之时,清军的后续火炮终于到位。
轰!~轰!~
他们开始大肆地朝着锦州的城墙倾泻炮弹。
实心的泡子砸在城墙上,顿时地动山摇、便是之前堆积的沙土、掩体等东西也挡不住,被砸飞出去。
城墙上的砖块被轰击的粉碎,再次造成大量的伤亡。
不时有兵勇倒在地上,或者被跳起来的炮弹给砸中。
一个明兵捂着自己的肚子,撕心裂肺的惨叫着,他的身体也随着呼吸抖动,肠子、血肉被砸了出来,上面连着肉……仅仅几个呼吸便沉寂了下去。
城墙之上充斥着都是支离破碎的尸体。
不仅如此,锦州城的外城城门被轰塌,外城墙也倒塌了两个大口子。
几十个兵勇从上面栽了下来。
乌真超哈一個个振奋不已。
“好……打得好,颗粒火药果然比以往威力更大。”岳託看着被轰开的口子,兴奋不已。
这么多天他们终于看到了城破的契机。
“让朝鲜兵和汉兵、蒙兵再往上冲!”
攻城战从来都是磨盘,他们满清八旗子弟,那是要到最关键的时候,才出场的……
……
满清中军,多尔衮拿着望远镜,也点了点头,“尚可喜此人,比孔有德强许多。”
“皇上洪福齐天,定然可一举拿下锦州,顺势攻下山海关。”何洛会连忙开口说道。
此人曾深受豪格信任,如今却成了多尔衮的坚定拥护者。
见他如此,谭泰、冷僧机也紧跟着说道:“皇上高瞻远瞩,锦州城定不出两日必然可以攻破。”
多尔衮叹了口气,“若不是明廷发展势头太过猛烈,我也不至于如此着急,就以这望远镜来说,听说明廷别说是总旗官,就是小旗官都人手一个,而我们大清这边不过是抓获一伙斥候,才缴获一个?”
“皇上,这东西我已经拆开看过,结构极其简单,只是……制造出来却有极大的差距。”满达海站出来,满脸的苦涩。
满清明白这不过是个凸面镜,一个凹面镜,他们之中也有人会烧制琉璃,但却无法烧制出来如此清澈透明的玻璃。
以至于两个月过去了,却无法装备军中。
轰轰轰~~
鞑子的炮兵阵地上一阵又一阵的浓烟腾起,锦州城的外城却是不堪重负,伤痕累累。
祖泽溥咬着后槽牙,“狗日的二鞑子,竟然还有如此重炮,有种和老子刀对刀,枪对枪啊?”
以往他们在城墙之上与鞑子进行炮战,居高临下,无往而不利,如今却被压制,这让他们如何别憋屈?
关键野战还打不过对方,心中的愤懑与痛苦就更别提了。
“清军攻上城墙了!”
“给我杀!”
却是满清鞑子趁着已经垮塌的城门和口子冲就进来,祖泽溥喉咙嘶哑地拔出手中的大刀,与鞑子战在一处。
好不容易将一轮二鞑子给打下去。
雨点般的炮弹再次落下,墙体被实心球给砸的摇晃,似乎下一刻就会坍塌。
所有人为之色变。
紧接着满清鞑子再次进攻……又被打下来。
可锦州的守军损失太过巨大,人数被持续消耗,如同水中的水草被洪流不断地冲刷。
一颗二十斤重的炮弹落在了祖泽溥的身旁,再次反弹之后,砸在了他的身上。
“将军?”
“将军?”
祖泽溥手下的一个游击将军刚想冲过去将祖泽溥扶起来,却见对方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我……没事儿。”
“守城!”祖泽溥怒吼着,却发现左肩膀抬不起来,不用想也知道手臂断了。
“陛下不负祖家,我又怎能负陛下?”他用自己能抬起来的右手挥舞着手中的大刀,不断的砍向鞑子。
祖泽溥乃祖大寿的亲生长子,祖大寿在遵永大捷中立下首功后,他凭父荫成为锦衣卫指挥同知,后累升左都督。
原本他这种人根本不可能回辽东的,因为皇帝必然要有个“人质”握在手里,要不然如何放心将关宁锦这么重要的城池交到一个已经背叛过大明的人手上?
六年之前,大凌河之战,祖家投降满清,家人同样被作为人质扣留在清军大营之中。
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陛下却放自己回来了?
并且给了自己副总兵的头衔。
从小到大就一直深受父亲影响,忠君爱国的祖泽溥宁愿死,也不愿投降满清。
面对如蝗虫一般的满清鞑子,怡然不惧,“杀~将狗二鞑子送去见阎王。”
……
岳託眼看差不多了,脸色狂喜地下命令道:“八旗军出击。”
“出击!”
“嘟~~”
号角声响彻整个战场。
如野兽一般的八旗兵呲着牙就冲了上去,满清的这些人生活在苦寒之地,从小以渔猎为生,自小就会骑马射猎,膂力强劲,都是优良的弓箭射手。
而且每到秋冬交替之际,各部落还要组织大规模的集体狩猎,更是让他们的野战动员能力得以提升。
在努尔哈赤之后,首创八旗,形成完整的军制,平时为民,战时成军,组织严密,集合调动迅速,动员力超强。“行军时,若地广,则八固山并列,队伍整齐,中有节次。地狭,则八固山合一路而行,节次不乱。军士禁喧哗,行伍禁纷乱。当兵刃相接之际,披重铠执利刀者,令为前锋,披短甲善射者,自后冲击。”
这也就是为何八旗兵战力强的缘故。
黑色的八旗兵如洪水一般涌入战场,很快将锦州城的外城给淹没。
就在此刻……轰鸣的炮声突然响彻整个长空。
炮弹从天而降,落在了尚可喜的炮兵阵营之中。
一片巨大的响声轰然炸响。
轰隆隆~
……
炮弹将一门门火炮给砸翻在地,更有其中几枚炮弹直接砸在了火炮阵地的弹药车上。
上面有火药,有实心弹。
轰~
大地猛地震颤,在所有人眼中……神威炮这种巨大而沉重的火炮都被掀飞,然后再次重重的落下,压倒一片鞑子的尸体。
不是实心弹,要不然怎么可能将火药给引燃,引起弹药车的殉爆?
“这不是……实心弹?”尚可喜眼珠子瞪的老大。
他猛地扭头看向自己的后方,“明廷五大营的兵马到了?”
非实心弹,他只在与五大营交手的时候,才见到过。
不是说,五大营半个月之内无法赶到吗?
天助军的这些炮兵也被瞎蒙了,炮弹没有打出去,而是直接在人群中就炸响了,这还打什么?
“轰轰轰……”
“不~”尚可喜眼睁睁地看着一辆又一辆的弹药车直接被炸上了天。
同时带走的还有自己一丛又一丛的生命。
还是他手下的参将眼疾手快将他给扑倒,才使得他没有被火药给炸到,即便如此,也震的口吐血沫,“啊,我的天助军!”
自己凭什么成为满清第一汉人王爷?一切都是因为天助军和这些火炮,这才是他真正的资本,皇太极需要他,多尔衮同样需要他。
好好的局面,怎么突然之间就成了这样?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天助军,看着自己的火炮,“噗”一口老血喷了出来,昏迷过去。
满清的弹药车里面不仅有火药,同样还有实心炮弹,此刻火药爆炸瞬间被轰的砸向四周。
天助军整个炮兵阵地瞬间就成了修罗地狱场。
到处都是纷飞的血肉,倒地的尸体。
莫名的恐惧瞬间袭上乌真超哈们心头,再也无法忍这种惨状,疯狂的朝着远处奔跑,他们这一跑,也引起了锦州城墙之上的战局。
那些朝鲜兵、汉兵见状也跟着跑。
而锦州城上的守军见状则是士气大震,发了疯一样与满清鞑子战在一起。
“援军来了!”祖大寿也趁机带着人将自己儿子给抢了回来,下令,“全部将士进入内城,以静制动。”
……
“怎么会这样?”多尔衮透过望远镜看着远处突然出现的兵马,气急败坏的骂道:“他们是哪些人?”
“回皇上,他们似乎是……驻军朝鲜的明军!”
“朝鲜?”
“他们从什么地方过来的?不是安排杜度堵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了吗?”
“……”何洛会张口结舌说不上来。
多尔衮却是目光猛地一缩,“难道是……华觉岛?”
“若是从海上过来,来的人必然不会太多,臣愿带着镶红旗与之一战!”谭泰猛地站了出来,请战道。
……
黄得功透过望远镜,看着远处的满清炮兵阵地腾起的烟云,忍不住叫好。
“所有人准备,一旦满清兵马攻过来,我们就退回觉华岛。”
“得令!”
没错,他们是从海上过来的,准确地说,是从觉华岛过来的。
觉华岛离着陆地兴城不过十五里,位于渤海辽东湾中,距离宁远只有30里,与宁远城互成犄角。
明史称其为:居东西海陆之要塞,扼辽西水陆之咽喉。
一旦到了陆地之上,离着锦州也不过一百余里。
所以,在此之前黄得功他们在大明登莱水师的掩护下,他们先攻克了满清占领的觉华岛。
然后将原本清兵的小船、小舢板连成一排,随即再铺上木板,以绳索链接,如此便可以将上万人给运了过来。
觉华岛,这个从天启年间就已经被朝堂之上无数人拉出来讨论。
孙承宗提出守关外以蔽关内的积极防御方针,即守御山海关就要守关外。
但具体的方针却是主守宁远,兼顾同守觉华岛。
只因为他们要拱卫京师,宁远为“天设重关”,可以护卫神京,“觉华岛孤峙海中,与宁远如左右腋”。
一旦后金军攻宁远城,觉华岛上的明军就从海上旁出三岔河,迂回敌后,袭击敌人。
如后金军不来进攻,则可寻机出击,收复宁远至山海关200里疆土,甚至可以继续前进,收复全辽。
用孙承宗话说,就是“守与恢复终是一事,但静则为守,动则为恢复”。
也正是这个决策,努尔哈赤接着天寒地冻,冰封之时,以骑兵突入觉华岛,守岛将领王锡斧、季世登、吴国勋、姚与贤等人率众拼死抵抗,最后全部战死,将士七千有余,无一人生还,商民男妇尽遭屠戮。
黄得功以其之道,还之彼身。
此次攻占华觉岛,只要是留金钱鼠尾辫的,一个都不放过。
“来了!”
“放!”
随着满清意识到明军来的人可能不多,他们骑兵直接冲着这边袭来。
而勇卫营的将士们则是有序的火炮、火铳射击,离得远有炮弹,里的近了有火铳,不断地在满清鞑子身上爆开。
这一万人中,足有六千人有火铳。
而且他们选的位置极好,并且挖了壕沟,陷坑……满清的骑兵一时之间无法冲过来,便无法发挥出骑兵的优势。
“调整角度,再放!”黄得功命令道:“给老子狠狠地打!”
密如雨点般的弹丸喷薄而出,落在鞑子之中,带起一蓬蓬的鲜血与血肉。
战马嘶鸣,兵勇发出不可抑制的哀嚎,短暂的交手,便留下了无数尸体。
……
ps:更正了个错误,不知道你们看出来没:祖大寿的义子祖可法在大凌河战败后,就已经被扣在盛京为人质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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