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兹曼迪亚斯:“余很生气。”
“但你以为余在气你太容易受到你另一个父亲的影响──而余并没有。”
“余是这掌控万物万象的法老王,是神之法老、是大地的支配者。”
他微微的将夏有拉开,力道轻柔又克制,英灵微微的蹲下身,将自己的脸与夏有的平视,一双金色的眼眸凝视着夏有:“但你乃是与余共享这份荣耀之人。”
“在法老之前,余只是一个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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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主的心情很好。
几乎只要每一个从他们御主身边路过的英灵都能够下意识的看出来,现在、此刻的夏有心情简直好到不能再好,就像是所有的阴霾被一扫而空一样,她正歪着头坐在食堂的桌子边,跟太宰治不知道在聊些什么,看上去很是高兴。
“本王还以为你会先去给那个不识好歹的杂种一点教训。”吉尔迦美什双手抱胸,斜斜的倚靠在墙壁上,稍稍扭过头跟身侧的奥兹曼迪亚斯开口说道:“这可不是你的一贯作风。”
确实,如果按照平日里奥兹曼迪亚斯对夏有的严厉、还有他私底下的女儿控属性的话,这位太阳王是不会做出诸如安慰夏有阙放过森鸥外这种事情的,照常理来说,他应该会杀去让森鸥外付出代价,就算不全死也得是个半死,然后把半死的人拎到夏有房门前,踹开小姑娘的房间,冷冰冰的说:“余可没养过这样懦弱又善于逃避的王女”之类的话。
总而言之,绝对不会这么温柔。
“哼哈哈哈哈哈哈──”奥兹曼迪亚斯忽然笑了出来,有些傲然的开口:“这就是你永远不会懂的事情,黄金的。”
“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
以前的奥兹曼迪亚斯也不懂,他是专.制的帝王,他统领上下埃及,在底比斯呼风唤雨,他说一没人敢说二,他就是至高无上的帝王,就连亲生的孩子都敬畏他,从未有人如夏有一般习惯性的撒娇,遇到困难想的不是如果没能解决会让父王失望,而是解决了之后找他发脾气。
卫宫夏有在他的教育还有呵护下成长为了独立的个体,奥兹曼迪亚斯渐渐地意识到自己曾经身为父亲最缺少的究竟是什么。
──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
你可以在他们受伤、受到挫折的时候给他们一个避风的港湾,可以让他们永远温暖的缩在里面,但你不能替他们将所有道路上的崎岖全都抹平、不能扛起他们走独属于他们的道路。
吉尔迦美什斜睨了太阳王一眼,冷冷的哼了一声:“这种小屁孩的保姆本王才不做呢,谁爱当谁当去。”
太阳王没理他,将自己的视线投向了正在跟太宰治聊的开心的夏有身上,脚边的星空热砂兽蹭了蹭他穿着凉鞋的趾尖,微暖的触感延伸而上。
而那头的夏有跟太宰治究竟在聊什么呢,说来大概没有人会相信,但太宰治在替中原中也说好话。
实际上也不算是好话,因为厌恶是真的厌恶,他就看不惯那只蛞蝓,看他倒霉自己就开心。
但是中原中也的心思太好看出来,也太好猜了。
太宰治被戏称为【拿着剧本的男人】,一双鸢色的眼睛几乎能够看透所有的阴谋诡计、所有隐藏在人类表皮下的情绪,自然也看出中原中也那不加掩饰的情感。
──令人感到妒忌。
太宰治其人,勇敢又怯懦、想投入死亡的怀抱却讨厌疼痛,想伸出手触碰近在咫尺的星星却因为看不透而收回了手。
喜欢卫宫夏有吗?喜欢的。
想拥有她吗?想的。
会出手吗?永远不会。
他太懂自己了,就像是把自己这条青花鱼剖开了晒在太阳底下,腹中那点内脏清晰可见,心脏上的血管纹路跳动的方式铭刻在心。
阴冷恶毒的心思都随着搏动的心脏缓缓的下沉,沉进胃里,沉在无数食物的细碎残渣中永远也不会出现。
太宰治稍稍眯起了眼睛,鸢色的双眼中漾出点点的笑意,像是无数次真实的谎言那样:“我觉得小矮子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虽然我同样也觉得他活该就是了,夏有酱你可千万千万不要原谅他啊。”
“你跟中也先生到底是有多大的仇啊──”夏有苦恼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她自然知道自己前一天的话语完全是迁怒,实际上瞒着森鸥外自己并没有死掉这件事她也没那么占理,但是从小到大在亲生父亲面前她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小公主,就算不占理那也可以发脾气。
但是对中原中也发脾气的立场到底在哪里呢?
夏有自己也不知道,她就是很生气而已,感觉就像是被细小的针刺了无数次心脏,细密的疼痛感偶尔就会发作。
“我也知道我对中也先生似乎有些太随意了,说实在的他也只是遵照首领的嘱托而已──”夏有鼓起脸,朝着太宰治抱怨:“可是我就是生气,我就要生气!”
“是是,夏有酱这么可爱,想怎么生气就怎么生气好了,最好一辈子都不要理那只蛞蝓。”太宰治没有劝她,反倒是火上浇油的趁机说道:“要是能顺便把在他家旁那间房子卖掉就好了,我盯上横滨一个房产很久了。”
“那样也太幼稚了吧!”夏有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生气的时候有人站在自己这边就是令人感到愉悦,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因为坐着而有些折皱的短裙,叹了口气:“还要找机会去道歉真是太讨厌了,生气一时爽,事后火葬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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