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现在喊?”
安鹤一点点头,抬起头看向面前的电脑屏幕。只一眼,他愣在那儿了。
屏幕上亮堂堂地写着下一位患者的信息:穆向远,男,33岁。
第22章 一更
诊室的门被推开,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进来了。
安鹤一微微仰头看着他,没收好表情,皱着眉头问:“你是穆向远?”
“啊,大夫, 我不是, 他是我师父。”小伙扭头向后, “进来啊。”
这磨磨叽叽地不进来,安鹤一不用想,就知道不是同名同姓。他低下头, 听见了穆向远慢慢挪进来的脚步声。
一时之间, 安鹤一心头涌上太多情绪。原本应该是穆向远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可安鹤一似乎更不知所措。
彭小鹏顿觉不对,他老师怎么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
穆向远坐在诊室的凳子上,两手搭在桌面,抬起眼皮小心翼翼地看安鹤一。
诊室出奇得安静, 彭小鹏刚想提醒安鹤一,跟着穆向远的小伙先出了声。
他嗓门挺大,语气不算好, 像是觉得安鹤一在耽误时间:“大夫, 看病啊,专门来找你的。”
声音刚落, 穆向远抬手就打了他一下:“安静点!”
小伙委屈巴巴地往后缩了下, 站在穆向远身后。
安鹤一吸了口气,抬起头时又恢复了冷静的神情,彭小鹏坐直了准备开始记录。
只有穆向远心中一揪, 因为他发现他家安大夫,眼眶竟然红了。
“怎么了, 哪儿不舒服?”安鹤一开口,声音暗哑。
“我师父头疼还晕,上周我还发现他吐了!”小伙着急忙慌地叙述着穆向远的病情。
果不其然,安鹤一送去一记眼刀,冷冷地问穆向远:“他叫什么?”
“马智凯。”穆向远乖乖回答。
安鹤一点点头,跟彭小鹏说:“小鹏,给小马搬个凳子,坐在门口,看着门,别让别人随便进来。”
“你说,除了这些还有什么症状?”安鹤一看向穆向远。
马智凯不情不愿地坐在门边,双手撑在膝盖上,瞪着安鹤一。
这号可是他好不容易抢到的,都说这大夫医术医德都好。可他怎么感觉不那么回事呢,咋这么凶!
“我鼻塞流鼻涕有两个多月了,我一直当感冒,没管那么多。鼻子偶尔还出血,我以为是擤太多了。”穆向远耸拉着肩膀,全然没有平日的神采奕奕,“最近头还一阵阵发昏,有时候会晕一下。”
“你最近都没飞了?”安鹤一问道。
马智凯和彭小鹏同时支起了耳朵,他俩是漏听了什么话么,这谁也没提到,穆向远是个飞行员啊。
坐在冷板凳上的马智凯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他和穆向远今天都没带杠出门呀。
只见凳子上的穆向远摇了摇头,老实巴交地说:“从上周二到现在都没飞了。”
安鹤一先是点点头,然后握着笔的手逐渐加重,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像是在较劲。
“去躺那儿,给你查体。”安鹤一说着戴上了手套。
“哎?”彭小鹏刚抽出一只手套,愣了下,他老师要亲自上阵?
穆向远脱了外套往检查床走,安鹤一追了两步,扶着他的胳膊和腰。
“哎,我没事儿。”穆向远小声说,侧头看安鹤一。
今天的安鹤一格外不好说话:“没事儿你来医院?躺好。”
等穆向远躺下,安鹤一先撩开他的头发,仔细地看着有没有外伤。
彭小鹏跟在安鹤一身边,马智凯虽然大气不敢出,但还是倔强地站了过来。
“触诊的时候疼了要说。”安鹤一又补了句,“不许忍。”
穆向远点点头,感觉到安鹤一的手放在了他头顶。
“疼吗?”安鹤一问道。
穆向远呆呆地答:“不疼,你手有点凉。”
床旁的彭小鹏和马智凯同时瞪大了眼睛,他们觉得穆向远似乎跟安鹤一撒娇呢!
其实安鹤一对穆向远的脑瓜子很熟悉,他俩抱在一起的时候,他会不自觉地摸他脑袋。
有没有问题,安鹤一摸摸心里也有数。
只是现下,他不放心,非得把流程全走一遍。
各项反射功能没问题,安鹤一又让彭小鹏给穆向远量了个血压。
“之前在航医那儿做了什么检查吗?”安鹤一重新做回桌子旁,看向穆向远。
穿好衣服,穆向远觉得安鹤一的情绪似乎好了一点,应道:“上周去了航医那儿,拍了个ct。这是片子,医生看完,建议我还是上大医院。”
“对对,航医那儿毕竟不是专科。”马智凯扶着穆向远坐下,又被穆向远拍开了手,“我可是好不容易抢上你的号的,安大夫。”
安鹤一抬眼,无奈地看着他。他心想,要是你师父肯张嘴,他连号都不用挂。
“一听这,你们就慌了,是吧?”安鹤一打开观片箱的灯,“片子给我。”
听见安鹤一语气缓和了,马智凯的话匣子打开了:“是啊是啊,师父看着还挺平静,我快吓死了!”
“大夫啊,你知道培养飞行员多难吗?我师父的脑瓜子要是真有什么问题,我们公司可就损失大了。”
穆向远真想把马智凯摁在飞机座椅下方,他刚想张嘴,就听得安鹤一应道:“知道,挺费钱的。那你知道培养一个医生多不容易吗?小马,别念了,我脑袋嗡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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