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不可触及的月光

    整体就是阶梯教室的格局，在最下方空出了一个表演区域。
    前两排座位留给教授和学院的领导，后面就是观众席，周望跟在姜沫和王颖身后一起进入了教室，默不作声的混进人群之中，打算现场感受一下学姐的钢琴素养。
    也得多亏了学姐身上爆出来的“钢琴技能书”，不然就周望之前只能弹弹民谣吉他的水准，也没资格品鉴这么高雅的玩意儿……
    “那就是传说中的姜沫学姐吗？”
    “之前老听你们说本人有多美多美，我还以为是吹牛逼的，卧槽，这气质也是绝了……还真有点现代版‘小龙女’的意思啊！”
    “废话，不然能被系主任亲自推荐报选国庆晚会的独奏表演吗……这可是要给咱学院挣面子的活儿，光琴弹得好有个屁用，能进咱们央音的研究生，有几个水平差的？”
    “是这个理啊！”
    听着旁边几个应该是华夏音乐学院本科生的男生的议论，周望已经确定。
    果然，这里有不少人都是冲着姜沫来的。
    但也不奇怪，音乐学院不同于舞蹈学院和电影学院，没有那么多的俊男靓女，以姜沫的颜值，这都入学大半个月了，引发一定效应上的关注几乎是必然的。
    尤其是她现在身上那股飘然的气质，连周望自己看了都馋，更别说其他普遍没吃过细糠的男生们了。
    周望若有所思，今天这一趟倒是来的挺值，估摸着在清美那边，学姐的情况也差不多，可能还要更受欢迎一些，毕竟学历越高眼镜的度数越高，对时尚的感知和外表的注重也就越低，出现美女的几率也就越低。
    不是说高知和美貌一定会冲突，但并存的情况还是很少的，反而是那些专科院校里，存在着更多花枝招展的女孩子……
    在嘈杂之中等待了一会儿，随着时针指向早上八点半，教授和院系领导们也陆续到场，这时，一个戴着眼镜、很有文化人气质的教授站到了前面，开始主持起了今天的竞选。
    “同学们，这次庆典的意义我就不再强调了，大家心里都有数，还是希望大家今天能超常发挥，把你最好的水准展现出来……”
    教授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堆，让周望比较满意的是，终归是搞艺术的学院，虽然还是存在着一些既定流程，但整体还是比较简练，很快，在教授的主持下，通过了初选的学生们就开始登台表演。
    前面上台的都是本科生，节目的种类也比周望想象的丰富，声乐、管弦、还有一个融合了舞蹈的音乐歌剧。
    说实话，周望还挺意外的，因为就他看下来，这些学生的水准真的都很高，至少拿去外面，无论放在什么晚会上，都是可以作为压轴或是开场的那种水平。
    但考虑到这里是象征着华夏音乐最高教育水平的学院，能进入这里的本来就是万里挑一的精英，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本科生的节目结束之后，就轮到了研究生和博士生，第一个节目是一个多人的大合唱。
    合唱表演的时候，姜沫的那个朋友王颖就站在里面的c位，她的气质倒是比姜沫外放多了，而且似乎在学校里的人气也不错，登台的时候还有不少起哄声，她都一一笑着回应。
    他们十来个研究生合唱的曲目是《如愿》，挺时尚的选择，又很符合国庆的调调，经过改编之后，听得周望也频频点头。
    因为难度的问题，这本来不是一首适合合唱的曲目，但愣是被这群专业歌手唱出了一种“毫无瑕疵”的感觉，尤其是王颖清唱的那一小段，感觉比原唱的调还要高，但王颖驾驭的很轻松。
    同时周望也变得更加好奇。
    因为刚才听旁边的人议论，周望已经知道了，这么多节目里最后只会选两个上报，也就是说，竞争十分之激烈，但王颖又说了，姜沫入选的希望很高，且还是独奏……
    所以，我的学姐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她的独奏，从这么多高水准的节目里脱颖而出？
    在王颖和其他研究生上台的时候，姜沫已经提前去了教室旁边临时充当后台的休息室做准备，这说明下一个节目应该就是她的，周望就默默等待着。
    果然，随着合唱节目的结束，就坐在前排的教授拿着节目单站起身来，高声说道：“下一个节目，由24级钢琴表演系研究生姜沫带来的钢琴独奏……”
    教授的话音还没落，教室里已经响起了一片鼓掌和叫好声，把教授的声音给淹没，于是教授就回头瞪了一眼。
    奈何起哄的男生实在太多了，他的死亡凝视毫无威慑力，教授见状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又再次坐了回去。
    这时，教室里的喧嚣突兀之间平息了许多，若有所感的周望随之抬头，就看到从表演区域的另一侧，阶梯上，重新换了一身衣服的姜沫提着裙摆正缓步登台……
    双层薄纱的白色长裙，微卷的长发披肩，极少装饰自己的她，罕见的在耳朵上佩戴了一枚小小的珍珠耳环，仿佛灵犀一点，让她清冷之外，又透出了一些空灵。
    怎么能这么美……
    如同教室里的其他凡夫俗子一样，周望片刻不能挪动目光，就这么看着她，一点点走到了舞台正中的钢琴前面，按照礼节鞠躬示意之后，提着长长的裙摆在钢琴面前坐了下来。
    直到此刻，教室里才仿佛响起了大片的呼气声音……原来刚才，已经有不少人不自觉的屏息起来。
    接着，姜沫的双手悬空到了琴键上方，但这时，她却停住了。
    姜沫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变得飘忽，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之中，她突然开始发起了怔，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沫沫……喂，姜沫，你在干嘛啦！”
    站在前面的王颖尽量压低声音，有些急切的喊道，因为她注意到部分教授已经开始皱眉了。
    听到叫喊的姜沫回头看了一眼，恍惚之中，姜沫好像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她不自觉露出了一点点笑容，也就是这一笑，让比较熟悉她的王颖都愣了一下。
    因为那是她都没见过的笑容。
    很快，姜沫收回了目光，也从那种发怔的状态之中回归了正常。
    虽然那一眼只是幻觉，但就好像他也在这里，真好呢……
    怀抱着这种心态的姜沫，终于落下了自己白皙修长的手指。
    叮咚咚……
    随着美妙的钢琴音开始在阶梯教室内流淌，教室里彻底安静了下来，即便一部分教授也微微闭起了眼睛，开始享受由纯粹的音乐带来的听觉盛宴。
    但其实对于很多人来说，这可不仅仅是听觉上的享受，即便消除掉一切声音，单是坐在钢琴面前，那好似意外落入俗世的她，已经美丽如画。
    也就在这一刻，周望才明白过来，也许在场的钢琴系学生都能弹出和姜沫一样的水准，但能像姜沫一样，仅靠气质就已经征服了大部分观众的，却绝无仅有。
    只她一人。
    这是表演，也是独属于她的绽放。
    沉浸在钢琴弹奏之中的姜沫，清冷如仙的气质也被放到了最大。
    她在这间教室里，却也在不可触及的月亮上，独自发光。
    （姜沫的钢琴演奏图——关于学姐的实图都非常非常难找，只能用这种动漫化的手绘图将就一下了）
    周望就这么怔怔的看了一会儿，才悄然扯掉了身上的风衣，往前走了几步，来到那个扎着单马尾的女孩旁边，轻声问道：
    “请问一下，这是什么曲子？”
    王颖有些莫名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周望……旁边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帅哥，她居然完全没有察觉到。
    而且不知怎么的，她看周望总有一点眼熟，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心里这么想着，王颖还是下意识的回答道：“是一些国风曲目的混编，《浮光》，还有《赤伶》《十年人间》什么的……”
    （短视频搜“浮光钢琴”）
    周望了然，这种曲目演奏的难度不高，但是风格会很符合国庆晚会应有的基调。
    他不再言语，只是继续注视着姜沫，沉浸在了对方的演奏之中。
    旁边的王颖看着周望柔和的眼神和微翘的嘴角，不由撇嘴，行吧，还说这个小哥气质这么好，很像她的菜，原来又是一个沫沫的舔狗……
    不过王颖也见怪不怪了。
    换作她是个男孩子，也不可能对这么完美的女生有任何抵抗力。
    可惜，他们恐怕都不知道，姜沫其实已经有男朋友……哦，不，甚至可能是已经结婚了。
    “哎，沫沫，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男孩子，才能配得上你哦，吴彦祖感觉都差了点意思，哈哈哈……”
    那是某个寻常的中午，坐在姜沫对面的王颖杵着下巴，看着在图书馆光影飞舞里安静阅读的姜沫，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嗯？”
    姜沫疑惑的抬头，随即轻声道：“我有老公了。”
    “啊？！”
    如果不是和姜沫特别熟悉，知道她没有什么幽默细胞，从来不会开玩笑，王颖简直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尤其是姜沫的用词并不是“男朋友”，而是“老公”。
    对于王颖的追问，姜沫没有回应，王颖见她并不想深聊，也只能按捺住内心的八卦欲，但她却总是忍不住疑惑。
    因为她几乎每天都和姜沫在一起，可……姜沫身边却从没出现过任何男生。
    不是……就算是异地恋，也不可能这么久都不来找她吧？
    这男人心得有多大啊！
    放着这么一个美若天仙的女朋友也可能是老婆不管，就任由她自己生活？
    呃，虽然考虑到姜沫的性格，似乎也的确挺让人放心的，可辣个男人除非像是美丽国总统一样忙，不然不可能对这样的女人完全忽视不顾吧？
    总之，王颖想不通。
    也或者，姜沫是不想被骚扰所以假装自己不是单身，但也说不通，因为王颖觉得除了自己，这偌大的学院里，也不会有第二个人，能让她回答这种问题。
    她对于不熟的人，是那种连“嗯”字都奉欠的性格，也不是故意高冷，好像就是她并不在意所谓的人情世故。
    反正对于在津门长大的王颖来说，她是无法想象这种性格，怎么在现实之中能生存的下去的。
    这就让王颖对辣个男人更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小说男主”，才能追求到这种姑娘啊！
    ……咚！
    在王颖的胡思乱想之中，姜沫按下了钢琴曲的最后一个尾音。
    当余韵消散，教室里短暂的安静了几秒之后，由到场的院长带头，先是稀稀拉拉的掌声，很快，掌声就变得热烈，响彻了整间教室。
    姜沫这时候提着裙摆站起身来，向台下微微鞠躬谢礼。
    “沫沫，美死了！”
    王颖给姜沫拍了一张照之后，也把双手拢到嘴边尖叫道。
    姜沫抬头看了过来，她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恬淡，但在看到王颖身边站着的青年的时候，她怔住了。
    她的表情瞬间凝固，眼神也失去了焦距。
    随即她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
    她那么努力的扇动着自己的睫毛，但最终还是没有抵挡住，情绪的堤坝在一瞬之间崩塌，生理的泪水还是氤氲而出，瞬间让她的视线变得模糊。
    她赶紧抬起手擦拭，然后一切又变得清晰。
    是的，她没有看错，似乎也不是幻觉……
    他真的就站在那里，微笑注视着自己。
    抿了抿嘴的姜沫急切的想往前走，但大概是因为穿不惯高跟鞋的缘故，却踉跄了一下，这时候周望看出了她的想法，就抬手示意她不用急。
    “我就在这里，不会跑，你慢一点。”
    周望比划了一下，传达出了自己的意思。
    于是姜沫深吸一口气，小心的提着裙摆走下了舞台，无视了走过来想和她说些什么的教授，径直来到了周望面前。
    注视着周望，她的双眼再次变得氤氲，下意识开口：“主……”
    卧槽！
    周望眼疾手快，赶紧上前捂住了她的嘴。
    学姐，咱这时候不可行乱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