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不见 第21节

    “ 小妮去上大学了，想着早点去学校那边，在附近找个工作先做着，开学了就能去学校住了。”
    “ 那太好了，那下次放假我再来找小妮。”
    “ 阿姨最近… 怎么样。”
    时晗对李阿姨很有好感，她是时晗人生里第一遇见这么有记忆里的人，像是土地里绽放的有无限可能的种子，带着非常大的震撼，她让时晗意识到或者整个华夏里应该也有很多这样的心里泛着玫瑰红色的女性，她们的灵魂应该会是绽放在夜空的烟花，开在郊外的不知名的小花。
    是有韧劲，有追求，清醒但却痛苦的。
    她虽然生活在农村的框架里，但有着一颗永远追逐着生活渴望的心，她带着小妮来到福利院里的小学，陪着孩子一起学习，这在那个时候是难得一见的。
    又或者她是有勇气迈出这步的人，她天生有着灵性而根性纯粹。
    “和以前一样，有房有吃充实的生活，闲暇的时候看书写字，像傅东教给我的方法，也会给一些杂志投稿，稿费时有时无，但是能让其他人看到我的想法就很好了，偶尔还是去接一些画糖画的活，现在也有挺多小朋友喜欢糖画的。生活挺好的，看到你们是不是都要去读大学了，咱们以后也会越来越好的。”
    其实时晗不知道要怎么跟李阿姨多交流，但至少她知道李阿姨其实是明白的——
    时晗很理解她。
    只是年纪和生活阅历，个人身份和生活环境总会无法让两人有太多的交流，或者两人之间的交流也只能维持在平的关系里。
    傅东在边上听着她们聊天，眼神都跟着不远处小女孩怀里的小狗跟着转悠，看着没什么危险，小姑娘对他没什么敌意，但因为不认识，她就只是抱着小黄狗在远处站着，目光在几人身上转着，被看的久了傅东礼貌笑一下。
    “现在她也放暑假的吧。”
    “差不多，暑假也挺好的。”
    “那个小黄狗是村里的小土狗吗？”
    “家里大黄生的小狗。”
    “我昨天晚上好像看到的是你。想着好久没跟您见面了，赶紧来一趟。”
    时晗坐着小板凳跟李小富坐在一起，两人聊的东西也很随意，时晗好像不是好的聊天者，她问的问题也没有章程，但她的想法就很清晰的能明白她。
    时间很快过去了。
    就是一个普通的见面。
    或者傅东不写这篇文章的话，她不一定还记得李小富阿姨，也不会记起小妮。
    即便确实很小的时候李小富的话还是让时晗感受到了一种心灵的冲击，包括现在她还是默默的会感动，但两人终归不会交流太多。
    两人的到来算是给李小富平静的今日生活带来了一些惊喜，时晗和傅东出去买了些卤菜，中午留在她家吃饭，小朋友拿着牛奶喝着，睁着大眼睛看着她和傅东。
    偶尔对两人笑一笑。
    吃完饭后，她帮着收拾着桌椅，临走前时晗蹲下来看着又去院子里跟小狗玩的小女孩。
    “姐姐走了，你记得暑假作业要好好写完，好好念书，好好的生活。”
    时晗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懂。
    但她点头，下巴打在小狗的头上，还有点可爱。
    ……
    傅东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去了附近的荷塘，沿途看着的高高低低的荷叶，还有落在荷叶上的荷花，她走的步子快了，直接走过去要揪荷叶，带在脑袋上。
    等她蹲来伸手去够荷叶杆，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够到，被傅东一把抓着她另外一个胳膊，生怕她掉下去。
    糟糕。
    感受到脚底石头的滑落，时晗庆幸傅东拽着她不至于掉下去，他的手很用力，好像是带着他的怒气。
    果然。
    时晗扭头看到他的时候，他的表情就看起来不是很好，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想到他没有带助听器好像也听不到。
    她觉得自己有点割裂。
    回廊乡她是想来看李阿姨和小妮的。
    但是看到了，她又不知道怎么跟她交流才好。
    她好像是很理解她们的人生，又好像没有资格再她面前问那么多事情。
    索性单纯吃一顿饭。
    一切都在这见面的时间里。
    包括现在，她也疯了一样非要揪一个荷叶。
    她是想揪这个荷叶吗？
    好像是也不是。
    等把时晗拉起来扶正了，傅东蹲下来帮她折了一个荷叶，他比划着问她为什么要荷叶？
    【做荷叶包鸡肉。】
    她随意打着个回答。
    但其实她只是这一刻想这样做而已。
    只是看着傅东不怎么好的表情，时晗还是错开视线想要假装没有什么事情，但最后还是选择不再辩解，乖乖打着手语道歉。
    傅东看着她的手语，像是被团进了棉花到心脏里，情绪撑在了每一个地方。
    他永远都对她这样的道歉毫无抵抗力。
    她永远都都热烈而去追逐着所有的东西，每一次都会跟他分享，他永远站在她身后，而她永远都会跟他分享一切。
    傅东不会责怪她，但会永远跟在她的身后。
    他接过时晗的荷叶，牵着她的手离开这里，很快把他的焦急和紧张藏起来。
    离开的时候她还会看着路边的花，偶尔还会蹲在路边，拉着傅东一起看，她只需要指一指那个花就可以，傅东的眼神就会跟着一起过去。
    她总是知道傅东不会生气的，但还是忍不住用分享花的方法跟他示好，跟着他走的时候还会拽着他的手腕。
    时不时捏一捏在量一下他的手腕能不能一手握住，傅东无奈的抿着嘴角，伸手拉着她再握着她的手，有日光落在两人身边，她看着他流畅的脸部线条，绷紧的嘴角在她的注视下突然笑起来。
    看这样时晗就知道他已经不生气了，她走在傅东的身边，偶尔打着手语问他时间，想要拉他陪着一起去画画。
    傅东想了想，能有很多和她在一起的时间也挺好的，万一他不能成功申请到她说的那个学校，现在不就是能多呆一会都是他渴求的。
    有时候他也在想要不要告诉时晗他的决定。
    但有的事情还没有做成功就去说，不见得是个好事情，大多数情况他还是要在国内先入学才能转申请海外的学校。
    未知的结果让她有点瞻前顾后，思虑重重，不敢告诉她。
    所以他害怕万一他先说了，到最后的结果却不是应该有的结果，那他和时晗之间，可能要变成她一直生气了。
    那种别捏的关系他不喜欢也不会让两人关心变成那样。
    …
    廊乡变化虽然不小，但来来回回几天也能逛完了，除了一些好看的风景，两人会去找个地方，绘画的绘画，写小说的拿着本子写构思。
    互不打扰，挺好的。
    很多人都认识时晗，路过的时候还会打招呼，热情的还会送点吃的给两人，主打画画也不能饿肚子。
    画完画就会一起回向阳福利院，时晗会帮姥姥整理一下账目或者一些文书类的工作，福利院很多事情都有人负责，她能做的其实也不多。
    小朋友都去上学了，福利院的院子里就会搭上线，上面挂着好多萝卜干晒着，时晗每天有时间也会帮忙把干货收起来，把线也解开。
    都弄完后也差不多是吃饭的时候，她就会挨着姥姥跟妈妈视频电话，偶尔傅东区附近小餐馆打包菜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她蹲在姥姥附近，两人贴在一起看着手机。
    这个时候，时晗一定会拉着傅东过来，时妈看着傅东打手语问好，也会跟着回个手语，然后听姥姥说两人在恋爱的事情，时妈只表示这事情她早就猜到是这样。
    所有人都觉得时晗和傅东一定会在一起。
    大概是焦不离孟的原因。
    大家都觉得两人也不会分开。
    晚上吃完饭就坐在院子里，傅东坐在姥姥附近两人不知道聊着什么，时晗就跟小朋友们在一起玩，比起小时候，现在大家知道她是院长的外孙女也没什么，不妨碍大家抱着时晗的大腿。
    是真的抱着她的腿，整个人坐在她的脚上，走起来的时候，还能一次带走两个小朋友。
    最后还是傅东一手一个把人拎起来把时晗解救了。
    到时间了她就会跟傅东回去睡觉。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她的画也基本完成了，画完的时候，她拿去给姥姥看了，姥姥摸着画上的两个人，穿着红艳的衣服在黄土地里看着满是乡村的艳俗，没有一丝审美。
    但是也想是绝处逢生的火焰，永远熊熊燃烧着新生。
    姥姥跟时晗说，她永远都记，李小富带着孩子来的时候，第一次在这个村子有一个女性带着自己的孩子要来学习，好像她们的到来让她坚定了一定要把福利院在这个村子办下去。
    灵魂的火焰燃烧的余晖总会点燃新的力量，女性里的一点星火，也终会汇聚成巨大的火炬，那是温暖她往下走的力量之一。
    “我也在想我能做点什么。” 时晗撑着下巴思考这个问题，姥姥就是一位很好的取经人，索性她就直接问了。
    “做些能影响很多的人的事情，比如你画的漫画，东子写的作品，或者是电视上的电视剧，又或者纪录片，电影这些，在文学文艺范畴能永远留下来的，大浪淘沙之后总归会被后人看到。”
    姥姥坐在她身边，单手摸着她的头，继续道，“咱们家是不缺钱，所以能多帮助人就帮助人，不是为了考虑身后事，而是为了让更多的孩子能走到更好的路，有更好的未来。”
    “好。”
    停顿了很久，时晗转身看着不远处陪着一帮小朋友玩的傅东，看着姥姥问。
    “所以，小的时候，您才会把傅东带回来吗？”
    姥姥听着她的问题，转头看着她，笑了笑。
    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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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去看半边天刘小样的纪录片采访
    我每次点开看一遍就一边哭一边在想
    我好像很她也没什么不一样
    但又好像不一样
    第18章 chapter 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