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以买,我有钱,我给老伯多多的钱,他就不会饿肚子!”如意冷哼一声。
自先前五皇子提起过钱后,她便缠着赵瑾弄清楚了钱是个什么东西,更知道什么叫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谁也别想糊弄她!
闻言,裴承允也无奈了,只能叫惜夏去买大鹅。
“惜夏姑姑,要两只哦。”如意一边从奶娘手里接过自己沉甸甸的荷包和几张银票递给惜夏,一边提醒她,“如意不贪心,只要一只,再给糕糕一只就好……”说到这里,她回头看向三人,“母亲哥哥姐姐要不要?”
“……不要。”赵瑾道。
裴羡和裴承允也拒绝了。
如意想了想:“那便买上三只……不,五只吧。”她掰着手指头,“给父亲一只,二嫂一只,珩儿一只,哦,还有外祖父外祖母和绫姐儿——”
眼见着她连赵永阳夫妻和皇后等人都要算进来,赵瑾眉头直跳:“大人都不喜欢大鹅,你自己买便好。”
如意也没坚持,最后只给珩儿和绫姐儿定下了,老父亲那份儿她也没放弃。
“父亲说如意喜欢的东西他都喜欢,如意这样喜欢大鹅,父亲也会喜欢的。”如意一脸理所当然,“如意要亲手送给父亲!”
赵瑾嘴角一抽。
惜夏接过荷包,表情淡定地叫了五个侍卫同她一起去抱鹅。
她出手大方,那老伯喜不自胜,并表示要将剩下的鹅都送给她,要不这钱他拿着不踏实。
“我们夺人所爱,多付钱是应该的,五只便够了。”惜夏客气拒绝,钱货两清后立即离开。
见大鹅回来,如意立即就想上前摸摸。
裴承允抱起她:“等回去它们沐浴干净,再摸不迟。”
侍卫很上道地给如意瞧了瞧大鹅沾着泥巴的脚掌和部分羽毛,如意便没再坚持,只是一路都好奇地瞧着它们,坐上马车也要掀开帘子,叫侍卫抱着鹅保持在她视线之内。
应糕糕的要求,他们又来了青光阁,给老父亲挑礼物。
只是还没进去就听到了里头的争吵声。
“进去瞧瞧吧。”裴羡眼中带着好奇。
以前只想日子平静安生的姑娘现在也变得爱吃瓜了。
他们刚进去,就听见一道娇蛮的声音响起:“不是你偷的,难道还是本姑娘不成?”
“我若知是谁拿的簪子,何必在这里同魏姑娘争论?”一道清亮的女声传来。
几人闻声看去,角落的货柜前围满了人,从人群缝隙里隐约透出来中间两个身影,一个衣着富贵的姑娘与一个衣着简朴的姑娘相对而立,似乎在对峙。
“方才经过货柜的人只有你我,簪子消失也是前后脚功夫,不是你偷就是我偷,这还用说么?”那魏姓姑娘打量面前人一样,嗤笑一声,“本姑娘家财万贯,犯得着偷他一个白玉簪?倒是你一副穷酸样,手脚不干净也是常理。”
“魏姑娘家财万贯不是证明你没有偷簪子的理由,即便衙门都靠证据说话,断没有仅凭个人家境便断案的道理!魏姑娘又何来的自信与底气,以家境断人清白?”
“我若喜爱那簪子,自能花钱买下,这点银钱于我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可你?卖了你都不够这一支簪子,你若实在喜爱,自要想些旁门左道来达到目的!”
“这只是魏姑娘一人猜测,算不得证据。”那姑娘不卑不亢,“现在不是我要证明自己没有拿过,而是该一意指认我的魏姑娘拿出证据,证明我拿了那根白玉簪!”
“伶牙俐齿,狡辩倒是有一套!你一个全身行头都比不上这一块地砖贵的贫民,素来不踏足青光阁的贫民,难道不能证明么?你来这头一回,便丢了一支白玉簪,哪就能这样巧?有其母便有其女,果然不假!”
那魏姑娘鄙夷说完,转身便准备离开。
碍于她的身份和方才的话,竟没人拦她,而是将怀疑的目光放在了那衣着简朴的姑娘身上。
后者眼中浮上怒气,转身面向伙计:“正所谓人穷志不穷,我虽家境贫寒,却也受礼教熏陶长大,清清白白做人,今日被人诬陷,烦请您找位女子来帮我搜身,以证清白。”
她话说得有理有据,连搜身都不惧,显然是心里没鬼,伙计对她的态度好了不少。
随后那姑娘喊住欲离开的魏姑娘:“我愿自证清白,不知魏姑娘敢不敢?”
那魏姑娘一顿,眼中慌乱闪过,随即冷笑开口:“我贵为魏家千金,岂能随意被他人搜身,也就你这等贫民才不觉羞耻!”
“我只为自证清白,搜身的也是女子,有何羞耻?”那姑娘一脸坦荡,掷地有声,“当今圣上尚且曾言天下万民为一家,无论贫民富民都同为圣上子民,何以在魏姑娘口中,贫民天生便低人一等?”
闻言,那魏姑娘脸色猛地一变。
她再蠢都知道这话不能应。
“这位姑娘冷静且聪明。”裴羡眼中满含欣赏,轻声开口,“穷且益坚,持身坦荡,女子该当如此。”
赵瑾也不由点头。
其实这世间多数女子都是善良且正常的,只是她们运气不好,遇到的是如温秋意这等奇葩罢了。
见裴羡还在看着那姑娘,赵瑾玩笑道:“难得见你喜欢谁,不如试试送个请帖,请她与你一起走向前路?”
第466章 回京
闻言,裴羡笑了一下:“瞧这姑娘似乎心有挂碍,想来是不愿离开丰年的。”
赵瑾也没再说什么。
在那两人争辩的工夫里,闻声下来的掌柜已经看到了裴承允,都顾不得那边的争吵,忙迎上前来:“小人见过裴大人,不知大人前来,竟有失远迎。”
走至近前,她对赵瑾和裴羡也恭敬一礼:“小人给夫人、郡主请安。”
听到他的声音,那边看热闹的也反应过来,迅速回过头跟着行礼。
两位当事人也是。
在看到裴承允的一瞬间,那魏姑娘眼睛先是一亮,随后便涌上惊慌。
“大人您来得正好,青光阁丢了支簪子,唯一接近过货柜的两位姑娘各执一词,大人您是咱们丰年人人皆知的断案如神,不知可否请您来断个案?”伙计说出了魏姑娘最怕听到的一句话。
她那点算计哪能瞒得过裴承允的眼睛,搜个身就能清清楚楚。
本是顺手整治整治野丫头,可不能叫自己的名声受损。
她瞥了身边那姑娘一眼,心下暗道一声晦气,继而便在裴承允欲开口前连忙道:“不必劳烦大人断案,民女忽然想起方才似乎看过那白玉簪子,且容民女自行找找。”
说罢,她自己翻找了起来,很快便在袖中摸出了一支白玉簪。
她状似松了一口气:“原是误会吴姑娘了,簪子在我这里,我在这里向你道个不是,望你莫往心里去。”
那姑娘淡淡点头:“找到就好。”
那魏姑娘连做戏都不走心,很快就叫众人看明白了这场官司。
这明显就是有意栽赃,不过碍于魏家跋扈,被冤枉的人自己也都不介意了,众人便没作声。
“不过魏姑娘方才有一言不妥。”吴姑娘道,“我母亲从前在魏府洗衣,魏夫人因衣料丢失问责于她,可后来已然查明偷走衣料的另有其人,你们也处置了罪魁祸首,我母亲行得正坐得端,‘有其母必有其女’之言实在无从说起。”
闻言,那魏姑娘脸色阴沉一瞬,转瞬便压下怒气道歉:“是我口误,吴姑娘莫怪。”
话落,她顿了顿,对一旁的伙计道:“为表歉意,这支簪子我便买下了,青光阁新出那两套头面也送来我府上吧,吴姑娘也挑个自己喜欢的,我一并付了。”
虽然她手段拙劣,不过这态度还是叫本对她颇有微词的伙计笑了开来,立时便应了。
吴姑娘淡淡开口:“事情查清楚就好,便不劳魏姑娘破费了。”
魏姑娘也没勉强,点点头便朝裴承允这边来了。
“民女见过平阳侯夫人,见过福安郡主,裴大人安。”她行了一礼,丝毫看不出方才的跋扈模样。
裴承允对她微微颔首,转身对赵瑾道:“母亲,不如去二楼雅间?”
“好。”
闻言,掌柜的忙请他们上了二楼。
下面的魏姑娘见状也不敢拦,只能又行一礼,做足了礼数。
显然她比温秋意多了一点脑子。
赵瑾几人进了雅间,裴羡看了一旁伙计一眼,问道:“你可认得那吴姑娘?”
伙计忙回道:“回郡主的话,小人认得的,那吴姑娘自幼丧父,仅与寡母弟弟相依为命,那吴母曾在魏府洗衣做事,后头因偷衣料的事被冤枉,还是吴姑娘自己争气,想方设法查到了真相才还了母亲清白,只是后来此事闹大外传,便叫失了面子的魏府记上了吴家母女,方才……那吴姑娘是想给寡母买支银簪做寿礼,恰巧遇见了魏姑娘,后头……便如方才郡主看到的那样。”
“原是如此。”裴羡点了点头,同他道了声谢。
“母亲还想叫我请她回京,可人家当真是心有挂碍的,哪里能应下我邀约。”她对赵瑾笑道。
赵瑾也一笑:“便当你无缘吧。”
两人说完这话便同如意糕糕一起挑首饰了,可雅间里的掌柜和伙计们却面露惊讶。
掌柜是个人精,看了裴承允一眼,立即就明白了什么,对伙计们使了个眼色。
今日雅间内的部分对话,是可以外传的。
魏家不过一介商户,只这几句话就足够保那吴家母女不受欺压了。
糕糕挑得很快,立即就选定了一块玉佩给裴西岭。
如意挑了半晌,又挑中了一块葫芦玉佩,也不知她是走心还是不走心了。
前脚将老父亲送的给了哥哥,后脚就又还了老父亲一个模样相似的,质地还没前头的好。
在将两人将给外祖父外祖母等一众人的礼物挑好,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出青光阁的时候,半数侍卫手里都满满当当。
这是两个孩子对老父亲和一众长辈亲友沉重的爱。
“母亲准备什么时候离开?”回了后衙,裴承允问她。
赵瑾道:“后日吧,明日收拾整顿,后日早上出发。”
裴承允点点头,难得有一分叹息。
“三哥是舍不得我们么?”裴羡笑看着他。
“糕糕离了我,定然又要哭闹一回,只是心疼他罢了。”裴承允语气风轻云淡。
“哦~~”裴羡慢慢点头。
听到他们对话的糕糕抬起头,对裴承允道:“糕糕不哭不闹,三哥哥一起回家。”
裴承允摸了摸他的头。
一日时间眨眼就过,很快便到了出发的日子。
用过早膳后,赵瑾问裴承允:“你公务都处理完了么?”
裴承允点头:“母亲放心,这几日的公务我都处理了,本就是要去找谭大人的,正好送你们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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