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和你动手了?有人看见吗?”
“这么多人都看见了,你还想狡辩吗?你……”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话音戛然而止,这是含章殿,这里的人都是庄妃的人,她好不容易才逃开宫人的看守跑来找王惜奴算账,情急之下忘了带人,以至于现在竟连一个帮手都没有。
可就算这样又怎么了?这些人难道还敢杀了她?
她狠狠一咬牙,站起来就抓住了王夫人的头发,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老妖婆,我让你打我!你凭什么打我,你没生我养我,你凭什么打我?!我要打回来!”
她毕竟正值壮年,王夫人哪里是她的对手,厮打不过片刻,王夫人便惨叫出声,哀嚎着和王惜奴求救。
王惜奴却是看了好一会儿的热闹才喊宫人将她们拉开:“你们也真是的,一个诰命,一个后妃,竟然打成这样,不嫌丢人吗?”
王夫人被扯掉了一块头皮,气得浑身都在哆嗦,看着王惜奴的目光满是愤恨,这个小贱人以为她没看出来吗?她就是想让萧宝宝厮打她!
真是养了个白眼狼!
萧宝宝比她更凄惨,被含章殿的宫人压着跪在了地上,刚才挨了打的脸彻底肿了起来,王惜奴看着她摇了摇头:“我自然是要帮你们,可谁让你们办事不力呢?我这个人素来赏罚分明,你们做成了我吩咐的事,我会给你们好处,可你们失败了,我只能罚了。”
这幅把她萧家当成奴才的语气彻底激怒了萧宝宝,她奋力挣扎起来,可却根本无法挣脱,情急之下张着嘴就朝王惜奴咬过去,却随即就被当胸一脚踹在了地上。
“我劝你老实一些,我这次还是给你们萧家留了活路的,别逼我赶尽杀绝。”
萧宝宝僵住,她又疼又委屈,虽然很清楚这时候哭只是丢人,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湿了眼眶:“王惜奴,你说的事根本就做不到,她们现在寸步不离皇帝身边,怎么杀得了?”
“那是你们蠢,她们现在已经死了。”
萧宝宝一惊:“什么?”
王惜奴扭头看向生母:“母亲,是死了吧?”
王夫人很想说一句她不知道,可看着王惜奴那双亮得诡异的眼睛,却莫名没敢说出口。
“母亲,你要转告父亲,让他务必尽心,若是不能让我满意,我对王家也不会留情面的。”
王夫人不敢置信:“你胡说什么?你还想对家里人动手不成?你别忘了,王云的事……”
“实话告诉你吧,”王惜奴笑起来,“皇上早就知道。”
“什么?!”
王夫人震惊地睁大了眼睛:“这不可能,他如果早就知道那你们两个……”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有法子让他不敢动我们,”王惜奴似是很喜欢她这幅震惊的样子,笑容瞬间加深,“所以这件事挟制不住我,可你们就不一样了,你们今天行刺了呀,这么大的把柄,要是谁再敢打我们母女的主意,证据可就要传到皇帝耳朵里去了。”
王夫人睁大了眼睛,这才明白原来这场刺杀是王惜奴一石二鸟的套。
“你,你竟然这么算计你的父母……我们出事了你能得到什么好?”
“反正也不会比现在糟,”王惜奴一脸无所谓,“母亲啊,生在咱们这样的家里,你就别和我谈血脉亲情了吧?多可笑啊。”
王夫人脸色灰败,这一刻才是真切的感觉到了王惜奴的变化。
可这幅样子却看得王惜奴的愉悦再也忍不住,她再次笑起来,越笑越失控,这种把人玩弄于鼓掌的感觉真是太好了,不管是王家,还是皇帝,都不是她的对手,她现在真想看看皇帝再次痛失所爱时的样子,一定很招人喜欢……
她笑得难以自抑,几近癫狂,偌大一个含章殿在她的笑声里逐渐安静下来,再没人敢吭一声,气氛近乎死寂。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却忽然由远及近,随即砰的一声撞开了含章殿的门。
第623章 手书?情书
马车绕了一圈又回了城,很快在一条巷子前停了下来,车夫来开了车门:“两位,到地方了。”
谢蕴竖起耳朵听了听外头的动静,虽然有些嘈杂却并没有不详,反而透着股烟火气,她有些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况,便仍旧坐在车里没动。
车夫似乎也很茫然:“付姑娘?”
谢蕴斟酌了又斟酌,实在是没听出来恶意,这才起身下了车,却被井若云一把抓住手:“我先下去吧。”
谢蕴不习惯依赖旁人,何况井若云已经因为她受害几次了。
“不妨事。”
她推开人先一步下了车,井若云还是跟了下来,紧紧站在她身边,先前拿着给她敲腿的竹简也被当成了武器紧紧抓在手里,一副随时戒备的样子。
可周遭并没有异样,既不是荒山野岭,也没有旁人虎视眈眈,甚至地形还颇有些眼熟,谢蕴很快认出来这就是京城,有人劫走她们又送回了京城?
该不会……
她看向车夫:“皇上让你送我们来的?”
“是,皇上吩咐我们出城的时候就拐弯绕回来。”
车夫指了指不远处,谢蕴扭头,就瞧见一群乞丐正蹲在巷子口乞讨,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唬得行人都不敢靠近半分,这伪装还不如不做。
她抬手扶额:“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害我担心了一路……”
车夫很是无辜:“皇上说给您留了手书。”
谢蕴有些茫然,手书?
她在车里并没有看见哪里有手……井若云手里的竹简映入眼帘,谢蕴抬手拿过来,打开一看果然是殷稷的笔迹,只是与其说是手书,倒不如说是情诗。
她只看了一眼耳朵就红了,慌忙合上揣进了怀里,井若云好奇地看着她,眼底是旺盛的求知欲。
“别瞎看。”
谢蕴捂着她的眼睛把人推开,又摁了摁怀里的竹简这才咳了一声:“这是哪里?”
不等车夫开口,井若云先认出来了,惊喜道:“祁家,这是大人府邸的后门!”
谢蕴越发惊讶,就殷稷那小心眼,竟然肯把她放在祁家?
可随即她就反应了过来,虽然两人在政见上有诸多不和,可祁砚毕竟对她有心,若是出了事必定会尽心尽力护她,这点好处足以让殷稷冒着打翻醋坛子的风险把她送过来。
“真是难为他了。”
她轻声一叹,“怎么忽然改了主意?”
“皇上像是得了什么消息,说会出些乱子,就请姑娘先在这里暂住两天,等事情平息了他就来接您,到时候您若是还想去大宁寺,他也陪您去。”
“什么乱子?可会有危险?”
车夫摇头:“皇上没说,奴才也不敢多问,不过皇上看着倒是十分冷静,想必是尽在掌握。”
当着井若云的面谢蕴不好多问,只能点点头,面前的门却吱呀一声被推开,祁砚那张清冷俊秀的脸出现在门后,可在看见谢蕴的瞬间,那清淡的脸上色瞬间便亮了起来:“付姑娘?”
他缓声开口,侧身让开了路:“我已然收到了皇上的密旨,姑娘请进。”
“叨扰大人了。”
“姑娘客气,我已经为姑娘备下最好的院落,若有什么需要,姑娘只管开口。”
谢蕴看了眼井若云:“大人不必麻烦,我与井姑娘同住就好。”
井若云连忙上前一步:“大人,我回来啦!”
祁砚动作一顿,似是刚发现她,转头朝她看了一眼:“看起来你在宫里这些日子过得还不错。”
井若云刚想说她来的路上还被吓了一跳,就见祁砚又将头转了过去:“付姑娘,请吧。”
她嘴边的话不得不咽了下去,抱着自己的小包袱跟了上去。
“姑娘当真要和她同住吗?两个人会不会有些不习惯?”
路上祁砚似是有些不放心,又追问了一句。
“我们在宫里就是一起住的。”
井若云小声开口,祁砚蹙了下眉,他并没有问井若云的意见,可谢蕴却附和了一声:“正是,我们两个已经住习惯了。”
她朝对方伸出手,两个姑娘牵着手将祁砚落在了身后。
他似是有些无奈,却没再言语,只落后两步跟着。
这是谢蕴第二次来这里,却是头一回看见,这一进门才发现布局有些像谢家,只是祁砚虽身居高位,却毕竟不像谢家那般累世经营,所以还是有些差距的,却能看得出来用心。
她不自觉看了对方一眼,却见祁砚正在看她,眼里带着几分期待。
谢蕴心里一叹,看来上次不是自己的错觉,祁砚好像真的知道她是谁……那当年一路跟踪他们,将他们的行踪泄露出去的人,是他吗?
谢蕴虽然心里存疑,可毕竟没有证据,只能将目光收了回去,祁砚没得到想要的反应,心里有些失望,本想再说点什么,可不巧有同僚来寻他,他只得暂时告辞。
却不想就是离开的这一小会儿,祁母就得到了井若云回来的消息,带着人就赶了过去。
彼时两人正在收拾行李。
“付姑娘是和我住一间屋子还是另外选一间?”
谢蕴倒是不介意和人同住,但保不齐殷稷会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保险起见她还是单独要了一间屋子。
井若云便取了被褥出来,引着她往厢房去,就在这时候院门被推开,祁母带着几个下人闯了进来,看见井若云脸色一沉:“在宫里住了那么久,你还有脸回来?本就来历不明,现在连清白都没了,我祁家的地都被你弄脏了。”
井若云脸色一白,忙不迭把谢蕴往回推:“这老夫人不大喜欢我,你赶紧进去,别待会儿牵扯到你身上……”
“站住,”却不等她将谢蕴推回去,祁母便呵斥住了她,对方一双眼睛很是犀利,瞧着便是精明能干的人,“她是谁?又是勾引了墨生的狐媚子?”
祁砚,字墨生。
谢蕴顿住脚步,对方是长辈她并不想和她计较,可无冤无仇地,上来就辱骂她,似乎也不是长辈该有的德行。
“夫人误会了,小女不过是在此暂住几日罢了,与祁大人并无瓜葛。”
“狡辩,你们这种手段我看多了,我告诉你们,我儿是要娶世家小姐的,你们这种小贱人,他一个都不会要,给我出去!”
谢蕴轻轻吸了口气,这般讲不通道理,偏又是祁砚的母亲,她也不好教训太过,实在是让人为难。
“去请一下祁大人吧,这般情形,你我都不好说什么。”
井若云神情有些尴尬:“对不住付姑娘,大人他素来忙碌,这种小事从来不管的。”
谢蕴眼神一沉,不管?
那她可就不客气了。
第624章 我不是你想的那副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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