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石巨大的冲击力令人无法阻挡,大雨如石子一般打下来,整片天地仿佛形成了一块由神英军掌握的领域。
他们似乎从四面八方而来,无形之中将端平的大军斩断,四分五裂,一旦失去指挥,败只是时间问题。
这是第二步:斩断阵型。
经过一个多月锤练的神英军如涅槃的凤凰,他们是由安瑶淬炼出来的最锋利的钢刀。
安瑶驾马长驱直入,是燃烧在混沌天地中的神火,顷刻燎原,长枪从空中横切而下,锐不可当,对面的军旗应声断裂,倒地被泥水浸湿,大雨冲刷掉枪尖上的血。
棕马嘶鸣。
他抬头,看见城墙上的端平王和……娘亲。
长公主一身紫衣,看着他,被侍卫用刀架着脖子压至城墙边沿,眼里满是喜爱与欣慰,丝毫没有惧意。
这是端平王能想出的最后一个办法——若在五月前,任谁也想不到这个乳臭未干的纨绔外甥会成为最后那个,断送他野心,来取他性命之人。
雨水打湿他的头发和衣服,狼狈不堪,他看向城下那个红衣将军,像是天边升起的朝阳,年轻肆意,仿佛得到了万物偏爱,端平接过侍卫的刀,架在亲妹妹的脖子上,大声道:
“安瑶!若想你母亲活命,就让你的军队停下!乖乖投降!”
韩澈从拼杀中解脱出来,视线从城墙移向安瑶。
胜利在望,血脉亲情。
他会如何选择?
安瑶捏紧枪杆,杀意几乎化为实质,他听见自己的心跳quot;咚一咚一咚”,有力清晰,他把缰绳在手中绕了一圈,防止因出汗而脱落。
母子相隔两年再次见面,最终竟是生死离别,长公主什么也没说,但他明白,母亲是巾帼英雄,从来不畏惧死亡。
如今爱子长大成人,她的心早已飞去了安戟身边。
不知娘亲在家书最后写下那句话时,是否就已经预料到今时今日的场景?
“我们安家的好儿郎,没有懦夫!”
安瑶闭上眼,长枪一扫,挑开敌方士兵,身后是战士惨烈的厮杀声,鲜血浸入泥土,这也是一个一个被亲人期待着的鲜活生命。
quot;轰隆隆——quot;无情的雷声在天边炸响,闪电照亮安瑶的脸,豆大的雨点滚落,眼迎着闪电睁开,他奋力扬起缰绳:quot;驾!将士们!开城门!quot;
尖利的马鸣刺破黑天,安瑶俯身,单脚勾住马鞍,抓住尸体上插着的箭,一个挺身直起身子,咬牙,放箭,弓弦颤动,在他手指尖割出一个伤口,鲜血被雨水融开。
电闪雷鸣,羽箭破空而出。
端平在闪电中颤了颤眼,那支箭直直插入他的心脏,汩汩的血液奔涌而出,他此生所见到的最后一幕,是那个红衣将军策马奔向城门——城破了。
他败了。
安瑶的眼神紧紧盯着空中那个下落的影子,他要快一点,更快一点。
时间被拉得无限长,又好像只过了一瞬。
许多光怪陆离的画面浮沉在他的脑海里,三岁和长公立离开瑶城南下回京,离开城门时,母子二人回头遥望。
娘亲轻吻他的额头,那双温婉的眸子里满是他看不懂的东西:
quot;尖尖,你要记住,瑶城是你的家,你的根。”
quot;你的……归宿。”
似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眼眶里流出,与雨水混在一起,转眼变冷。
突然,一抹黑色闯入他的视线,那人飞身而起,接住了下落的女人,却因重力而狠狠地砸向地面,激起一朵巨大的泥花。
安瑶心下稍安,深深地看了那人一眼,收力停马,马蹄扬起,嘶鸣震天,他转身,从胸口掏出虎符,举过头顶:
“叛军头目既己伏诛!开城门,若有抵抗者,杀无赦!quot;
瑶城城墙上的副将亲眼看见前几日还指点江山的端平王死在自己面前,早已吓破了胆,慌慌张张地大叫道:“开城门,快,开城门,我们……我们投降!”
大雨渐消,鸟鸣清脆,光照在城前的红色土地上,战后的后备军正在收敛同伴的尸体。
他们的遗体,会被葬在英魂冢内与安戟大将军一同安眠。
天边染上乳白色,巍峨的群山下,正孕育一轮崭新的红日。
……
许筠躺在床上,睁着眼看窗外成荫的榆树,树叶青而葱郁,密匝匝地交叠在一起,轻轻摇晃着。
随着一声轻响,小门打开。
许筠眼眸微颤,侧头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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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小侯爷好帅
(如果我的文风开始欢脱起来,说明我心情很好,就很喜欢吐槽,如果文风开始矫揉造作,那就是没灵感了qaq)
第20章 掌权
安瑶今日穿着一身交领对襟绿色长袍,袖上和衣襟处绣着小巧而精改的竹叶纹路,绿色从上而下沉淀,慢慢走来像一片浮动的海。
不像是前几日战场上号令千军的大将军,倒像是文人书生,俊秀青葱。
他在床边的藤椅上坐下,清亮的眸子看过来,见他的眼神从自己进门起便未曾离开过,有些好笑:“好的挺快。”
长公主殿下即便是个相对纤瘦的女子,从十几米的城墙上落下来,若不是在空中被旗子缓冲了一把力,怕是这人早死了。
许筠当然不怕死。
若是能就这样死了,主人或许会记住他一辈子,也算是一个极好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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