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认识其他演员只是托词,离开王豪两人的桌子,冼耀文找了一张空桌坐下,叫过一个侍应,递上一张钞票,吩咐有找冼先生的电话过来叫一声。
到报纸架挑了一下,拿了还没看完的《大公报》,翻到第二版,阅读《进出口条例》修订的细则。
七月时,港府按照联合国的要求对朝鲜实施禁运的法令,禁止任何货物由香港出口至朝鲜,现在港府又修订了1915年的《进出口条例》,对一系列包括金属机器、钢铁制品、化学品、石油、石油设备、电子产品及船只设备等物品进行规管。
任何人要将这些物品由香港出口,都要向工商业管理处申请出口许可证,以防止这些战略物品用来资助对抗盟军的行动。
基本上来说,这是脱裤子放屁,朝鲜有个鸡毛钱从外面进口物资,虽说没有信息支持,但冼耀文能猜到朝鲜和苏联应该早就在开战前达成了矿产换军火的协议,综合朝鲜的矿产情况和苏联的需求来分析,估计肯定有金、银、钼三样。
走私生意真正的黄金期还没开始,到了年底再大量囤积紧俏物资也不晚,现在就让谢丽尔尽量满足北光贸易的订单需求就好了。
金季商行的股东会议他打算再拖拖,这一次出差回来,索菲亚应该会耐不住性子直接找他。
寻思间,蓝莺莺已经坐到冼耀文的对面,娇滴滴地喊了一声:“老公。”
冼耀文拿着雪茄凑到烟灰缸前弹了弹雪茄灰,随即瞄了蓝莺莺一眼,“你的声音听起来比上次还骚,在外面偷吃了?”
蓝莺莺娇嗔道:“老公你不要冤枉我,我才没有呢。”
“嘿嘿嘿,跟你开个玩笑。”冼耀文笑了两声,说道:“你的朋友呢?”
“她们要开工先走了,我本来也要走的。”蓝莺莺用拉长丝的眼神瞥了冼耀文一眼,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大白天就不要发浪了,你没走也好,我有点事找你帮忙。”
蓝莺莺一听,瞬间来了精神,“老公你要我做什么?”
冼耀文介绍了奥德经纪,随后又说道:“说实话,你和白光的风格太像,有她压着,你很难走上巅峰,等你到了公司,我会针对你的特点开几部戏,如果实在不行,你也可以考虑往幕后转。”
“你想让我当经纪人?”蓝莺莺幽怨中带着一丝不服气。
“不好吗?”冼耀文淡淡地说道:“哪一天我对你没兴趣了,你怎么办?再找下一个?靠山山倒,靠水水流,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当了经纪人,手底下有几个明星,你一年不会少赚。
找你熟悉又觉得不错的演员聊聊,把人介绍到公司,他们的经纪人之位我都给你预留着,你什么时候想当经纪人了,也好有个底子。
导演也是一样,只要你觉得不错,也可以介绍给公司,比如说,李英。”
冼耀文一段话让蓝莺莺的脸色变了三次,先失落,后温暖,听到“李英”二字又犹如大白天见鬼一般,人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李英不是别人,是她的干哥哥,从第一声跳跃到第四声,新宁楼之前,她就住在李英那里。
冼耀文看着如坐针毡的蓝莺莺,淡定地说道:“不用庸人自扰,我不会在意你和李英的过去,只要你记住喊我老公的期间不许胡来,不然后果很严重。
哪天要是遇到一个能让你不顾一切的男人,记得提前通知我一声,告诉我你不打算继续喊我老公,我会痛快地放你飞。
先通知再飞,不要飞了再通知,先后顺序非常重要,记在心里,千万别忘记,我只说这一次,以后不会再说。”
“我知道了。”蓝莺莺的神情一脸复杂,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
冼耀文颔了颔首,低头继续看报纸。
蓝莺莺主动靠上来的那天,他已有打算视情况将她用起来。
影视圈是个大染缸、是非圈,男男女女之间各种花样的屁事屡见不鲜,特别是女明星,太需要一个妈咪一般的人物鞭策、监督,帮她们善后擦屁股,不然会频繁发生成本还没捞回或油水还未榨干即半道崩殂的情况,亡羊再补牢,太伤利润率,未雨绸缪才是利润最大化的捷径。
一张报纸未看完,电话来了,冼耀文接了电话,离开香港酒店,到了天星码头附近。
下车,钻进一辆福特的副驾驶,后座立马递上一个鼓囊囊的大包,外加两个瘪的小包。冼耀文接过,打开大包,码得整整齐齐的百元面额港币露了出来。过了过数,从中点出41沓装进一个小包里,又点出44沓装进另一个小包里,另外拿出4沓放在一边。
拎起40沓的小包递到后座,41沓的小包放在脚下,将放在一边的4沓递给驾驶位的戚龙刀,“后面那包拿回家,脚下的今晚送到山上,你手里的找丽珍换一下,其中两万入公司账,算是戴老板四个的入股金,另外两万给戴老板。”
“明白。”戚龙刀点点头。
说着,冼耀文转头看向后座的戴老板,“戴老板,等任务完成,你到东京街找一间可以控制我家楼下的房子住下。非洲带回来的武器藏好,不要轻易使用,烧饼会重新帮你搞一把狙击步枪。
豆腐、火山、鸡瘟三个,两个住进九龙城寨的西区,我出钱开一家士多店,另外一个在李屋村找间屋住下来。怎么分配,你们自行安排。
没任务的时候,大家都低调过日子,坚持锻炼,给自己找点爱好,上夜校多学点文化,或者学门手艺,为将来退休做打算。刀口饭是青春饭,吃不了一辈子。”
“copy。”
交代完,冼耀文拎着大包回到自己车里,车子驶入庙街,找到一个售票的摊档,花十元买了两张票,等上一会,转坐一辆福特进入城寨。
今年一月份,发生了一件比较蹊跷的事,城寨里发生火灾,烧毁了2500多间寮屋,约17000人受到影响,火灾过后,城寨里四处是工地,房地产蓬勃发展。
正是因为这场火灾,让冼耀文不用担心王书宁还不出钱,他盖的楼根本不愁卖和租,很有可能会提前还钱,好商量少算一点利息。
也是火灾之后,城寨里光速起了几栋楼,多了一百多间粉档、四五家赌档、六七间马栏,以及一间可以容纳300人的戏院,冼耀文两人坐的福特就是戏院的接驳车,负责将客人送到城寨门口。
冼耀文两人在城寨门口下车,按照司机的指引去戏院晃了一圈,时间还早,五点的第一场表演还没开始,戏院里空空荡荡,并没有观众,只有看场子的人在角落里抽烟打屁。
显了行踪,冼耀文便未在戏院多逗留,出了戏院,拿出一张一元面额的钞票,叠了一只纸鹤,凑到嘴前吹一口仙气,纸鹤瞬间金光闪闪,挥动翅膀入一路人口袋,金融版的仙鹤指路法术发动,指引两人来到一个做蛇羹的摊档。
蛇羹摊档是原来见过的那家,隔壁也是原来光顾过的香肉摊,但位置绝对不是原来的位置。
先点上一份蛇羹,一边吃,一边看隔壁香肉摊的摊主提着一条小黑狗的脖子给客人验货,一等黑狗,大小刚刚合适,客人非常满意,摊主提着狗,拿到一边去宰杀。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杀狗的地方正对着狗笼,关在里头早晚会被吃进肚子的狗子能欣赏一次或是多次同类被宰杀的整个过程。
冼耀文端着碗,转了个身,正对狗笼,观察着每一条狗。一直到摊主将狗剁成小块,他指了指狗笼说道:“第一层()
右边第一条黄的,第三条黑的,第二层中间那条花的,去买下来。不要绑狗绳,给它们跑的机会,我只想要跟你回来的。”
戚龙雀点点头,走过去同摊主交涉,以香肉煲的价钱买下三条活狗,省了宰杀和烹饪,钱却是不少赚,摊主自然同意,带着戚龙雀来到狗笼前,按照戚龙雀的指示,先放出黄狗,歘,黄狗四肢一沾地,一溜烟跑了。
接着是黑狗,全身黝黑,田园犬当中的五黑犬,长得虎头虎脑,被摊主放在地上,它先是愣在原地,充满畏惧的眼神盯着摊主看了一会,见摊主没发出任何动静,它转头看向戚龙雀,一眼,两眼,三眼,小尾巴一摇,迈着稍显笨拙的步伐来到戚龙雀脚边,低头嗅了嗅鞋子,尾巴摇得更欢快。
绕着戚龙雀走了一圈,驻足,调整一下站位,右腿抬起,滋滋滋,冲戚龙雀的鞋子连尿三下,随后抬起头,嘴巴一咧,期待戚龙雀爱的抱抱。
戚龙雀看着自己的鞋子,一脸嫌弃,抬脚朝着黑狗的腹下伸去。
“别,等下蹭我身上。”冼耀文出声阻止。
戚龙雀无奈,掏出手绢擦拭一下鞋面,让摊主将最后一条花狗放出来。
谁知花狗比黄狗更加敏捷,两只前肢甫一沾地,两只后肢就是一蹬,嗖的一声窜了出去,不到一秒的工夫就没影了。
见此,冼耀文转过身,将蛇羹摊主叫到身前说了一句,摊主应一声,回到案前,将飞过水的鸡放进锅里煮,腾出手,再取一只鸡进行炮制。
冼耀文点了一道菊花水蛇羹,鸡是食材之一。
戚龙雀回来了,黑狗屁颠屁颠地跟着,来到桌前,眼神锐利的它就看见冼耀文夹在筷子上的一条金华火腿肉丝,它跑到冼耀文身前,蹲坐着仰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冼耀文。
冼耀文将筷子送到它的嘴边,它的双眼紧盯着肉丝,嘴巴却是紧闭,冼耀文往前送,它往后缩,再送,再缩,嘴角的口水已是下垂三四公分,却是不敢张嘴。
冼耀文将肉丝扔在地上,它朝冼耀文看一眼,歘,犹如电闪,肉丝进了它嘴里,瞬间又回到原位蹲着。
冼耀文满意地摸了摸狗头,“不错,有家教,以后你跟着我吃饭,给你取个贴切的名字……小白这个名字不错,同意就汪一声,不同意喵两声。”
“汪。”
“好,你以后就叫小白,不许嫌弃啊,这个名字可是在你自己的见证下,本着公开公正公平的原则而取,符合组织程序,满意度百分百。”冼耀文捏着小白的脖子,往上一提,目光在两只后肢中间一扫,“啧,母的啊,麻烦,还得帮你找个高富帅联姻。”
“节目已经开场了,怎么不去看?”冼耀文将小白放下时,齐玮文已经来到他身前,身边跟着陈燕。
冼耀文看向齐玮文嗤笑道:“一张票五元,还能是天仙跳舞?听说城寨缺水,也不知道肚脐眼有没有洗干净。玮文,要是你跳我就看,别说一张票五元,就是五十万我也舍得给。”
齐玮文娇笑道:“只要你肯拿出五十万,我在这里跳给你看。”
“你是认真的?”冼耀文似笑非笑道。
齐玮文来到冼耀文边上坐下,抛出一个媚眼,“不要告诉我你脚下踩着五十万。”
“被你猜中了,包里还真有五十万。”冼耀文拿开踩在包上的脚,将包踢到齐玮文脚下,“我马上要去出差,走之前,想把你我的关系确定下来,钱给你,怎么用我不管。”
齐玮文抬脚踩了踩包,又勾住包掂了掂分量,冁然而笑,“这是你开给我的价码?”
“不,我更喜欢你叫它聘礼。”
齐玮文咯咯一笑,“下这么重的礼,我要陪嫁多少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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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我出面谈吗?”
齐玮文摇摇头,“不需要,我从来都是自由身,想去哪都行。”
“我只要你这个人,不需要嫁妆。”
齐玮文沉默许久,轻声说道:“我留下二十万,其他你拿走。”
冼耀文摇摇头,“说给你就是给你,不用还给我,你想怎么花都行。”
齐玮文莞尔一笑,“我用来盖房子呢?”
“床结实一点,我年纪还小,不知轻重。”
“下流。”齐玮文啐道。
“呵呵,想不想给姐姐敬杯茶?”
“我敢敬,她们敢喝?”齐玮文剜了冼耀文一眼。
冼耀文嘿嘿一笑,抓住齐玮文的手抚了抚,“给你一个代号,齐老四,将来江湖上都称你一声四爷。”
“你还藏了一个?”齐玮文诧异道。
“你是专业搞情报的,我有几条底裤你应该都清楚了吧?真要藏了一个,你会不知道?老三还是那个。”
出于职业本能和多年养成的思维习惯,齐玮文不把冼耀文查个底朝天才怪,香港范围内关于他的大部分事情,绝对逃不过齐玮文的眼睛。
“老四就老四。”齐玮文挣脱冼耀文的手,伸手到桌下,捏住冼耀文腰间软肉,娇滴滴地威胁道:“我不管你将来找老七老八,还是找小十五小十六,我要是吃不饱,有你好看。”
说完,她手指用力,捏着软肉往逆时针方向扭。
冼耀文忍着痛说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记住啦,我只说一次。”齐玮文说完,又是用力一扭,然后松开手,哄小孩一般摸了摸冼耀文的痛肉,“乖,不痛,不痛。”
吃痛之余,冼耀文脑子飞转,寻思齐玮文通过什么方式得到的“我只说一次”。这句话绝对不是巧合,齐玮文就是故意敲打他,可能亦有显摆之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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