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洗手间都扮成这样……主办方还挺下血本的。”
寻找最后两个失踪队友一路找到了厕所的毛利小五郎,看着面前布满蛛网,灰尘满布,甚至镜子都已碎裂的装扮,嘴角抽搐。
为了追求万圣节晚会的气氛,这艘游轮简直是在不遗余力地进行装扮。
整艘船的外立面做了木制的装饰和涂装,甚至在船的中央树起了船帆破烂的桅杆,连最容易暴露现代气氛的灯光都做成了配合装饰的莹绿色。
远远看去,整艘船就仿佛真的是航行在海面上的幽灵船似的。
“而且是男女共用的……”铃木园子警惕地扯了下裙摆,“万一有人想在洗手间换衣服呢?”
船上赴会的人一个个都非常专业,专业到了莫名其妙的程度,特效妆一个赛一個的逼真,有些扮演僵尸的客人脸上的血洞看得铃木园子心惊肉跳的。
这可不符合她预期里热热闹闹的变装舞会气氛。
反倒是追求外观美观,只是在俏皮的黑裙之外搭配了扫帚和帽子她有点格格不入的味道。
“不会有那种事发生的。而且反正大家现在都是怪物,也就无所谓男女了吧?”和他们两个同队的美杜莎,摇了摇头,一脑袋张牙舞爪的蛇头随之晃动起来,看着怪瘆人的。
“所以,写的那么语焉不详,那么吓人,就是个电影的试映会活动而已啊。”感觉自己纯粹是被骗上船的毛利小五郎抱起胳膊。
他还以为会是什么更刺激一些的活动,最起码也会是推理迷聚会之类的……
一个电影的制片方,居然在信件里用无能的侦探这种叫法称呼他,真过分啊!
“这是非常受影迷欢迎的系列呢,现在船上都是这部影片的粉丝,慎言哦,吸血鬼先生。”美杜莎弯了弯眼睛。
想起自己经历过的一些关于粉丝的案件,毛利小五郎本能地左右看了看,见暂时没有其他人了,才松了口气。
粉丝什么的,是一种狂热起来谁说都不管用的生物呢……
铃木园子左右看看,抬起手指向了洗手间内侧走出来的两个人:“诶,你看那边,是弗兰肯和狼人先生……”
————
“抱歉,吓到你了吧?我是新出医生的同事朱蒂,是帝丹高中的英语老师。新出医生的车子出了问题,让我来接你去医院。可以的话,能把防盗链打开吗?”
车转过弯,即将驶入二丁目的时候,贝尔摩德听见安静了一会儿的窃听信号那头传来了模糊的人声。
一道含笑的年轻女声。
fbi的家伙,果然和她一样,正在监听监视着宫野志保的动静。
这说明,他们也同样发现了失踪的工藤新一的真正下落……
真麻烦啊,幸好组织绝对不可能从赤井秀一那听见真相,否则想要再次掩饰住那个孩子的踪迹,难度未免太高。
不意外于朱蒂的出现,她轻踩油门,追着前方车的尾灯跟了上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安排的后手早已在目的地等待他们了。
谁才是真正的猎物,可不好说呢。
————
熟悉的码头,熟悉的月色,甚至连位置都是那么熟悉。
这片码头仿佛注定与命运的纠缠脱不开干系似的。
不过正好,省去了他再次熟悉地形的麻烦。
唐泽站在高高的吊塔上,俯视着只亮起几盏路灯的集装箱码头。
与他面前沉默的沉沉夜幕相对的,是他耳机里纷繁嘈杂的声响。
“这么晚打扰非常抱歉,我是新出……请问阿笠博士呢?”
“不在,好像和江户川一起出门去了。”
“诶,您是那位高中生名侦探工藤新一?”
“唔,嗯。”
“这个什么牌是干什么用的,七个人一队,难道我们是山羊队?”
“不,这是塔罗牌……你手里的是恶魔牌,这位,吸血鬼先生。”
“其实我是找你的,你的感冒好像很严重的样子,你哥哥唐泽非常担心你,拜托我联系认识的儿科医生……”
“叮咚、叮咚——”
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传入唐泽耳中,他轻巧地跃上塔顶的钢筋,找到一处合适的位置,蹲伏了下来。
下方的集装箱丛中,自不同方向走来的两个人,慢慢朝着唐泽的脚下汇聚。
与此同时,两道声音几乎同时,传入了唐泽耳中。
“我已抵达指定地点,库梅尔。”
“阿昭,伱已经就位了吗?”
调节了一下耳机麦克风的位置,唐泽勾了勾嘴角。
“嗯。今晚,请多指教。”
————
“您的银色子弹。”
毛利小五郎追着一言不发闷头跑路,根本不参与社交的队友到达吧台边,正听见酒保给坐在桌前的狼人递东西的动静。
一杯澄澈的,冒着些许气泡的酒水被推到了桌边,在灯光下轻轻摇晃。
那杯仿佛泛着银光的鸡尾酒光泽漂亮,引人注目,还没闻到酒味,毛利小五郎就先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鸡尾酒啊……”摸了摸脖子,毛利小五郎鬼鬼祟祟地凑到了端着酒杯却没在喝的狼人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们儿,这里的酒谁都可以点的吗?”
这不是他赴会时的打算,但是今天跟着他过来的只有铃木园子一个人,那几个紧迫盯人的小鬼都不在,是个偷喝的好时机。
他十分跃跃欲试,反而看见他凑过来,狼人只是一言不发地拿起酒杯,径直离开了桌边,一边走,一边发出狼嚎声。
“喂喂!啊,走掉了。”毛利小五郎扫兴地坐下来,嘀咕起来,“今天晚上这个舞会真是太奇怪了。”
“他只是遵照设定,表示狼人不会说话吧?”落后几步跟过来的美杜莎同样坐在了吧台边,抬了抬手,“一杯white lady,谢谢。”
毛利小五郎不能理解地摇头,扭头看见打扮成骷髅头的酒保,咂了咂嘴,决定先解决刚才被勾起来的馋虫:“那给我一杯和刚才那个人一样的酒吧。”
“银色子弹是吗?”吧台后的酒保确认道。
“那可不行啊,吸血鬼先生。符合你设定的话,不应该点一杯血腥玛丽之类的吗?”等待酒保调酒的美杜莎调侃了一句。
“有这种要求吗?”摸不着头脑的毛利小五郎一脸困惑。
大家都是这副自得其乐,好像玩得很开心的样子,搞得他都想要怀疑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什么内情就是不告诉他了。
“没有这种要求你也不能喝酒哦。”铃木园子探头过来,幽幽地补充,“我回去会告诉小兰的。”
“你、你告诉就告诉……”毛利小五郎动作一僵,很快梗着脖子嘴硬,“偶尔喝一点小兰还是会同意的。”
“我看是你的存单和信用卡被小兰没收光了,所以不管不顾了吧。”铃木园子哼了一声。
两个人还在掰扯的时候,会场中央的扩音器里传来了一道粗哑的声音。
“听着,各位怪物们,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们。今晚宴会的佳肴已经决定!”
不等几个人有所反应,全场打扮各异的家伙们都躁动了起来。
“在今晚魔界的聚会当中,有一个既不丑陋,也没有魔力的人类混进来了。他对自己做了什么一无所知!七人联手,找出这个愚蠢的家伙,扯出他的肠子,吃光他的肉,喝光他最后一滴血……
“找出这个人的关键就在我手中,想要得到奖赏,就到甲板上——唔!啊——”
————
集装箱码头是一片开阔的地域,它的主要出入口分布在对角线两侧。
接到贝尔摩德的指令进入码头区的卡尔瓦多斯,与前来掩护朱蒂的赤井秀一,正巧各自从一边进入,借助着集装箱堆叠的阴影,慢慢接近唐泽的脚下。
仰仗着得到能力助益的视力,唐泽没有使用任何观察设备的辅助,静静注视着两个人影在下方集装箱构成的巷道间移动。
他的手指扶在握把上,指尖却在轻轻按动着几个不同的按钮。
他的麦克风频道,就随着他指尖的拨动,在几个通讯之间来回跳跃。
“秀一哥,朱蒂小姐距离当前位置还有4.3公里。”
“诺亚,兰同学正在拨号报警?你稍微屏蔽一下她的信号,码头这边的警署到岗慢一点。”
“你已进入通讯范围,贝尔摩德,通报你的位置。”
他不断开口说话,眼睛却始终紧贴在瞄准镜上,根据风向,慢慢调节着角度。
在他的视角当中,右上方的小地图已经标注出了两个新的单位。
一颗是属于赤井秀一的绿色光点,而另一颗,自然就属于……
服部平次的声音伴随着嘈杂的背景音传了过来。
“出事了工藤,晚会的主办方被人杀害了。”
“什么情况?”
“还不清楚,但看现场情况,应该是凶杀案,我先做调查。一会儿如果需要出面解释分析案情的话……”
“嗯,我明白。”
“……你觉得,会和他们有关吗?”
“用一条人命,只是为了故布疑阵,制造出其他动静拖延我的脚步吗?确实,像是他们能做出来的事情。”
“哼,他们真是高兴的太早,谁是真正的猎物,还犹未可知呢。”
听着耳中服部平次自信满满的话语,唐泽的准星挪动到了卡尔瓦多斯的位置上。
借着月色与吊塔下的灯光,一张瘦削的脸进入了镜头的范围当中。
隔着数十米的距离,唐泽注视着这张陌生的脸,将他的五官仔仔细细记录了下来。
看上去三十左右的年纪,一张勉强可以称得上英俊的脸,瘦削,脸颊向内凹陷,颧骨微微突出。
气质稍显阴郁,但走在街头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方方面面,都称不上特殊的家伙。
卡尔瓦多斯,一个原作当中甚至没有出现脸的角色,十足的边缘人物。
所以哪怕具备着剧透的优势,唐泽想方设法也没能提前找到这个家伙的信息。
就是这个不起眼的家伙,借助组织的力量,轻而易举地毁灭了唐泽过去的生活。
他这么做的原因,不是为了争取什么利益,与唐泽夫妇也从无旧怨,甚至不是图谋什么组织当中的晋升。
他只是痴迷于一个美丽的女性,试图讨对方的欢心,唐泽一家人的悲惨遭遇,只是他想要镶嵌在珠宝上,献给心上人的小小装点罢了。
唐泽凝视着这张脸,依旧保持着平稳的静息,准星死死锁定住对方的脸,一动不动。
雪亮的车灯顺着海岸的另一头飞速接近,一前一后两辆车朝着吊塔的方向高速靠近过来。
唐泽的耳机当中,响起了柯南经过变声,镇定自信的声音。
“恐怕是你想错了,毛利侦探。真相依旧被掩埋在黑暗当中。这次事件的关键你已经找出来了,真是遗憾。”
车轮摩擦地面,发出了一串尖锐的啸鸣,透过变声器的麦克风,透过通讯的电波,透过船上船长面具里的耳麦,传到了数公里之外的船上。
“嘶……”满以为这只是电波感染造成的尖锐蜂鸣,毛利小五郎捂了一下耳朵,仰头看向桅杆上的瞭望台。
一身正装的少年人早已在那里站定,静静等待着看客们的到来。
站在一片月色当中的服部平次抛开了头顶的帽子,扯开颈间的绷带。
“那么,该解开谜题了。在这月光之下,照亮黑暗吧。”
面对面刹住了的两辆车不约而同地打开了远光灯,几片刺眼的光斑,在岸边照耀出了一团明亮的光影。
两边司机各自打开了车门,站在车边对视着。
来自不同产地的车辆驾驶座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当她们如此面对面的时候,就真的仿佛镜像那般。
瞟了一眼车中捂着口罩的孩子,朱蒂勾了勾嘴角,合上车门。
“怎么了,新出医生?这么晚跟了我一路,有什么事情吗?”
同样反手关上车门的贝尔摩德蹙着眉,没有露出丝毫的破绽,语气焦急地反问:“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吧!你为什么会突然来带走这个孩子,你要对她做什么?”
她花费了很多功夫,扰乱fbi的行动,甚至不惜冒险利用了组织的渠道,放出了假造的风声,将关注她的人视线都引向游轮上聚会……
没想到,还是被他们提早一步,抓住了她窃听雪莉的契机。
不过没关系,一切依旧在她的计划之中。
她不仅提前引走了其他fbi探员的注意力,也已经安排好了人手。
就算还有反应过来的家伙赶到现场……有那两个人在,那些人也已经倒在不知哪个角落之中了吧。
“no,no,不要误会,我只是带她出来吹吹风,散散心。毕竟我已经离职了,非常悠闲,和你截然不同……”
这句话的指向性过于明显,贝尔摩德假装将眉头皱得更紧,继续拖延时间:“你是什么意思,朱蒂老师?”
卡尔瓦多斯和库梅尔一定已经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现在她需要的,就是再给他们几分钟时间,找好各自的射击角度而已。
“毕竟你的父亲突然出事,你既要负责学校的工作,还要打理新出诊所,应该没有什么关心小朋友的空吧?”朱蒂弯起眼睛,绽放出大大的笑容。
她一边说话,一边留意着耳机中的声音。
唐泽毫无起伏,显得格外冷冽的声音传了出来:“注意隐蔽,朱蒂小姐。卡尔瓦多斯正在向你们靠近,你即将进入他的射程。注意安全。”
“……你在说什么呢。我的父亲因为婚姻变故暂时离家,新出诊所依然是他的产业。”
“哈哈,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也有失手的一天,真是有意思。”
“怎么了?”
“你只拿走了与毛利侦探有关的卷宗,经过仔细筛查之后,从他的人际关系里找到了新出智明这个能轻松接近他的人选……但是你可能不知道的是,自从心之怪盗团活跃以来,有部分不涉及刑事犯罪,或因为‘犯罪中止’难以定性的案件,被刑警移送到了另外的部门进行专门的归档……”
贝尔摩德愣了愣,慢慢收起了脸上故作茫然的神情。
朱蒂装作笑弯了腰的样子,一手扶着车门,压低了些许身形,让自己的要害位置尽量被轿车的高度全部遮住。
专门做过改装的特种车辆,在中近距离下都能吃住许多特殊弹药的攻击,想来卡尔瓦多斯不太可能扛着火箭筒在这里等她。
“新出智明的父亲收到了心之怪盗团的预告函,没几天搬出了新出家,默认放弃了诊所的控制权,将它全权交给了自己的儿子,为了表达愧疚。看样子,你扮演新出智明的时候也算不得尽心尽力啊?”
贝尔摩德吐了一口气,彻底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
“其实,从托马斯·辛多拉的事件之后,我们就注意到你了。托马斯·辛多拉在发布会后被押送往领事馆,当晚却离奇失踪,在大使馆的要求下,我们调查了当天与会的全部来宾名单……当时的你大概是临时决定更换身份进入会场的。”
依靠在车身上,朱蒂紧盯着那张温文尔雅的虚假面容,似乎已经穿过它看见了那张出现在她每一场噩梦中的脸。
“谁让你当时已经决定舍弃旧有的身份,无法随意出现在镜头前了呢,克里斯·温亚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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