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复?乔亦璟现在这样,下周一能出院、过去参加庭审么?”孙天睿担忧的瞧了一眼病床上的男人,“他的听力......”
“你先回复她,会正常去吧。”陆元晟想了想道,“到时候看看情况,如果能去就去,不去的话就你代替他出席。”
“他还有心情出席么?”孙天睿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没有心情也得去。”陆元晟看了看靠在床头正出神的那人,眉心微蹙,“在翟高阳看来,现在对于乔亦璟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那几场庭审。乔亦璟不去,他会怎么想?万一起了疑心,稍微调查调查,就能查到柴海去世的事情。乔叔叔的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在,证据本来就不好找,如果翟高阳现在再插手,刻意想办法抹去痕迹,咱们就更无从下手了。所以在找到关键性的证据之前,咱们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你说得是,那我这就回复她。”孙天睿连连点头,“那......乔叔叔的事,咱们现在能做点什么么?”
“我会想办法。不过目前看来......”他语调一转,站起身来打开孙天睿从楼下带上来的外卖,将餐盒一盒盒摆在病床旁的小桌子上,“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让他快些恢复身体出院。事情翟高阳既然做了,就必然会留下痕迹。只要我们想办法挖掘,就一定能找到证据。”
第65章
盛着金色小米粥的粥碗和各色精致的点心被一并送到了乔亦璟的面前,男人睫毛低垂,没有接过陆元晟递过去的小勺,而是摇了摇头。
“我不想吃。”
高烧几天下来,他本来就没什么胃口。看完柴海留下来的录音,更是隐隐觉得反胃。
乔亦璟不明白,为什么父亲母亲被害死了,柴叔也生病去世了,而翟高阳这样的小人,却过得逍遥自在,依旧有权有势,还在面对他时大言不惭说他沦落至此都是自作自受。
明明翟高阳就是那个始作俑者,他怎么能在做完这一切之后毫无愧疚,还继续迫害他,带着最大的恶意想让他一无所有。
体温的升高让身体的所有痛感都被麻痹,乔亦璟能同时感觉到太阳穴的跳动,和胃部的翻搅。但他更加明显能感觉到的,是头部的眩晕。
眼前的陆元晟时不时的出现了重影,他眨眨眼,重影有时会消失,有时却也会更加严重。他觉得精疲力竭,仅仅是靠在床头好像就已经消耗掉了他太多体力。
坐在床边的陆元晟用勺子舀起一勺小米粥,似乎是想劝他多少吃下一些。但乔亦璟只是再次摇了摇头,闭上眼睛。
“我想睡一会儿。”男人的声音微弱,几乎全是气音。
陆元晟和孙天睿对视一眼,放下手里的餐具。
“好。”
他点点头,扶乔亦璟在病床上躺下。他轻轻摸了摸那人瘦到就快要只剩下棱角的脸颊,细心的帮人掖好被角,然后关掉房间的顶灯,只留下一盏小台灯。
大概是之前昏睡了太久,虽然再次躺在了床上,乔亦璟却翻来覆去的没有睡意。
他闭着眼睛,看不到,也听不到。耳畔的耳鸣声持续不断,像是要刺穿他的耳膜。
心跳声变得有些不规律,他用力呼吸,也还是觉得憋闷。
他不受控制的回想起来很多事,很多父母去世那年的事。
他想起父母下葬的那天,他一个人留在墓园。瓢泼大雨一刻不停歇的落在他的头顶,打湿他的身体。他站在暴雨中,像是身处另外一个世界。
铺天盖地的雨声,是他耳畔唯一能听到的声响。他站在暴雨中,看不到一丝光亮。
那段时间的家里,都只剩下他一人。父亲母亲不在了,家里的管家和其他人也都被遣散走了。他日日喝酒喝到昏天黑地,在冰凉的地板上睡去,又在冰凉的地板上醒来。
他从前难过、怀疑,无数次问过自己,为什么这样的意外会发生在父亲母亲的身上。而今天,他终于确切的知道了,这一切的悲剧,都不是意外,而是因为翟高阳的陷害。
他恨自己没有能早一点发现翟高阳对父亲的不忠,他也恨父亲为什么会那么轻信于人,他也恨柴叔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才肯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恨意像肆意生长的野草,狠狠缠绕住他的脖颈,勒得他无法呼吸。有那么一秒,乔亦璟甚至想要立刻离开医院去找翟高阳,直接了结对方的生命来替父母报仇。可是他此刻却浑身绵软没有力气,就连下床离开病房都做不到。
鼻腔再次变得酸涩,胃里的翻搅更加汹涌。喉头一滚,乔亦璟挣扎着从床上翻身起来,俯身干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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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的灯光昏暗。
胃里空着,他半天都吐不出来什么。但胸腔里的异物感挥之不去,乔亦璟被呛得咳嗽起来,眼前被水雾笼罩。
他感觉到陆元晟的靠近。
那人温热的手掌落在他的后背,一下下的帮他顺着气。
胃里泛起狠戾的抽痛,乔亦璟脸色愈发苍白,有些支撑不住,身体直直的往地上栽。
陆元晟眼疾手快的将他搂进怀里,第一时间注意到他用力按在上腹的右手。
“胃疼么?”
乔亦璟听不到他的话,被拉进那人的怀里后,他一个劲儿的想要蜷缩身体,将全身的力量集中在手掌,压住绞个不停的胃腹。
陆元晟拨开那人死命压在上腹的手,掌心在触碰到那人腹部肌肤的同一刻,便感觉到手底下器官的躁动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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