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他们往那里走了,跟上吧。”他猛地吸了几口气,“我来的时候打听了一下,里面有点绕,我们尽量别分开。”
他顿了顿,神色有些复杂,“突然想到一件事。”
阮知秋转身看向他。
“时峰身上可能会有枪。”陆清河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细密的汗珠一层又一层地从额角渗出来,“就算没有枪,刀是一定有的。”
“这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陆清河的声音越发低沉,眸色也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我知道了,快走。”阮知秋沉默了数秒后,低声说道。
“再不济,他能对着警察开枪吗?”忽而,阮知秋又补充道。
这话像是在安慰陆清河,却又是在拼命说服自己,时瑜不会出事的。
可他们刚进巷口,还没走几步,巷子深处便传来了一阵躁动声,乒乒乓乓的声音穿梭在居民楼里,在并不热闹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
阮知秋悬着一颗心,贴着墙往声源处走。
他几乎是本能地加快脚步,陆清河拉都拉不住。
“知秋,你冷静一点。”他有些着急,“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意气用事。”
陆清河的心都吊在嗓子眼了。他从未见过阮知秋露出过那样的眼神,凶狠中带着一丝慌张,决绝中又夹杂了一丝难过。阮知秋不会将最真实的情感摆在脸上,但是唯独一个时瑜,可以让阮知秋的理智在一瞬间消失殆尽。
没有人能猜到阮知秋会为了时瑜做什么,也没有人会知道阮知秋为时瑜能豁出去到那种程度。
陆清河自诩了解阮知秋,但是时瑜的出现,让他一次又一次的刷新了自己对阮知秋的认识。
陆清河盯着那双逐渐失焦的眼睛,急火攻心,他死死地攥着阮知秋的手腕,着急道尾音都有些发颤。
“阮知秋,你冷静一点。”
“大不了一命抵一命。”阮知秋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只要小鱼能好好的。”
“抵你妈的命!”陆清河突然拔高了音量,他瞪着通红的眼睛,几近嘶吼道:“阮知秋你他妈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要是没命了你让时瑜怎么活?他现在只有你了你知道吗!他多在乎你,你心里没点数吗?你这么做你他妈对得起时瑜吗?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时瑜难道不会为你难过一辈子吗?你们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非要把自己的命搭上吗?”
阮知秋淡淡地看了陆清河一眼,停顿数秒后,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巷子深处走。
陆清河彻底懵了,他想都没想就跟了上去,他的急切又颤抖的声音融在渐起的风里,“你他妈犯什么驴脾气!”
阮知秋走了几步,猛地顿住了脚步,陆清河躲避不及时,一头撞在阮知秋的肩上。
“哎哟卧槽!”
“我知道了。”阮知秋深吸了一口气,“我不会意气用事,我也不会做傻事。”
“我会把时瑜好好的带回来。”
阮知秋的话音未落,耳边便传来一声巨响,伴随着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噼里啪啦地在耳畔炸开,就连回声都在刺激着他们的耳膜。
“快走!”
阮知秋像发了疯似的往前跑,陆清河没有办法,只能紧紧地跟在阮知秋身后。
曲折的小巷就像是一条根本走不完的路,前方是黑暗,后面是深渊,可是阮知秋根本不敢停下来,似乎他多停一秒,时瑜便会危险一分。
前方是黑暗,但是黑暗里有时瑜,阮知秋要把时瑜从黑暗里拽出来。
阮知秋的下唇不知何时染上了一层血迹,血迹上还伴着斑驳的齿痕,他用力地咬了一下舌尖,血腥味在口腔里漫开,他疼得撇了撇眉,但是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往那边走!”陆清河拽了一下阮知秋,“那边有人!”
当他们赶到时,竟发现巷子后面原来是片海。
“搞半天这个破地方是个海景房啊?”陆清河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但是下一秒他又迅速追了上去。
岸边已经拉起了警戒线,阮知秋心头一阵阵地发紧,目光钻进人群里,试图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涛涛海水盖住了他急促地呼吸声,他连喘气都下意识地放缓,眼睛却不敢眨分毫。
“看见小鱼了吗?”他拉过陆清河,声线里夹杂着不可察觉的颤音,陆清河一愣,竟然发现阮知秋的眼眶微微发红。
可是他还没来的及回答,便被一道急促的声音打断了。
“阮先生!”一位他们熟识的警员向他们挥了挥手,“快过来!”
“我们找到时瑜和时峰了。”他们三人站在暗处,那位警员严肃又急促道:“但是情况不太乐观。”
“他现在到底在哪里?”阮知秋急急地问道,嘴唇上勉强结了痂的伤口又被撑开了。
“第五层。”警员用下巴朝不远处的楼房抬了抬,“他们现在就在里面。”
“那栋房子空间狭小,不适合硬闯,因此我们暂时无法确定人质的具体位置。”
阮知秋很快锁定了一个房间——玻璃窗后隐约有两个人影,他的目光骤然收缩了几下,心脏一瞬间便悬到了嗓子眼。
他小心翼翼地喘了几口气,一时间连呼吸都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空气里充斥着强烈的不安与焦灼,对面却迟迟没有动作。事情到了如今地步,他却迟迟没有露面,这种反常的举动,让每个人心头的不安都成指数倍增长。或许时峰已经知道自己的处境,在做最后的挣扎,亦或许是他要把时瑜的命作为最后筹码,想方设法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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