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第116章

    第116章
    这个井越往下越宽,到了最底下,完全可以容纳五六个人在这。
    所以等苏冉他们都下来的时候,四个人都站在井底,并不觉得十分拥挤。
    只是有些黑罢了。
    但眼睛习惯这黑暗之后,也能看见一点模糊的影子。
    “这儿好黑啊。”容歧时候。
    几乎是他刚说一个字,就有回声响起在空荡荡的井底,听起来……有些渗人。
    苏冉忽然觉得后背一凉:“你要不还是别说话了。”
    “为什么?”
    为什么……
    谢时青小心翼翼地摸索着,终于找到了那个门的位置,又拿出钥匙,对着锁孔插进去。
    啪嗒一声。
    什么……
    【到时候万一真跑出来个什么东西,我们又能往哪躲?】
    容歧刚说出口,就明白了苏冉为什么这么说。
    四个人屏气等待着结果,听到这细微的一生,当即便反应过来。
    反正苏冉是觉得她现在和一个盲人没什么区别。
    那扇石门便往后移动了一下。
    【好话谁不会说。】
    【好厉害啊,这么黑都能看见里面的情况吗?】
    【压根就看不见好吗?】
    “我们要去看看吗?”苏冉用气音问谢时青。
    【这是门开了……?】
    么……
    等待了片刻之后,石门的另一边依旧没有动静。
    谢时青“嗯”了一声:“你注意安全。”
    谢时青往后退了一步,没有正对着石门,而是从推开的那一点门缝,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她声音小得生怕惊动了门另一边隐藏着的什么东西似的。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着,但苏冉嘴上还是说道:“嗯!”
    正常的回声应该是这样吗?
    容歧觉得这回声有些不正常,但现在反正已经到这一步了,就先开那个门看看情况吧。
    苏冉寻思就这么屁点的地方,就算她真想注意安全也注意不了啊。
    于是四个人又按照:谢时青、尉迟穗华、苏冉、容歧的顺序往门内走。
    那扇石门看着沉重,却没多少力气,就被谢时青给推开了。
    石门后是一条隧道,宽度只能容纳一人走过,倒是挺高的,连谢时青他们都能直接走过去,而不用低头。
    又走了一段距离之后,苏冉忽然听到容歧在喊自己,正准备回头,又陡然察觉到不对。
    【刚才不是让他别说话了吗?】
    苏冉脖子刚偏了一点角度,就硬生生地再次转回去。
    紧接着,苏冉余光瞥见尉迟穗华似乎也要回头。
    苏冉:“……!!!”
    来不及细想,苏冉连忙伸手,控制住他的后脑勺,不让尉迟穗华再回头。
    “冉妹妹……?”尉迟穗华猝不及防被人锁住命门,人都是懵的。
    “别回头!”苏冉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她的音量足以让在场的另外三人都听到。
    容歧从刚才就察觉到不对劲了,他身后是没有人的,可他一直听到有断断续续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有一些是在喊他的名字,有一些是在同他说话。
    苏冉说这句话的时候,尉迟穗华身后的声音依旧没有断,这让尉迟穗华意识到,刚才的声音恐怕不是苏冉发出来的。
    四个人都经历过最开始在井口边,有怪异声音喊他们名字的事情,这下所有人都很轻易地就大概了解了是什么情况。
    容歧身后的声音时而是苏冉的,时而是尉迟穗华的,偶尔还会冒出谢时青的。
    容歧正准备伸手捂住耳朵以隔绝这些烦人的声音,忽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方法。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实施,就听见前面的苏冉低声念叨着什么。
    容歧凑过去,只听见苏冉:“大无语了家人们,整个就是狠狠爱住了的一个大动作,咱就是说可以给它称之为无语界的天板了属于是。真的是一整个得寸进尺的状态,属于是什么,属于是无语他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进行纯纯的一整个表白家人们。”
    苏冉只顾自己念叨,身后叨叨不绝的声音全被抛在脑后,只不过容歧的凑近也没察觉到。
    容歧:“……!!!”心有灵犀啊,妹子。
    容歧也开始:“呵呵,罢了,我如此难过,如此伤心,你却丝毫没有悔意,丝毫没有伤感,这若是爱情,那全天下的文人墨客都得以谋骗罪论处,这若是爱情,那什么关雎,什么锦瑟,都不过是一场空话。君问归期未有期,午夜梦回,我的身侧从未有你陪伴,淡了,倦了,累了,就这样与空中的雨一起降落吧,就这样飘散在江南的烟雨中,让我化成一缕轻烟,就这样,再也让你找不到我。”
    两人跟和尚念经似的,他们的声音也不大,却足以暂时屏蔽耳边那些烦人的声音。
    谢时青:“……???”
    还能这样?
    尉迟穗华:“……???”
    尉迟穗华的声音基本都是苏冉和娘,尤其是苏冉本人还站在他身后,这让尉迟穗华时常下意识就想回头去看。
    为了自己的小命,尉迟穗华稍加思索之后,便也开始念经:“你说得没错。在这世上,总会有人让你悲伤、嫉妒、咬牙切齿。并不是他们有多坏,而是因为你很在乎。所以想心安,首先就要不在乎。你对事不在乎,它就伤害不到你;你对人不在乎,他就不会令你生气。学会随缘接受一切,包容一切,心不随境转,才是自在人生。”
    谢时青:“……???”
    “师兄,你回头看看我呀?”
    “时青,我脚扭了,帮帮我好不好?”
    “谢时青!我要杀了你!”
    “谢哥哥,不知你可有婚配?”
    ……
    那些模仿着苏冉等人的声音,一直在谢时青耳边不断响起。
    谢时青:“……”
    “你不对,你顾里怎么会不对,你不是永远都对吗?你是不是准备永远瞒着我,在我痛苦发疯,我绝望麻木,你嫌弃我浑身发臭的时候,你有过半点愧疚吗?你觉得我可怜吗?你哪怕有过一秒钟的心疼吗?”这段话的主人翁苏冉和容歧说过很多次,谢时青听多了,便能大概说出一段来。
    谢时青说的时候才发现,这方法虽然有点神经,但确实好用。
    说的过程中确实听不到那声音了,只能听见自己絮絮叨叨在……发疯。
    只是这种东西不能停,一停下来,耳边的声音便更加清晰。
    苏冉念经:“快速响应是拉通关键路径,辐射行业新生态。交付价值是打通话术强化认知,通过感知度和便捷性达到结构化。价值转化是在信息屏障采用试点打法达成归因分析。抽离透传资源倾斜作为心智为产品赋能,商业模式作为链路的评判标准。亮点是体系,优势是战役。梳理整个完善逻辑,包装维度协同定性定量。颗粒度是影响力达到易用性标准。”
    容歧念经:“很好!很好!你是个好人!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个好人!这个世界上好人那么多,可我能怎么办,我总不能每个都爱吧!当然,相较于其他好人我还是觉得你更好一点,如果你能一直对我这么好,我也会在心里默默为你祈求让上帝眷顾你的让菩萨保佑你。哦,亲爱的,如果你愿意再给我个红包的话,我肯定会更加开心!最后愿你能在这冰冷深秋的夜晚做一个香甜的美梦,你真是个好人!”
    念这个发疯语录还得自己来,不能听别人的。
    一旦听了别人的,就容易被这幻境里的声音所影响,毕竟这声音和他本人的声音是一样的。
    尉迟穗华念经:“关于这个事,我简单说两句,你明白就行,总而言之,这个事呢,现在就是这个情况,具体的呢,大家也都看得到,也得说那么几句,可能,你听的不是很明白,但是意思就是那么个意思,不知道的你也不用去猜,这种事情见得多了,我只想说懂得都懂,不懂的我也不多解释,毕竟自己知道就好,细细品吧。”
    谢时青念经:“吵什么吵!今天我们大家之所以欢聚在这里,是为我们从小到大的好朋友顾里,庆祝她的生日。我从小就很悲惨,家庭和爱情都很不顺。我曾经经历了很多恶心的事情和悲惨的遭遇。而带给我最大伤害的人,席城,大家也都认识。还好,我遇到了顾里,这些年来,多亏了她的照顾。无论别人觉得如是有多么冷酷,多么不近人情,多么自私自利,但我知道,她不是这样。或者是说,她不全是这样。所以,她才会奋不顾身地想要拯救我,或者是分担我的痛苦,甚至是亲自品尝了我的痛苦。简单来说,她也就和我一样,而最讽刺的是,她却以为我并不知道。可是顾里啊,我们是如此情谊深厚的姐妹,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所以今天,我要敬我的好姐妹,感谢她,分享我的悲惨人生。我也发自内心地祝愿她,从此以后,和我的人生一样,开始发烂,发臭!”
    谢时青在念这些语录的同时,还刻意加快了步伐,不为别的,单纯是他怕自己词穷。
    谢时青不像苏冉和容歧词库那么丰富,他说的这些都还是跟他们现场学的。
    好在周围的隧道终于有了些变化,已经变得越来越宽了,虽然依旧不知道终点是通向哪里,但这个变化让谢时青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我怎么感觉这儿变宽了?”苏冉停止念叨发疯语录,忽然说了一句。
    只不过她刚停止,那些烦人的声音便再次涌了上来。
    “你想不想回家?我能让你回家,回到你的世界。”
    “只要你把他们都杀了,献祭给山神,山神会满足你的一切愿望。”
    “你是外来人!你不是这个世界的!”
    “你就是这个世界的,现在,你终于回到了属于你的世界。”
    ……
    苏冉:“……”
    【神经病啊,一会儿说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会儿说我就是属于这个世界的。】
    【你精神分裂,我可不精神分裂。】
    苏冉受不了,还没等到其他人的回答,就继续开始念叨:“复用打法是融合生命周期,加速行业颗粒度。定性定量是死磕漏斗底层逻辑,通过易用性和引爆点达到组合拳。完善逻辑是在交付价值采用赛道打法达成抽离透传。体验度量快速响应作为生态为产品赋能,归因分析作为基因的评判标准。亮点是心智,优势是试点。开拓整个结果导向,迁移链路协同垂直领域。平台化是结构化达到精细化标准。”
    谢时青:“……”
    “是变宽了,再走一段距离看看吧。”谢时青说,“我最怕的是见面以后又分开的感觉,我情愿见不到你,那么想见你的心一直热腾腾的想要奔向你,拥抱你,亲吻你,说爱你,但是见面之后分开的感觉太让人失落了,就像睡醒一觉发现天都黑了,仿佛被世界抛弃了一样。见面又分开的那一刻甚至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很孤单委屈。但是没事的我过两天又好啦,又会满心欢喜的去期待下一次见你我们又会怎样看着对方呢?”
    谢时青也发现了,如果他说完话之后停下来的那一段空白时间,耳边的声音似乎会反扑过来,变得更为凶猛。
    心智稍微不坚定的人,便很容易被影响。
    对于谢时青而言,吵,才是对他最大的影响。
    那些声音已经不能用趴在你耳边讲话来形容了,简直就相当于拿着一个铜锣在你耳边大声敲响。
    已经不是正常人能够容忍的音量了。
    “还没走到头吗?我觉得我们已经走了半盏茶的功夫了。”容歧说,“这什么东西啊?我一点都不知道,一点都不懂,这到底是什么啊?没有人告诉我啊!我太着急了,心太慌了,什么意思啊?为什么说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啊?怎么还没有告诉我这是什么啊?我急死了急死了,呼吸困难了!”
    他们现在说话都不带停歇的,如果要回复其他人,就声音稍微大一点的说,回复完之后,再继续低声念叨着自己的发疯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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