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六日,曲同丰由于在吴佩孚的诱敌深入战术下,以为直军节节败退,自己连战连胜,被胜利的喜悦冲昏了头脑的他,想要尽快结束战斗,乘胜追击,消灭直军,便急切的一路追击,把吴佩孚直追到松林店。
而作为曲同丰的下属,当时边防军的第一、二两旅旅长并不比他平心静气,互相为了争功,更是加快了前进的速度,甚至催逼,驱赶自己的队伍尽快向前挺进。这种极速前进的后果直接导致以上前线的皖军兵力短时间内越集越多,等部队进抵松林店后,便遭遇了吴佩孚预先埋伏下的地雷阵。
由于士兵太过密集,在有人触到地雷,引起地雷轰然巨响的爆炸后,就是皖军死伤惨重的景象,随着一阵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最早到达的皖军队伍被炸得血肉横飞,身体被强烈的爆炸力撕碎,到处都是残肢断臂。
皖军看到自己的兄弟们瞬间被炸成了碎片,望着眼前的血雨腥风,胆战心惊,身处其中仍然幸存的他们已经被同伴的鲜血撒满全身,浑身血污,面目全非。
这些本就没有多少战斗经验的皖军顿时吓破了胆子,转身就要逃跑。就在此时,吴佩孚、王承斌身先士卒,高高扬起泛起灿亮寒光的指挥刀,一声令下,直军将士奋勇反攻,顿时杀声震天,吓得正欲逃跑的皖军,慌了心神,抱头鼠蹿。
“弟兄们,快冲!给我把这帮穷追不舍的招呼好了,我要他们一个都逃不掉!冲!”穆少凌一声令下,团里的弟兄们蜂拥而上,在身后炮兵的掩护下,朝着四处逃散的皖军追赶过去。
而在炮兵精准的射击,加上机枪步枪子弹密密麻麻铺天盖地而来,直杀得皖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皖军的第一师第一旅顷刻间就全军尽没,旅长范尚品当场阵亡。第二旅也虽然不像第一旅那般惨烈,无一生还,但也死伤大半,二旅旅长同其他幸存者都奔跑逃命,无人再抵抗直军的猛烈反击。
在七月十六日这日,不仅曲同丰所率皖军遭受吴佩孚手下直军大规模进攻重创,以致全军溃败。从整个战局来看,皖军已是颓败之势。直军的东西两路大军看时机成熟,便以秋风扫落叶,雷霆万钧之势,大举反攻。
由于奉军宣称要助直军东路取胜,迫于奉军的威武和全国装备最优越之军的声号震慑,直军东路军队在进攻上颇为顺利,在没有要求支援的情况下就取得了成功。因此直军中路第三混成旅可以倾尽全力增援西路,腹背夹击敌军。于是,曲同丰的惨败就尽在吴佩孚预料之中。
“诶,可算能休息一会了,这几天又是撤退,又是反攻的来回折腾,还真是有些累了,来,少凌,他们刚从附近山上摘的果子,很新鲜,尝尝。”陆远捧着用士兵衣服包裹着的新鲜水果,边说边大步走向正在作战图前凝眉思索的穆少凌。
夜晚的烛光被微风吹得一闪一闪,似乎下一刻就要灭掉般,温和的光泽打在穆少凌的侧脸上,融去了他惯常的冷峻,给他俊美的脸颊增添了几分温润。陆远捧着果子走到近前竟然看得呆了,忘了将手中的果子递给穆少凌。
“咳咳,你不是要给我果子吗?来!”穆少凌听到陆远的话,等他走近,转身正要接过他手中的果子,却看到看着自己愣神的陆远,不好意思的轻咳提醒着,自己伸手就要打开那个包裹。
“嗯,呵呵,我……我,少凌,你真的该有一个好女人陪着了,你这样的英才,样貌才干都是顶尖的,一直这样单身,太可惜了。嗯,快吃吧,好不容易有点时间,你还忙着,你呀你,就是个操心的命!赶紧休息一下。”
陆远听穆少凌这么说,清醒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讲包裹捧的离穆少陵更近一些,一边责怪着少凌过度操劳,不顾身体。连续作战令陆远和和穆少凌都有些疲惫,士兵们都在临时驻地外的空地上休整闲聊,这片刻的休闲得来不已,弥足珍贵,大家都抓紧时间,放松心情。只有穆少凌还在思考着下一步作战过程中会遇到的问题,这令陆远颇为不满。
“呵呵,这麽多果子,这山里的东西就是好,个个晶莹剔透,色泽艳丽,真诱人!谢谢老陆了!嗯,我看下一步,依玉帅的布局,必定会是东西两线退却,中路突出,这样中路就完全暴露于三面包围中了,以这种方式诱敌深入直奔中路而去,等时机成熟,最后再由东西两路发动反攻,将敌军尽数消灭。
将本来被围在中间的我军中路部队分兵用做侧袭敌军腹背的力量,形成前后夹击之势。如果这样,玉帅可是真的有过人胆魄,不得不令我敬佩!说起来,看起来这种打法很妥当,但是这种打法却存在着巨大的风险。
直军内部万一没有配合好,或是敌军有所察觉,那中路就可能遭到被围歼的下场。本来为直军部下的好棋局,就会反让敌军易客为主,取得最后胜利。”
陆远轻轻地打开士兵衣服包裹着的水果,迫不及待的想要品尝由于紧急撤军一路上少见的水果。可是等他一打开衣服中包裹着的各种色泽,大小不同的果子飘散着特有的淡淡果香,有些惊讶。看着饱满的果实,经营光泽的果皮,穆少凌不住称赞着大山带给人的美味。
“嗯,少凌,你是说玉帅这次用的是t字战术?那可确实令人敬佩不已,这个战术可是连西欧的兵家都不敢轻易使用的,风险之大可见一斑。想要由中路分击自己的东西两路所面对的敌军,除非我军兵力远胜于敌军,或是生死关头,被迫铤而走险做最后一搏,不然连西欧兵家也不敢轻易使用的战术,谁敢轻易用!
我看也只有咱们威武神勇的玉帅了吧,虽然冒险,前途未卜,但是我陆远就佩服玉帅这种敢打敢拼的气魄,今生我最服两个人,一个是你,一个就是玉帅!少凌,虽然如此,你还没成亲,更无子嗣,请你答应我这一站如若要凭死相搏,让我替你,让我守在你身边!”陆远说着,早已收起了往日的随意,语气郑重,表情严肃的望着穆少凌,仿佛在等待他的应答,眼神中是遮掩不住的担忧。
“唉!老陆呀!你!你什么时候开始如此婆婆妈妈了?呵呵,别说的这麽沉重,我们会活着的,都会活着的。眼下曲同丰的皖军已经遭受重挫,他想走出这个死局,惟一能寄予希望的,便是皖军第四路的刘询,以及第十五师和第三路李进才师的一部能早点赶去接应他们,不然对他们来说就是绝境。
可是,你看这里,咱们的中路死守固安的萧耀南,已经在玉帅发动反攻的同时,成功突围,朝着涿县奔去了。玉帅用的这个惊险的战术正在一步步迈向成功没那个,我们拭目以待,不要担心,老陆!”
穆少凌不喜欢在打仗时期,身边有人时不时提醒自己要留住命,故意回避这个话题,并没有直接答应陆远的恳求。他觉得只要上了战场,这条命就早已交托,活着是恩赐,即使失去生命了,也是光荣的为国泰民安英勇献身,值得荣耀的事情。少凌便和陆远说边转身在身后的军事地形图上指指点点,同他分析如今战局。
说完,推着陆远走出了临时住所,抬头望了望夜空中的繁星,他的心中不是不害怕,他也怕再也见不到今夜平静安详的山间美景了,更怕再无机会见到童卿卿,还不知道她的近况就这样匆匆离去了,但是,眼前的路既已选定,就一定要坚定地走下去,哪怕是刀山火海。
陆远不得不承认穆少凌说的是对的,萧耀南刚抵涿县外围,就遇到了身穿黄、白、蓝、绿各色便衣的一支人马,而为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早前被玉帅极力维护,为此对玉帅感激不尽,并早已私下接触商谈军情的河南督军,学习玉帅赤脚着草鞋,英气勃勃的赵倜,他和玉帅早已达成协议,自己赶来援助直军的事情暂不外泄,作为一支秘密力量隐瞒番号,日后有需要时再派上用场。
于是,此时,正在萧耀南经过突围后,兵力紧缺时,河南督军赵倜的出现犹如及时雨,两军顺理成章的合兵一处向涿县城里的皖军第十六师、第十三师展开攻击,在直军斗志昂扬的强烈攻击下,皖军不战而溃,争先恐后,攀附火车便往后退,列车首尾相衔,冲出车站。
此时,吴佩孚的炮兵推展神速,已经先在涿县车站外面列好阵势,火车一到,排炮齐轰,一时车翻人亡,其状极为惨烈。 至此,吴佩孚派第六旅张福来为尖军,打冲锋,张福来离开涿县,将那里所剩下的凌乱战场交给赵倜、萧耀南,自己奉吴佩孚之命,兼程北进,并赶在七月十七日中午十二点以前,把良乡以南的重要据点琉璃河拿下。
随后,不敌直军的皖军第一师和第十五师两位师长,几乎是同时请降,西路主力,五六万大军兵败如山倒,转眼间摧枯拉朽,好不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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