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姐妹遇安然，苏寒乱中救卿卿

    几所学校的游行队伍并未集中在一起，出发的先后有间隔，相对分散。童卿卿她们在排列整齐的队伍中，手持标语，高喊口号，相互挽着手臂，彼此鼓励。有人专门跑到队伍外向四周驻足的百姓分发传单。
    “同胞们!醒一醒！我们之所以能站在这里，是因为我们还有国可依靠，如果我们答应了日本人的二十一条，那我们将沦为亡国奴！这二十一条是什么？起初他们还藏着掖着，我们今天就告诉大家二十一条是什么？
    简而言之，就是要我国承认日本接收之前德国关于山东省的所有依据条约，享有一切权力、利益让与，山东省不得让与或租借他国。
    承认日本人有在南满和内蒙古东部居住、往来、经营工商业及开矿特权。并且延长旅顺、大连的租借期限并南满、安奉两铁路管理期限至99年为限。　将汉冶萍公司改为中日合办，附近矿山不准公司以外的人开采。所有中国沿海港湾、岛屿概不租借或让给他国。
    条款中甚至还规定中国政府聘用日本人为政治、军事、财政等顾问。要求中日合办警政和兵工厂。还企图令武昌至南昌、南昌至杭州、南昌至潮州之间各铁路建筑权让与日本等等，妄图从政治军事，经济上控制我国的诸多不平等要求。”
    “现在大家知道了吧，日本人这是把我们当成了朝鲜，想我拥有主权的大中华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任他宰割欺凌！我们断不可遂了他们的愿！日本人亡我之心不死，如若得逞，他日必会得寸进尺，肆意残害我同胞，蚕食我领土。
    同胞们！我们一定要抗争！联合起来向政府施压，决不能让他们答应这些丧权辱国的条款！想把我们央央中华视为傀儡，让我们生活如同亡国奴，还要先问问我们！只要我们在一天，他们就别想得逞！中华圣土不容侵犯！日本人滚出去！滚出去！中国不亡！中国不亡！......”
    行进在队伍最前端的童卿卿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赶忙循声望去。只见十七岁的刘安然站在街角由学生们临时搬来的课桌上情绪激昂的发表着演讲，奋力号召着周围围观的百姓抵制二十一条。
    显然，安然是他们学校学生推选出的讲演者。卿卿还是头一回看见如此的安然，在她的印象中，安然永远都是满面春风，温文尔雅，性情好得很，从未发火动怒过。而如今高高在上的安然虽然还是那张青春白皙的俊美脸庞，令人难忘的黝黑眼眸。
    但是如今眼前的安然声音宏亮高昂，义愤填膺的正豪迈的站在讲桌上，忘情的高声讲演着。讲到愤慨处，他还时不时高举手臂，振臂高呼，随手散发着传单。
    望着此刻眼神中充满愤怒与坚定的安然，卿卿欣然一笑转身给身后的同宿舍姐妹轻轻指了指台上的刘安然。
    “瞧，说曹操，曹操到，你们不是想见刘安然吗？那个就是！我们支持一下他吧。”童卿卿说完就带着身边的人举起手中的标语，附和着刘安然的讲演，高呼：“中国不亡！日本人滚出去！中国不亡！......”
    姐妹三人顺着童卿卿的手指朝台上望去,只见一个样貌出众，气势不凡的青年男子正在激情澎湃的发表着演说。三人眼中尽是赞赏之情，而赵萌萌尤为明显，望着刘安然的眼中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她还从未见过一个男子的眼睛可以如此吸引人，犹如她父亲从国外带回来的西洋布娃娃，葡萄般的晶莹，黝黑灵动，闪烁间满含情义。萌萌有些把持不住自己，竟然看入迷了，停下了随着队伍前行的脚步，卿卿和刘珂走出几步后发觉不对劲，赶忙将萌萌拉进队伍中。
    “萌萌，你是怎么了？呵呵，不会是看中了刘安然吧？你可别想了，那是我们卿卿的。”刘珂见赵萌萌痴迷的望着讲桌上的刘安然，心下了然，嬉笑着提醒道。
    “呵呵，原来如此呀！我说呢，看来如今卿卿有竞争者了。”自从和其他三人同宿舍而居，受到影响的周叶锦不再沉闷，性格变得比往日更加开朗，时不时也会和其他人嬉笑几句。虽然她见到刘安然的一瞬间也有怦然心动的感觉，但是更多的是赞赏，试问一个满怀家国情怀，样貌出众，才华横溢的青年才俊又有谁不会动心呢。
    “停！停！停！，你们还是别拿这个说事了，咱们现在可是在游行，都严肃点。”童卿卿一听到大家又拿她和刘安然的事取乐，想到现在所处的环境，不由一本正经的提醒道。
    刘安然听到面前经过的女中学生，齐声附和的口号，满眼谢意的望去。一眼就看到了队伍前面的卿卿，不过只是背影而已，却正好撞上了一直扭着头痴痴地望向自己的赵萌萌。萌萌害羞的红了脸，而安然则朝她友好的笑了笑，继续旁若无事的散发着手中的传单。
    几所学校游行的动静惊动了警察，他们派人在四周一路跟随监视游行的过程，当童卿卿他们学校的游行队伍刚路过警局时，前方已经聚集了另一所学校的学生，　大批警察从内涌出，警戒的挡在警局门口，防止学生冲入。
    本来只是路过的游行队伍，见到警察竟把他们当作恶徒一样的防备着，有些学生竟忍不住朝警察冲过去，激动地斥责他们只会在自己人面前逞威风。与警察发生推搡，场面失控，许多人被警察追的四处逃窜，少数人和警察发生争执，拳脚相向。混乱中女中的游行队伍被其他学校的冲散，一些人被迫卷入人群。
    “卿卿，抓住我们的手！”刘珂眼见站在最外侧的童卿卿被挤进人流中，担心她被伤到，一边紧紧拉着周叶锦，一边同赵萌萌一起想她伸手。
    “你怎麽在这里?快跟我来。”正路过此处的苏寒，遇上人群中的童卿卿，赶忙把她强行拉出了乱作一团的人群，躲进附近的一处小巷子。
    “啊！终于出来了，都快喘不过气了，谢谢你，苏少爷。”童卿卿被苏寒救出后。长舒一口气，刚才的一幕令她唏嘘不已，再晚点出来，不知会闹出什么乱子。
    “来，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家公司就在巷子后面，先到我那里喝点水，休息会儿。”苏寒说完，就拉着童卿卿快步走向自己的公司。
    “给，先喝点水，我这里很安静，至少警察不会在周围。”苏家的医药公司二楼办公室，苏寒递给童卿卿一杯温水，并未多问卿卿刚才的事。
    “谢谢！刚才是我们学校的游行队伍被其他学校的队伍冲散了，他们和警察发生冲突，场面才会如此。人群太密集，我的同学都无法靠近我，多亏你及时出现。”童卿卿接过水，放在面前的桌上，感激地说着。
    “哦，我想也是，今日的情况其实挺危险的，以后你一个姑娘家还是不要参与了。想听听我对你们学生的建议吗？”苏寒见童卿卿微微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其实，你们学生首要任务就是读书，读好书，做国之栋梁，也就是为国好。政治上的事情，不是你们这些普通学生可以左右的。你们就是连续喊上三天三夜，我想北洋政府也不会对你们的呼声加以重视的。反而会因此伤了自己，那岂不是很不划算。”
    “谢谢苏少爷关心，不过我虽是姑娘，但我也是一个中国人，中华民族的一员。苏少爷说的我不能完全认同，国家有难，书是要读，但当务之急我们学生能做的不也就是让周围的百姓更加明白时局，唤醒他们的民族意识和斗志，参与到救国中去吗？　”
    “童小姐，我是个生意人，做事都会从有无利益可图出发，呵呵，也许你会看不惯我的这种想法，但是这很实际。我所经历的，惨痛的过去，都教会我，人只有想尽一切办法使自己站在最顶端，所言所行才能影响到别人。想让一个国家的政局发生变化，就必须等你站在那个位子上，才会有人听你的，重视你的话。试问，谁会在乎渺小的蝼蚁所言？”苏寒走到窗前望向远方，幽幽的说道。
    “呵呵，蝼蚁！你的话倒是很特别，虽然也很刺耳！不过从能力上讲，我们现在确实渺小。那我很好奇你都经历了些什么？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知道。”童卿卿听了苏寒的话有些气愤，冷哼道。他的观念强烈的冲击着卿卿内心固有的思想，所有曾经和卿卿关系密切的人中，包括丁思朗，穆少凌，刘安然...并无一人有这种想法。
    “好！虽然都是些过去的事了，既然童小姐想听，我会毫无保留的告诉你。”苏寒说完，转身望向卿卿，依旧站在窗边，换了个倚窗的姿势，双手环抱着自己，低沉缓慢的开始讲述那曾经不堪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