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连溪进来时,周身萦绕着一层寒风,与屋中的热气冲撞,消弭成几缕水雾。
“江哥,好久不见。”沈连溪微笑打了一声招呼,冲江一茶挥手,“茶茶,好久不见呀,寒假快乐。”
“好久不见,坐。”江鹤之伸手示意,随后补充道,“喝点什么?”
“白水就行。”
江一茶好奇打量着沈连溪,半年不见,沈连溪的长发烫了卷,之前是清雅,现在就是成熟知性,变化非常明显。
【小沈姐姐要变成小沈阿姨了,这也太漂亮了!】
【棕色大波浪头发,胭脂色口红,黑色呢子大衣,都市丽人~】
【哇塞!小沈姐姐没少吃木瓜吧?】
江鹤之听得脑袋嗡嗡的,他瞥了一眼沈连溪,见她垂下眼皮,脸微红,难免尴尬。
“茶茶,你上去列个清单,这次去南方要带什么,爸爸和小沈阿……姐姐谈点事。”
江一茶闷声应下,“好叭。”
【不就是支开猹猹嘛,说得冠冕堂皇~略略略~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孤男寡女,肯定不怀好意。】
江鹤之瞅着江一茶爬上楼的小背影,忍不住怀疑,她究竟看的是什么电视剧?
江一茶上楼后,翻出纸笔,趴在床上,翘着小脚脚,在纸上勾勾画画。
“三个人,要带够钱……就先准备一千块吧;还要带衣服、鞋子、牙膏……太多了……”
江一茶托着腮,盯着满满当当的纸沉思。
片刻后,她把一千块划掉,改成一万块,圈起来。
“多带点钱,什么都不用带!”
楼下客厅,江鹤之和沈连溪气氛发凉,双方客气寒暄着。
沈连溪拿出一个简单的小包,从包里拿出一沓大团结,放到桌子上。
“江哥,这是我兼职挣的钱,一百块,先还你,剩下的七百块,我尽快凑齐。”
江鹤之睨了一眼桌上的钱,没有伸手,他手里捧着茶杯,嘴角噙着笑,但并不亲近,“不着急,你还在上学,钱的地方地方不少。”
“江哥,我能挣钱,而且我还有钱。”沈连溪把钱往江鹤之跟前推了推,“你收着吧,我来得急,就不多待了。”
说着,沈连溪站起身,拢了拢衣服,“江哥,你留步,我自己走就行。”
江鹤之没反驳,只是按照应有的礼数,送沈连溪出门。
阳台上,江一茶捧着脑袋,歪着头。
“爸爸和小沈姐姐好奇怪……关系好像变差了……”
江鹤之送沈连溪出了门,转身就看到阳台上的江一茶,小身子都快探出栏杆了,他扯了了一嗓子,“江一茶,你再敢把脑袋伸出来试试!”
江一茶瞬间缩回脑袋,望着江鹤之发黑的脸,冲进房间。
【又不是每次都会摔下去,爸爸这么吓人做什么!】
【上次摔下去只是扭伤了脚,还请了半个月的假,没去上学~】
江一茶回忆起摔下阳台的‘美好生活’,每天躺在床上,想吃什么吃什么。
还不等她回忆完,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打开门,毫不意外,是江鹤之的脸。
江鹤之进门后,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江一茶床边,虎着脸,“说多少次了,还扒栏杆?”
江一茶从床上爬起来,伸出手指戳江鹤之的脸,小表情严肃又可爱,“你太凶了。”
江鹤之黑着脸,“然后呢?”
江一茶小大人似的摇头,“会找不到老婆的。”
“爸爸有你就够了,不要老婆。”江鹤之捏江一茶的脸蛋,“放心吧,以后爸爸的钱都是你的。”
江一茶眼睛锃亮,“爸爸,你是忘不掉妈妈吗?”
【亲妈诶,据说是超级大美人,知青堆里亮晶晶,一下子就被爸爸偷回家了!】
江鹤之:……什么玩意儿偷回家,他好歹也是明媒正娶的,虽然当时挺穷的,现在想想,都是亏欠。
【虽然妈妈没有死掉,可是她被关起来了,还像大笨狼的妈妈一样疯了。】
【好像快死掉了,应该就是这个冬天,爸爸死的这年的除夕夜,没错,就是今年除夕夜!】
【不对……爸爸没有死,好像大家都没有死,那妈妈应该也不会死吧?】
江一茶纠结起来。
【到底要不要告诉爸爸呢?】
江鹤之心口一滞,心脏像是炸开的柠檬,酸涩汁液流往四肢百骸,脑海中浮现一道窈窕瑰丽的身影。
“茶茶,如果有可能,爸爸希望能和妈妈陪你一起长大。”
江鹤之眼眶泛红,眼睛多次眨动,像是要眨走眼睛的涩意。
江一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爸爸,你是在哭鼻子吗?”
【哇哦~这个男人会哭~】
江鹤之:“……”
这么久了,他没揍过闺女,实在是手痒。
“爸爸。”江一茶小表情拧巴,揪着江鹤之衣服蹭了蹭,干脆扑到他怀里,“我觉得,小沈姐姐喜欢你。”
江鹤之叹了口气,“我知道。”
“你知道?”江一茶猛地抬头,转而恍然大悟,“你是渣男对不对!你想吊着小沈姐姐!”
【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
【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渣男!】
江鹤之太阳穴狠狠跳动,他咬着后槽牙,挤出一句话,“江一茶,一会儿我就让人把电视拉走。”
“what?”
“再拽洋词儿明年就多上一门外语课。”
“你——”
【呸!老渣男!】
江一茶憋屈的往江鹤之怀里蹦跶两下,闷闷哼唧,“知道了……”
【呸!以后拔你氧气管!】
【冬天给你吃冰棍,夏天给你喝开水,上火给你吃辣椒!】
江鹤之:“……”
他原来的大傻闺女呢?小袄突然漏风了,后背凉飕飕的……
“爸爸跟小沈姐姐从来没有什么。”江鹤之长叹一口气,“以后也不会有。”
如果没有白艳儿的算计,他不会和白艳儿结婚。
如今,他只庆幸没有和白艳儿发生过什么。
今年的除夕夜……还有半个多月,他不能坐以待毙。
“茶茶,爸爸忘记跟你说了,最近有个生意很急,估计会忙一段时间,爸爸不能陪你去南方了。”
江一茶立马瘪嘴。
【哭啊,掉眼泪呀,怎么完全哭不出来?】
江一茶拼命瞪着眼,想要哭出来。
江鹤之心一揪,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让小叔叔陪你去南方玩,爸爸多给你们带点钱,等明年,明年爸爸一定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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