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啊。白吃一顿席面,不挺好吗?”
江鹤之语气无所谓,坐到江一茶身边,拿起她折好的千纸鹤,夸赞,“茶茶的手真巧。”
江一茶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扑闪,“送给爸爸。”
江鹤之拿过一根线,“茶茶,看爸爸给你变个好玩的。”
江一茶从床上爬起来,章良娟眼睛从鞋底子上移开,望向江鹤之。
江鹤之手指灵活,把七个千纸鹤穿成一串,又翻出来一个小铃铛,一个小铁环,上下串联。
“爸爸给你挂你屋里,好不好?”
江一茶瘪嘴,“哦。”
【爸爸坏!】
【猹猹还想送给大笨狼三个,他肯定会喜欢的。】
【哼,猹猹明天又要重新折,手指好酸好酸。】
江鹤之:“……”
谢曜洲那小病秧子哪里好了?大笨狼?他看啊,谢曜洲就占了个“笨”字!
章良娟给了江鹤之肩膀一拳,不重,她哄江一茶,“哎呦,咱们茶茶这是不高兴了啊,奶奶帮你打爸爸!打他!”
江一茶扑到江鹤之怀里,小表情犹豫,“奶奶不要打坏爸爸。”
【家里快没米了,爸爸得出去挣钱换米。】
【唉~猹猹真是忧国忧民!】
江鹤之无奈,把江一茶拢到腿上,好气又好笑,“明天带你去城里玩,好不好?”
只是米缸里没米了,可不是家里没钱买米了。
今年是多事之秋,家里遭受重创,家里粮钱确实有些紧张。
不过,好在他找到了新的门路。
江鹤之捏了捏江一茶的小鼻子,“你可真是爸爸的大宝贝啊!”
“行了,别腻歪了。”章良娟翻了个白眼,“茶茶啊,以后少跟赵家那小虎子玩,他心眼子可坏着呢!”
要不是小虎子骗人,她怎么会摔下半山腰?怎么会又出去几十块钱医药费?
“小虎子爸妈也是混的,啥也不管就宠着孩子,纵着孩子!哪能这样教孩子?”
江一茶点了点头,声音脆亮,“对!”
江鹤之不自觉抽动嘴角,他家这娃也不好教啊,得亏能分善恶,就是缺点法律教育。
“娘,一会儿何县长过来,我们去趟谢家,你和茶茶先睡。”
“行,好好招待人家。”
*
后山小路,路边是低矮灌木丛,墨绿色树叶乱颤,风声涛涛,稍显骇人。
“我心里总不踏实……”何继文四处瞅了一眼,小声跟江鹤之说。
“别自己吓自己。”江鹤之回头瞧他一眼,“村里虫子多,声音杂,用不着害怕。”
“不是虫子声,是……那种声音!”何继文脸红脖子粗,一句话,硬生生让他涨红了脸。
江鹤之微眯眸子,云淡风轻,“年轻人太热情,当没听见就行。”
何继文脸红如滴血,语气不由批评起来,“伤风败俗啊!怎么能容忍这种事发生!回去我就写份文章,严肃批评这种不良风气!”
江鹤之睨他一眼,“嗯,确实该管管,小年轻找刺激有点过火。”
“你好像挺习以为常。”
何继文目光审视,就差把江鹤之‘凑不要脸’骂出来。
“你没谈过对象吧?”江鹤之收回视线,“赶紧走吧,天不早了,谢崇身体不好,别让他等太久。”
二人刚抬步,身后传来声音。
【怎么没人过去呀?太没爱心了吧?】
江鹤之和何继文对视一眼:茶茶跟来了!
【这声音明明是在呼救呀!多痛苦!】
【猹猹来救人啦~】
江鹤之:“!!!”
救个屁啊!
小孩子不许过去!
何继文:“!!!”
伤风败俗!
伤风败俗啊!
俩人顾不上去谢家,赶紧转身,朝着江一茶出声的方向追。
江一茶两条小腿捯饬的快。
她刚要拨开面前的灌木丛时,突然被拎了起来。
江一茶慌乱,“救命啊——”
【竟然敢绑架猹猹,简直不知好歹!】
【猹猹用大力神拳揍死坏东西!】
江鹤之捂住江一茶的嘴,“茶茶,是爸爸。”
江一茶这才安静下来。
她回过头,看向江鹤之,黑漆漆的夜色中,江鹤之的眼睛淬着光。
江一茶羞答答绞手指,“爸爸,那边有人受伤,我们去救吧!”
【爸爸的眼睛好好看,猹猹想扣掉。】
“……你听错了,没人求救。”
江鹤之顾不上别的,只想让江一茶离出声处远一点,毕竟,那不是小孩子该听的。
江一茶气呼呼,抓住江鹤之的手,“爸爸,要救的!”
【听声音,一定是个漂亮姐姐!】
【猹猹最喜欢漂亮姐姐了。】
“不行!”
江鹤之态度坚决,小孩子看可是会长针眼的。
江一茶犟起来,她使劲儿在江鹤之怀里挣扎。
一个泥鳅打滚,还真从江鹤之怀里钻了出来。
三两下扒开灌木丛,江一茶朝着发声处哐哐跑。
江鹤之太阳穴突突跳,他追上去,轻骂,“这小祖宗!”
“江一茶!你给老子站住!”
“姐姐!”
江一茶朝前跑,前边有个大坑,声音正是从坑里传出来的。
“姐姐!”
江鹤之速度很快,但就是追不上江一茶,他咬牙,“这水平,不去国家队可惜了。江一茶!你给老子站那!”
江一茶充耳不闻,依旧兴冲冲往前跑,喊着“姐姐”。
江一茶冲到坑前,冲坑里挥手,刚挥两下,就被江鹤之抱了起来。
“你跑的是真快啊!”江鹤之捂住江一茶的眼睛,无奈说道。
“爸爸,快救姐姐呀,她掉坑里上不来了。”
江一茶提醒。
江鹤之明显不信,他眸光发寒,垂落到大坑。
正对上一双祈求的眼睛。
“……小凤啊,等会儿,哥找个木棍救你上来!”
江鹤之陡然松了口气,心底升腾起一抹窘迫。
齐凤是个哑巴,只能发出简单的哦啊声。
这时候,何继文走上前,眉头深锁,“情况怎么样?要不我批评一下?警告一下?”
“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江鹤之挤出一抹敷衍,“致你我。”
何继文不明所以,但大概能猜到什么,他大着胆子往坑边走,瞧见一个衣服上沾着土,披头散发的姑娘。
“我嘞个去!她谁啊?”
“齐家二姑娘,齐凤。”江鹤之简单介绍,“她嗓子不太好,说不出话。”
何继文:……所以,真的是他们心脏啊!
俩人唠了两句嗑,身后突然传来咿咿呀呀声。
二人一回头,吓了一跳。
惨白的月亮挂在齐凤头上,齐凤正披头散发,直勾勾盯着他们,冲他们招手。
齐凤眼神暗淡,收回了手。
江一茶扔掉棍子,往齐凤腿上一抱,“姐姐,你疼不疼呀?”
【爸爸和弱鸡县长真不中用,救漂亮姐姐还得是猹猹!】
“小凤,有伤到哪里吗?”
江鹤之知道齐凤经历不美好,性子敏感,他语气温和,注意着齐凤的情绪。(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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