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贵妃连忙起身道:“臣妾恭送皇上。”
庆凌帝跟着下了塌,上前一步立在她面前,沉沉道:“等你身体好些了,朕看你拿什么当借口。”
留下这句话,庆凌帝便离开了广陵宫。
他离开后,淑贵妃坐回到塌上,开始给迎安织新春的虎头帽。
米春上前,为迎安递上来了用初雪制成的茶水。
不解道:“娘娘,您为何将皇上劝走,若是音答应得了宠爱,必定会联合其他娘娘对广陵宫不利,说不定还会对知歆公主有威胁,这笔买卖,不划算啊?”
她其实明白,娘娘这么做,必然有她的道理,但是却怎么都想不通。
淑贵妃淡淡道:“总要叫父亲知道,我是为丞相府着想的,如今陈嬷嬷还在外头奔波,父亲要对她做什么,可是易如反掌。”
再者,她刚刚小产,现在也不适合侍寝。
她还想养好身子,往后陪着迎安好好长大,看着她成亲生子呢!
米春似懂非懂地点头,随后望向窗外,惊喜道:“娘娘,又下雪了!今年好像格外地冷呢!”
淑贵妃放下手中的活计,也看了过去。
外头的冷风呼啸着,她心中突然升起了阵阵苍凉。
迎安所说的那一世,她竟是在新春前后死去的。
那当时爹不疼,娘又死了的迎安,是如何度过这寒冬凛冽的呢?
“娘娘!陈嬷嬷回来了!”小五子慌里慌张从外头跑了进来。
淑贵妃忙从塌上下来迎了过去:“怎的了?这般着急?”
下一瞬,便瞧见陈嬷嬷带了一身的伤,深紫色的衣裳半数被鲜血染红,后背,还插着半支箭羽。
淑贵妃脸色骤变:“陈嬷嬷!你这是怎么了!”
陈嬷嬷见到淑贵妃,脸色骤地放松下来:“娘娘……奴婢……终于……见到您……”
话还未说完,陈嬷嬷便晕倒了。
淑贵妃扯着嗓子喊:“快……去请太医!”
小五子差点被吓晕,险些走不动道,两步并作一步地往外跑,生怕晚了便救不了陈嬷嬷的命了。
两人合力将陈嬷嬷扶到塌上。
“米春,你去让其他太监宫女去后院洒扫,就说明日本宫要带着公主去游玩。”
米春立刻明白了淑贵妃的意图,陈嬷嬷中箭,若是被有心人知道,只怕是会借此做文章。
“是,娘娘!”
米春离开后,淑贵妃突然想到迎安,她便将陈嬷嬷一个人撇在了殿中,去了偏殿。
“向嬷嬷,迎安睡下了吗?”
向嬷嬷瞧见淑贵妃过来,便立刻下跪行礼:“回娘娘,公主已经睡下了。”
淑贵妃淡淡:“把公主抱来吧,今夜本宫与迎安一起。”
向嬷嬷想提醒淑贵妃这不合规矩,但是转念一想,应当是公主马上就要回到冷宫,贵妃不舍得,便作罢了。
将公主抱来后,向嬷嬷便将平日给公主解闷的玩意儿也一并拿给了淑贵妃。
“公主半夜总是睡不安稳,用这些东西,她能睡安稳些。”
淑贵妃接过,看了眼向嬷嬷道:“好。”
她用厚厚的被子裹着迎安,一路上都在跟她说话:“迎安,陈嬷嬷受了很重的伤,母妃需要你帮母妃救救她,迎安……”
迎安从睡梦中被叫醒,睡眼惺忪地看着淑贵妃。
脑海中在思索着她的话。
下一瞬,回过神,陈嬷嬷不是在宫外吗?怎的会受伤?
可当看到躺在塌上,面色苍白的陈嬷嬷时,迎安的脸色都沉了下去。
刚才的瞌睡虫也全都无影无踪。
她蹙眉。
【这箭上有毒!好歹毒的计策,这是压根没想让陈嬷嬷活下去!】
这才是名副其实的断肠草。
不出一盏茶,陈嬷嬷必会没命!
迎安看向母妃,沉沉:【母妃,你先出去,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淑贵妃将迎安放在塌上,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
此刻,她也全然没在意迎安的话,显然是已经知晓她能读懂迎安的心声。
清场后,迎安便将意识沉入天宫,开始寻找解毒丹和起死回生丸,这些都是她前世无聊时炼制的,却不成想今生派上大用了。
找到后,她便施法让陈嬷嬷服下。
还为她注入了大半神力保她平安。
做好一切后,她有气无力用心声道:【母妃……好……了……让我好好休息休息就好……不用找太医……】
之后她便没有了意识。
门外一直交集等待的淑贵妃听到迎安的心声便冲了进来,先是抱起迎安将她送到自己的塌上。
轻轻拍了拍她道:“谢谢迎安耗费心力救陈嬷嬷,等迎安醒了,母妃给迎安戴上母妃亲手做的虎头帽。”
她目光中满是温柔。
给迎安盖好被子后,她便去查看陈嬷嬷。
待看到她后背的箭羽已经被迎安拔掉后,她还是不免惊叹。
一个两个月大的奶娃娃,竟有如此本事。
等小五子带着太医过来时,看到的便是面色红润的陈嬷嬷和正在奋力织着虎头帽的淑贵妃。
太医看了眼陈嬷嬷,忙垂下了头:“微臣给娘娘请安。”
淑贵妃放下虎头帽,将手放在桌上:“本宫今日身子不爽利,所以大半夜让人请了太医过来,还请太医给看看,本宫是何病症?”
太医垂头上前,将帕子搭在淑贵妃脉上,抬手搭了上去,片刻后移开。
沉思良久后道:“娘娘身子虚,许是气血不足,所以觉得格外累些,这样,微臣给娘娘开几味药,娘娘按时吃药,定能平平安安,身体健朗。”
淑贵妃点头:“既如此,那便有劳太医了。”
她扫了眼一旁的米春。
米春便抬手抓了把瓜子送到太医手中道:“李太医,这是娘娘赏的,还请李太医莫要将今日在广陵宫中看到的说出去,否则,娘娘这边,可是不愿的。”
李太医后背瞬间起了一层冷汗。
今日轮到他值班,原以为会平安度过,谁成想广陵宫中竟然派人来请,小太监说是宫里有人受伤,可是来了,娘娘又说是请脉。
可这脉象,分明就是小产虚弱,休息几日便会痊愈。
还有那躺在塌上的嬷嬷……十分不合规矩!
再者,这屋子里……分明有十分重的血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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