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耳边的尖叫声短促的响了一段。
“杀人啦,杀人啦!”
“她是魔鬼,根本不是仙子。”
村民们大声呼喊,却没有如之前那样一哄而上。
虽然脖子已经断裂,但和月的手并没有停,而是捏着天灵盖有转了两圈。
和月抬头微笑:“让脖子再多扭一会儿。”
众人:!!!
但接下来的异变让大家不由瞪圆了眼。
只见胡盈盈的脖子以怪异的弧度慢慢变成一截又一截的碎纸。
紧接着,她的身体就像瘪掉的气球一样迅速收拢。
软趴趴的,如湿掉的纸一样堆在地面上。
有眼尖的村民认出。
“那,那不是叔爷爷死时院子里用的纸扎人吗?”
“对对,我也见过,那纸张的样式……”
那村民又仔细辨别:“没错!没错!纸扎人的额头上还有一个类似李字的符号。”
叔爷爷就是李族老,索河村德高望重的长辈。
当年就是他们家的孙媳妇儿第一个去庙里求,怀上了孩子。
但同年,一向身体硬朗的李族老,也被发现死在了梦里,死在了那个孩童破蹄的清晨。
原来,原来……
村民们被自己的想法惊得满脑子混沌。
和月拍去手上的脏东西,视线落在众人身上:
“生命能量是固定的,不会产生不会消亡,只能被转移。”
“你们所求得的后代,其实,都是自己家人的魂魄转移而成。”
“他们并不是你们求来的后代,甚至连人都算不上。”
她周身仿若生有灼灼仙气,美眸闪着明亮的光。
肤色赛雪,黛眉凝翠。
一股难以言喻的清明之气涤荡着他们的心灵。
福至心灵一般,村民们纷纷跪了下来。
“神仙啊!”
“都怪我们有眼不识泰山。”
“请原谅我们的无知。”
受万民跪拜,需护佑万民。
“今日我便会离开,临走前,我会给你们留一张画像。”
“为祂修木像,供于庙中。诚心奉拜,祂自然会保佑诸位。”
和月又指了指坍塌的围墙。
“修好。”
黑压压跪了一地的众人里传来一道哽咽的声音。
她忍着泪意,小心问到:“请问,那我们从庙里求来的孩子可怎么办?他们,他们不算人,还能和我们一起住吗?”
和月略作思索。
“有孩子的人家去买只羊的幼崽回来养着,男孩买黑山羊,女孩买白羊。
回来的第一天,需要和你们一样,全部喝白米粥。
之后圈养起来,需温和对待,切记不能吃羊,待羊自然老死,将它们埋在远处的后山,无需立碑。”
“明白了明白了。”
“多谢神仙指点!”
“需要特别注意,孩子是成人部分魂魄所化,天性就会和本体互相吸引,让魂魄完整。
小孩自制力差,难免会有出格行为,一定要让他远离危险物品。”和月又道。
“好的好的,我们一定注意。”
中午用过餐后,和月他们驱车离开索河村。
经历了这档子事情,三人也没什么心思看风景了。
“二哥,今天在土地庙,谢谢你。”
和月指的是白知聿替自己挡砖头,推开她的事。
白默峥开着车,还不忘分出点神来搭话:“兜兜,知聿是个心口不一的家伙。在他心里,对自家人可看重了。”
“你从前被拐,他掉的三斤眼泪,一点五斤是为自己的腿,剩下的眼泪都是为你而流的。”
白知聿感觉自己冷峻阴鸷的形象绷不住了。
“大哥,别说了。”
他深知自己有错,从前的恨意不过是为了支撑自己活下去的借口。
“二哥,没事。”和月轻拍两下身侧人的胳膊,“不要跟我讲道理跟我道歉,给我钱就行了你说啥都对。”
白知聿眸光幽幽地望着和月。
薄唇微抿。
他们家的人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兜兜她说这话……
真的,他哭死。
“兜……”
白知聿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和月捂住了嘴,“哥哥宠爱妹妹的话就留在心里,不要说出来。”
俊美的上半张脸还展现在和月面前,眼眸里闪着疑惑。
“我不习惯太肉麻的话。”和月松开手,“行动与时间会见证一切。”
白知聿垂下眼,眸光微黯,那语气让人觉得真挚可怜。
“对不起。谢谢。钱给你。”
“哥哥的人情,我就收了。”和月笑了笑。
“大哥,你的歉意呢?”白知聿拍了拍座位。
白默峥操控方向盘的手微微顿住:“啊,我干嘛了?”
“你那一砖头,力道太足了,给了恶鬼可乘之机。一下子将我打去地府,不得表示表示?”
白知聿摸着脑袋,可怜巴巴。
“你看,都死了一回了,还没消肿。”
“好好好,回头有信号了就转你。”白默峥笑着打趣,“敢情你是零钱的搬运工啊,从我这直接搬到兜兜兜里。”
白知聿咧嘴:“刚学会走路,当个搬运工不错。”
近乎纵容的笑意在白默峥脸上氤氲开来。
白知聿能把事情摊开了讲,说明这道坎已经迈过去了。
三兄妹其乐融融,这样的场景,他曾经在脑海中幻想过无数次。
不过,没有一次是以金钱结束话题的。
他见的世面还是太少了。
“我有一个问题,兜兜,你给他们留了什么画像?”
和月阖上双目:“保密。”
“还有一个问题,你让他们养羊,却没说那些孩子会怎么样?”
车内静了几息。
白默峥原以为得不到答案了。
和月忽然睁开了眼,将车窗往下降了一点。
山间自由的风吹了进来。
“当羊死去之后,他们也会跟着羊的脚步,一起离开……”
陆虎车很快消失在盘踞如蛇般的山路的尽头。
尽头,是白光混着绿意。
*
下午四点半左右,市局。
王子海整理完最后一个案子,喝了口降火明目的决明子菊茶。
正要伸个懒腰,队长贺淮川忽然来到他跟前,吓得他瞬间缩回手。
“最近我收到了一起报案,有个孩子的脸出了问题。你和我一起去跟进。”
王子海结巴道:“可是老大,我只是个文员……”
贺淮川睨了他一眼,语气冷淡,又不容置疑。
“警校第一名毕业的,也该有点本事。今天开始跟着我出外勤。”
“是!”
王子海被磋磨了一段时间的活跃因子再次腾起,他站起身,神色激动。
“老大,你刚刚说,脸出了问题,是什么意思?”王子海疑惑。
贺淮川停下脚步,盯着这名高材生:“报警人原话,我女儿最近不会笑了。”
“对方报的不会是假警吧?怎么哭笑这种事,也要警察来管吗?”王子海不免吐槽。
“不。”
随着贺淮川这一字落下,王子海有不详的预感,心头微颤。
“报警人称,受害者是突然间变得不会笑的,具体情况,我们去受害者家里看看。”
虽然满脑子问号,但王子海还是应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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