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您姓杨呢。”
“哦?这又是怎讲?”
“管它是旱是涝,都屹立不倒嘛。”
言罢,双方同时哈哈一笑,默契尽在不言中。
接着两人来到坤宁宫向钱皇后谢恩,钱皇后还是老样子,让她们坐在旁边,脸上挂着和善的笑:
“可巧,玉函前脚才走,你们后脚就来了。听她说,绿竹与曹公公不和,发生过一点口角,这其中缘由吾自然知晓,只是——”
青萝、绿竹对视一眼,心中均道:宸妃一直留在宫中,并未跟去南海子,却连这等细节都了如指掌!
钱皇后拉起绿竹的手,语重心长道:
“他有太后撑腰,随便嚼个舌根子,没的生出事端。莫说太后那边特意交待过要瞒着万岁,便是吾告诉万岁了,又能如何?若没有太后支持,他怎能复辟成功?太后之恩难以回报,便是万岁心里再不顺,还能抗母不成?唉,真要跟他硬碰硬,只能是鸡蛋磕石头,石头没伤着,自己先碎了,以后可别犯傻了啊。”
绿竹道:“奴婢以后避着他就是。”
“对,咱们就待在宫里,他便奈何不得。”
从钱皇后那儿出来,两人又去往淑妃处谢恩,淑妃正和宸妃坐在宫院里,笑看两个孩子放风筝。
作为兄长,秀王朱见澍负责牵绳奔跑,妹妹隆庆公主拍手鼓劲,兄妹二人笑语不断,好一幅合家欢乐的温馨场面。
“娘,娘,你看风筝飞得高不高?”
朱见澍指着天上的风筝,笑问淑妃。
“高,高极了,我的澍儿太厉害了。”淑妃笑答。
宸妃听在耳中,一脸艳羡:“我的浚儿连声娘都不会叫呢。”
淑妃笑道:“吉王连半岁都不到,你也太心急了些,等他大点,自然就会叫了。”
宸妃又道:“我听秀王音色清亮,吐字清晰,听着就教人喜欢,真真是不错。若我的浚儿,也能生成这般就好了,千万别像沂王那样,唉,说起来,沂王真是可怜。”
淑妃轻哼一声:“这七年算是给他关废了,成了个结巴,话都说不囫囵。周贵妃一生要强,在南宫就爱颐指气使,谁知生个儿子却是个不中用的,哈,现下她被撤了权,万岁去看她儿子的次数,还不及我家澍儿一半,看她以后还怎么耍威风?”
“贵妃娘娘就是性子太急,须知欲速则不达,她想让沂王改掉结巴的毛病,却不懂方法,只会一味训斥,训得孩子愈发不敢说话,总往宫女身后躲,这副模样,要叫万岁看见,那还得了?”
说到这里,宸妃长长一叹:
“有时我在旁边看着,实在心疼沂王,规劝几句吧,贵妃娘娘那性子,你也知道,哪里听得进去?”
“你呀,多余管她。她连万岁的话都听不进去,何况是你?”
“这倒是。”宸妃恍然状,“按说这太子早该立了,到现在都不见万岁下旨,我猜呀,万岁就是想让她自己想明白了,主动来认错。”
淑妃心思一动,飘忽的目光落在欢笑奔跑的朱见澍身上,出了会儿神,怔怔地问:
“她不是惹了万岁那位新宠么?万岁的心里还会给她和沂王留位置?”
“树是死的,人是活的。她只要想明白了,想法讨得万岁欢心,还怕万岁不回心转意?”
“讨得万岁欢心......”
淑妃琢磨着这句话,宫女来报:
“禀淑妃娘娘,元尚寝、叶司苑前来谢恩。”
淑妃忙道:“快快请进。”
青萝、绿竹被带进来,一齐向她们行礼:
“见过淑妃娘娘,宸妃娘娘。”
“免礼,赐座。”淑妃亦是一脸和蔼。
宫女搬来椅子,两人不好推辞,各自坐下,青萝道:
“奴婢二人承蒙淑妃娘娘抬举,得以晋升官职,不胜感激,愿淑妃娘娘岁岁平安,吉祥如意。”
“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气。”
淑妃嘴上应着,一双眼睛却盯着绿竹上下打量,含笑道:
“真是个妙人,令人观之生喜啊。”
她态度和蔼,语气亲切,看着与钱皇后并无二致,但青萝的感受却完全不一样,钱皇后会让自己想起月人,对你好,是因为你本身;淑妃则更像当初的杭皇后,对你的所有夸赞亲近,都是为了讨好另一个人。
绿竹被她看得不自在,陪着说了几句话,便向青萝使了眼色,青萝会意,冲淑妃笑道:
“奴婢二人才刚回宫,尚寝局有一堆事等着处理,就不扰娘娘清净了,先行告退。”
说着,两人同时站起身来。
淑妃笑道:“好,我就不强留了,不过既是谢恩,也该去万岁那里谢一谢,元尚寝既忙,叶司苑就去一趟吧。”
青萝、绿竹面面相觑。
这和当初杭皇后的做派一模一样嘛。
绿竹道:“奴婢在南海子已向万岁谢过一次,并且万岁政务繁忙,奴婢不好打扰,不如回到尚寝局日日祈福,更为妥当。”
淑妃却不死心,继续道:“南海子是南海子,回宫是回宫,万岁这人最是宽和,必不会嫌你叨扰,还是去一趟吧。”
绿竹沉吟着,青萝接过话来:
“娘娘有所不知,绿竹腿伤未愈,医官交待了,不可过多行走,否则伤势复发就不好办了。但娘娘说的对,南海子是南海子,回宫是回宫,还是要去一趟,那就奴婢过去,算是代她一并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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