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次见到我都说,每次都说,说我是被我妈妈扔到商家门口,是爸爸和奶奶心善才把我捡回来,说我根本就不是商家的孩子……”
终究是委屈得不行,商言舟说到后面直接哭出来。
“姑姑,小舟不会被扔掉的对不对,小舟不是野种对不对,呜呜——”
姜予安听完震惊又心疼。
她难以想象范思雨怎么会对一个孩子说这样的话?
且不说商言舟是做过亲子鉴定被抱回商家的,即便真的是别人扔在门口被他们家心善捡回来养,她也不该当着孩子面说这些!
还有,这女人不是商家的表亲吗,她怎么敢肖想她大哥啊?
未免也……
姜予安又气愤又恶心。
但眼下更重要的是安抚商言舟的情绪,她没料到这么小的孩子竟然承受这些言论。
还不止一次。
怀里的商言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姜予安满脸担忧,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你当然不是啊,你叫商言舟呀,小舟是记在我们商家族谱上的孩子,怎么可能是没人要的孩子,更不是那女人说的野种,以后不要听她乱讲,知道了吗?”
姜予安一想到那些话胸·口就闷得喘不过气来。
代入小侄子的视角更是觉得窒息。
她也被人叫过野种,被人骂过是有人生没人要的孩子。
在姜家时,姜笙回来之后每天都有人这样说她。
说得多了,她有时都要这样认为了,觉得自己就是被家人丢弃,被世界抛弃的人。
不过幸好,她并不是。
姜予安实在想象不到,同样的话语竟然被用到商言舟身上。
他还是姓商,做过亲子鉴定的孩子,这范思雨怎么敢!
第209章 被拉黑的不是他
江城。
夜里下了一场暴雨,噼里啪啦地砸在落地玻璃上。
傅北行在暴雨中惊醒。
他神情有些恍惚,知晓无法入眠后便从床上下来,立在窗前看着城市的夜景发呆。
自和姜予安离婚之后,他便在公司住下,偶尔会回傅家老宅住两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工作。
他又在梦里见到了她。
姜予安。
明明早该忘了的人,偏偏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他梦里,摆脱不掉、纠缠不清。
为什么……
傅北行看着从玻璃上慢慢淌下的雨柱,脑海里疯狂地叫嚣着不解。
为什么一次次梦到她。
他闭上眼,试图陷入冥想,只专注去听外面从空中泼下来的雨水。
淅淅沥沥,嘈嘈切切。
可不由自主,傅北行便想起在老宅的那个雨夜。
与这场大雨相似,宛如天空漏了大洞一般,从上面泼下瓢泼大雨;又与今晚的雨声不同,惊雷电闪,有往他怀里钻的馨香温·软……
傅北行倏然睁开眼眸,眼底还裹着一抹迷茫的不可置信。
他竟然……
与白日里在酒店看到那恶心的一幕幕相比,他可以很明确地感受到自己在想姜予安时并不是恶心排斥的心态,甚至有不愿意睁开眼甘愿陷入其中的沉溺感。
在梦里也就罢了,他怎么会在放空自己时也在想与姜予安……
傅北行脸上略过一丝恼怒,烦躁地转身去拿了一瓶冰水。
凉意入腹之后,破灭正在燃烧着的烈焰篝火。
傅北行从下午吞了药后便开始睡,一直到方才惊醒,此时没有半点睡意。
他捡起被扔在沙发角落的手机,重新恢复一贯的冷漠。
手机屏幕光亮起,显示凌晨四点。
他一晚上没看手机,遗留了不少消息,还有很多未接来电,甚至还有专门给他发来短信的,生怕他看不到。
大部分电话是林雪打来,姜笙这次倒是消失得干净。
陈妈打来过两个电话,因为没接留了一条微信消息,说温凤娇已经醒过来,除了血压有点高身体没有其他情况,便再没有其他。
至于其他留言,大多数都是公司的一些事情。
有少部分来问他情况如何,关心不见得,来看他笑话才是真,甚至还有胆子大的直接给他介绍下一位新妻,发来照片问他合不合心意。
傅北行只觉得头疼,直接关了手机。
压下去的烦躁感随着神经牵扯的疼痛隐约又升起来,他按着太阳穴试图缓解,但一闭上眼睛脑海里那张熟悉的面孔又浮现,惊得他倏然睁开眸。
窗外雨势渐小,除了偶尔一声砸在玻璃上基本再听不到声响。
夜里五感也在黑暗中放大,傅北行一个人枯坐在空荡荡又漆黑的房间里,一些白日里被压抑着的心思也在黑暗里悄然探出,按捺不住。
屏息之际,一个念头忽然在傅北行脑海里形成。
——他在想念姜予安。
想念。
傅北行从前觉得这个词永远不会出现在他身上。
老爷子去世下葬时他一滴眼泪没留,如今过了三年,他也从来没想过那个把他拉扯他教育他的老头,甚至记忆里已经逐渐淡化老爷子的模样。
他冷心冷肺,素来自私自利,一个十分精明的商人,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人。
这是傅北行对他自己的评价。
毕竟百善孝为先,如果他是个好人,怎么会认为生老病死是常态,老爷子到岁数了也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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